正文 第二章(1 / 3)

1990年5月9—10日於廣州珠島賓館——區莊村

注:《海的那邊》,武漢大學出版社1990年12月出版。[3]文學評論·成長中的廣東公安文學成長中的廣東公安文學

一直以來,廣東省作家協會與廣東公安、與廣東省公安廳有著親密的友情合作,並轉化為文學和影視創作上的巨大成果。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著名作家陳殘雲編劇的電影《羊城暗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電視連續劇《英雄無悔》的成功,轟動了全中國。《英雄無悔》的主創人員,包括策劃、編劇、導演、監製,其中不少就是中國作家協會、廣東省作家協會中有相當社會知名度的會員作家。可以當之無愧地說:《羊城暗哨》和《英雄無悔》是新中國成立近五十五年來,中國文壇一個時代的找鼎之作、領銜之作,是廣東公安文學、公安影視的兩座豐碑。

往後,廣東省作家協會與廣東省公安廳的合作,又有了新的突破性的進展。它的標誌性建樹,一是於1997年建立了省作協公安分會;二是於本世紀2002年共同創辦了《人間》雜誌。時間與實踐證明,公安分會與《人間》雜誌在創作上營造良好環境、激勵創作熱情、凝聚隊伍力量等方麵,正在日益發揮著獨特的作用。

從當今世界範圍來審視,公安、刑偵、檢察、司法題材的文學作品尤其是影視劇,仍然擁有可觀的市場。正是在正義與邪惡鬥爭的永恒主題中,弘揚法律的尊嚴、道義的神聖、人性的光輝,不失其特別的魅力和感染力。無疑,公安文學、公安影視,也是當代中國文學、中國影視的重要組成成分,是當代中國文壇極具亮色的一道風景線。它在提升中國文學、中國影視品格、品質、品味的同時,也在升華共和國這支特殊部隊自身的政治文明、法製文明和文化、教育、道德水準。

這裏,我們還可以宣稱:作協公安分會、《人間》雜誌,還有《南粵警視》電視專欄節目以及《廣東公安報》,是廣東公安文化的四個品牌形象。

今天,《人間》雜誌首次主辦公安作家李仕彬的研討會,這個舉措本身,值得讚賞。現代雜誌的創辦和發展,必須倚助社會的互動關係,包括與新聞媒體、影視平台、網絡資訊、專家論壇、大眾探討的互動,才可能延伸它的覆蓋麵,它的競爭力,它的知名度,它的公信力。

仕彬是我熟悉的文友。他從一個農民的兒子,成長為一個公安幹部,一個作家。農民與警察的雙重情結,構成了他小說作品的全部主題與基調。似乎,農民的情結在他的精神世界和創作心理上,占有更重要的位置和分量。他勾勒的筆下人物,生動逼真,注入血肉和靈魂;他的語言調式,具有農民式的機智幽默;他的故事敘述形態,活潑輕鬆,可讀性強。作家表達的是人世間的真情實意,以致對她深深的眷戀和渴望。他的一些以警察故事為背景的小說,最終仍歸結於對故土農村蘊藏著的人世情懷的關注。這裏,作者更在乎對中華民族文化傳統美德的回歸與召喚。當我們讀仕彬駕馭較為純粹警察題材的作品時,他竟不如寫農民小說來得那麼得心應手,那麼從容不迫,反倒拘謹,甚至有某種疏離。這裏,唯一的解釋,也許,他的職守更在於公安的理性教育、宣傳,而不像處在生死第一線的公安戰士,有那許多或英雄、或悲情、或痛徹……的生存體驗、精神感悟和心理承受。

廣東公安戰線已經有了範金棠、萬裏平、朱玉書、張道華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級的作家,我們虔誠地祝願,在廣東省公安廳的關心和支持下,廣東公安文學必將新人輩出,廣東公安大作家、大作品必將誕生。

2000年元月12日於廣州[3]文學評論·有獨特文學品格的檢察文學有獨特文學品格的檢察文學

檢察文學和公安文學作家,是中國當代文壇的勁旅。是形成了自己獨特文學品格,審美訴求和個性魅力的完全意義上的文學。

廣東檢察文學走過了自己的路。在廣東省人民檢察院和張學軍檢察長親自關懷、督導下,在省作家協會檢察分會的扶持、鼓勵下,廣東檢察文學愈益表現了自己蓬勃的生命力和可預期的前景。

詹高爾是廣東一位有廣泛知名度的作家,是廣東檢察文學的一位主要代表性作家,也是中國檢察文學的一位重要作家。

時隔十年,他先後向廣大讀者奉獻了《今生也風流》與《今生也瘋狂》兩部長篇小說。用自己辛勤的寫作勞動,證明了檢察文學頑強的生長與進取,預示了廣東檢察文學開辟的道路越走越寬廣。

詹高爾的視野,由國內反貪而延伸輻射到國際間的反貪合作,表現了作家對生活駕馭的文學上的大氣。

詹高爾筆下主要人物的價值裂變與轉換,堪稱是一個革命性的啟動,表達了作家對人生真諦的帶前衛性的勇敢探索。

詹高爾是廣東同時掌控文學與影視兩種寫作才能的極少數作家之一。其實,在他的兩部長篇小說中,已經注入了大量的影視元素與影視藝術特征的基奠。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在第一部長篇小說《今生也風流》出版之後,很快能改編成電視連續劇《反貪風暴》,及今天研討的第二部長篇小說《今生也瘋狂》已經在開拍電視劇的奧秘。

