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6日於廣州[3]文學評論·“兩棲”是人的一種完整“兩棲”是人的一種完整
不知道未來學家是否在研究與論證,人類自身的麵貌,將來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對此,我持樂觀態度。
人類的外部特征,包括身高、體重、形體線條、輪廓,以及最重要的臉部器官,都會在進化與演變中,越來越美,越動情。
人類的內部形態,種種天賦與才華,包括感性、直覺穎悟,思維、行為秩序的輻射,邏輯、理性意誌的堅毅,口才、書麵語言能力的豐富,以及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藝術與體育的水準,都會在蛻變與更新中,越來越寬闊,越成熟。
無需憂慮,未來人類肯定會走向更高級的文明,更高級的道德。
從人類完美、人生完整這個角度,我曆來讚同,一個文藝編輯、一個文藝記者要身體力行三個有益:“開卷有益,開筆有益,開步有益。”文藝編輯或文藝記者,同時又是作家或批評家,是兩棲型或多棲型,則理想不過。
作家或批評家文藝編輯、記者與純粹的文藝編輯、記者,兩者在與社會對話的分量、與文化人交往中的地位,進行藝術鑒賞、判斷時的權威性,是大不一樣的。
而今,廣東幾家主要報刊的文藝部門,有相當一個數量是這種類型的人才。
我的這個觀點,想不到也在顏烈的事業實踐和他探索的一種文體中,得到了印證。
七十年代初期,我開始在《南方日報》文藝部任記者、編輯,為適應那個時代的需要,一些自恃“高明”的編輯,他們手上往往掌握了幾個“工農兵”業餘作者,而且具有相當的穩定性,以作應急之用。這其中,我清楚記得有三位“工人”雜文作者:藍桂良(廣州電機廠,後調《羊城晚報》理論部,去年因病不幸逝世)、嚴承章(廣州汽車配件修理廠)、顏烈(汕頭市電化廠,現任《汕頭特區報》副刊部主編)。顏烈寫詩,又作雜文。他是從寫詩走向文壇的。顏烈有自己的總結:“我開始創作學步就逢上動亂年代,在左傾路線的影響下,自己業餘創作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地逐漸由生活遊移到‘政治’,更多寫的是‘運動詩’、‘節日詩’。表麵上壯懷激烈,實際上空洞無物。自然,此類‘詩’隻能與時俱逝,權作紙錢。”(《生活之樹與藝術之花》)現在,沒必要評價他們當時文章的功過是非,但他們那個時候就較為謹慎,注意不出大格的。正如我當時作為一個編輯的心理:並不完全看得清潮流,但也不隨時隨地隨波逐流,要盡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道德,昧良心和違背道德所思所為,甚至不惜破壞自己的人格與尊嚴,為極左路線助紂為虐,仍然是我們所厭惡的和不屑的。近二十年的政治風雨和文藝春秋的砥礪,顏烈終於完成了一個由業餘作者而編輯,由編輯而作家編輯的轉變。
在《生命的開花》這部集子中,有一篇較主要的文章:《試論新聞與文學相結合》,可看出顏烈對主編報紙文藝副刊的一種思路探索。
原有的觀念,報紙的文藝副刊是較純粹、單一的。現在,增加了它的紀實性、現實性,加快了新聞傳媒的速度,尋求文化與企業溝連的“最佳點”。而且,原來意義上的以發表小說、詩歌、散文、報告文學、特寫、評論、雜文等文學樣式的文藝副刊,在“體製”上也有重大突破,創辦了以綜合性、輻射性、開放性、可讀性為主要特征的新的文藝副刊樣式。從而,為報紙文藝副刊廓大和拓寬了發展空間,進一步強化與社會、與群眾、與讀者之間的聯係,賦予了捷暢新鮮的活力。
文學性與新聞性的較好結合,是這本集子“情思篇”中的一組文章。它既顯示了作者新聞的眼光,又具有文學家的才情。觀察的視點帶有一定的時效性和某種思想的光澤,謀篇苦心求索,注意切入角度,灌溉情緒,並提煉出象征的寓意。
這裏基本上是兩種類型的文章。一類是關於政治、文化名人的,一類是關於風物風情的。《南京情思》寫孫中山與周恩來,前者著筆於孫中山鍾形墓室匠心獨運的設計,後者再現經歲月熏染有點發黃,但極珍貴的一張曆史照片——周恩來解放戰爭初期臨離中共代表團駐地南京梅園新村時,瞬間透射出“深沉、睿智、自信”的眼光,落筆則都是曆史的預兆,一個是“統一中華”的黃鍾大呂的鍾聲回響大地,一個是中國共產黨必將“重返南京”的莊嚴宣告。《在魯迅的故鄉》漫步百草園、三味書屋、鹹亨酒店,視象有新意的描述,是從魯迅少小時候尋覓斑駁逶迤的“梁界”石碑下的綠趣,聯想到百草園曾蹦跳活潑的童心,及一代思想文化巨人由幼稚向成熟的轉變,讓人遐思回想。
關於風物風情的文字,基本屬散文詩體。木棉樹(英雄樹)花謝之美、之壯美,象征奉獻(《木棉樹》);金鳳花遲開之如再生的鳳凰,寓意生命的不可抗拒(《燃燒》);蟬兒啼唱的生命短促,留給世界的卻是一支永恒的熱烈的歌(《海濱之夏》);陶然於陽朔山水之中的恬淡心境,也會被推擁的商品氣息所擠占,所攘擾(《迷人的陽朔》)……由此觸發人們對人生價值與種種情性的思索。
形式是內容的載體。形式和內容可以和諧融為一體。甚至有時形式會成為內容的生命創造。但是,形式最終畢竟不能一般地等同或代替內容。顏烈追求形式和文體的實驗,但他對作品內容的健康、積極與高尚情趣,同樣表現了相當的熱情。盡管他無論在形式或內容的創新與超越上,仍不免顯得中規中矩,但他確立的一種走向,則可能是下一個成功的開端與起始。
1991年8月18日於廣州區莊村
注:《生命的開花》,廣東旅遊出版社1991年12月出版。[3]文學評論·不可迷失自己不可迷失自己
不可迷失而必須找到自己,這也許成了一個普遍真理。然而,不少人並沒有找到自己,或者說,沒有真正找到自己的生命個性形式,自己人生價值的軌跡,最適合自己的一種生存狀態、生態環境。不幸的是迷失。可悲的是迷失而不能自醒。人類是不應排斥引導的。人生是需要航標的。
楊永輝的寫作曆程,幾經回旋,幾經選擇,最終才“找到自己”的。他剛剛升任《戰士報》文化編輯室副主任,升任少校軍官。有著十二年編輯、記者生涯,並交替著運用各種文學形式寫作,但始終未能成名。如果他沒有追求的欲望,他可以因此而輟筆。他掙紮的痛苦多於創造的歡欣。因為他不願青春在無謂中消磨。他夢寐著有一天也能登上高貴的文學殿堂,有更多的人熟悉和呼喚楊永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