在祝福詹高爾小說出版研討成功的同時,也熱烈期望為廣東為中國貢獻一部有成功收視率的優秀檢察電視連續劇。

這裏,引用張學軍檢察長在這部長篇小說“序”中的一句話:“社會總是一架無形的天平,沉甸甸的生命質量需要我們用汗水和時間去鑄造。”我想,對人類生命尊嚴、生命質量的佑護和生命價值的開掘,保持文學的先進性和作家的先進性,也一定能在檢察文學中收獲更豐厚的果實。

2005年3月28日21∶37於廣東省東莞市洪梅鎮彙景酒店[3]文學評論·廣東長篇小說創作三題廣東長篇小說創作三題

關於嶺南文學傳統

是否已經構成了一個陣營整齊、風格統一的嶺南作家流派,這是一個有爭議的論題。但有一個基本點應該是清晰的:嶺南文學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曆史傳統。這個曆史傳統,一直在影響著廣東近代、現代、當代文學的創作。

嶺南文學曆史傳統的線索,大致是這樣一個輪廓:嶺南文化淵源於古代百越文化(在廣東境內,沒有留下太多的遺跡;在廣西,現今文化尋根的正宗卻是百越文化);秦漢以來,中原文化開始滲透嶺南;唐宋之後,中原文化對嶺南文化有決定性的影響,使之注入新質;宋明以降,城市商品經濟的發展,市井社會的確立,嶺南文化進一步開放,對外來文化橫向移植,對中原文化縱向吸附。同時趨於平民傾向;近代嶺南文化發生了一次深刻的變革,在當時中國文壇扮演了領導新潮流的角色;在現代文學史上,由於一批嶺南作家轉入香港,集結成一個影響嶺南文學,也影響了後來香港文學發展的重要的作家群。

嶺南文化區別於中原文化(黃河文化)的雄放,吳越文化的纏綿,西部文化的粗糲,京派文化的凝重,更接近而又區別於海派文化。開放、兼容並蓄、求新求變、求實求俗構成其精神特質。

嶺南文化的繁衍,大體有四個支脈:一個是俗文學,一個是純文學,一個是介乎俗文學與純文學之間的一種文學,還有一個以華僑生活為主體的彌漫著海洋風情的文學。

嶺南文學中的俗文學傳統,源於封建社會後期商品經濟的出現,市井文學、市民文學、平民文學日漸風行。求實求俗是當時的一種文學主張。代表作是吳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以及後來黃穀柳的《蝦球傳》。表現形式上繼承了宋元明清的話本說唱傳統,大眾化,通俗易懂。結構上有傳奇性、情節性、趣味性的特點。心態上吻合市民情調,色彩上有著濃鬱的都市風情。

嶺南文學中的純文學傳統,靈秀、清麗、明快是它的風骨,是它特有的南國色彩。結構上有著散文的特點。語言上自然流暢。代表作是陳殘雲的《香飄四季》。

介乎嶺南文學中的俗文學與純文學傳統的一種文學,兩者的特點兼而得之。代表作是歐陽山的《三家巷》。

純粹的海洋風情文學,似乎沒有出什麼主要作品。

程賢章、王杏元新近出版的長篇小說《胭脂河》(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9月出版),嚴格地劃分,它屬於俗文學範疇。它繼承和發展了嶺南文學中的俗文學傳統。

六十年代前期,程賢章、王杏元分別以短篇小說《俏妹子聯姻》和《綠竹村風雲》蜚聲廣東文壇。程賢章文化大革命後期開始醞釀,粉碎“四人幫”之後出版的長篇小說《漳田河傳》,基本格局沒有掙脫當時文藝思潮的影響,但藝術描寫仍然保留了作家一貫的風格,也有某種社會認識價值。王杏元粉碎“四人幫”後發表的短篇小說《天板藍藍》,在展示人物性格、心理意識的複合色調上,仍然可以看到這個純粹農民出身的作家深厚的藝術功力。現在,他們攜手合作拿出了新的長篇小說《胭脂河》,可以看作是兩位作家各自藝術特長的珠玉合璧。程賢章擅長抒寫人物的情調,作品鄉土氣息濃厚,王杏元精於結構故事和風情的描摹。這在《胭脂河》中都有突出的體現。

《胭脂河》是廣東小說創作中第一部以國民黨軍人為主要角色的作品,在題材領域是一個開拓。在藝術上,具有嶺南文學俗文學傳統的基本特征。一、傳奇性、情節性強。小說寫抗日戰爭期間退守廣東清平鎮的一支國民黨金庫守備部隊內部之間的傾軋,演化,故事本身具有傳奇色彩;守備部隊三個軍人及其妓女出身的夫人之間的種種糾葛,波湧浪疊。二、語言上采用民間口頭語敘述故事,描摹人物。三、在融合人物活動與風俗民情的描寫上,有某些精彩的章節,如寫廣州都市文化對偏遠城鎮的侵蝕與衝擊,社會氣浪很大,反彈力也強。但整體水平,尚不及《綠竹村風雲》。

《胭脂河》的真正價值,在於人性的描寫。這裏,可以看到《三家巷》對廣東作家創作思想上的深刻影響。《三家巷》的價值,就在於深受極左影響的當時五十年代中期的中國文壇,樹起了一麵人性的旗幟。人,人的性格、心理、意識、潛意識,不再是過去唯一的社會學、階級學、政治學的標簽。它揭示了作為人的全部人性美及其缺陷。《胭脂河》借助俗文學的藝術布局,人物構架,在審美與審醜的雙向逆反流程中,掘開了人性的“黑洞”,燃撥了人性的“亮點”,從而將嶺南文學的俗傳統推進到一個新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