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3 / 3)

愛情是需要傳遞的,隨著時代的不斷進步,傳遞信息的方式也不斷地更新,今天我們可以通過手機短信這種高科技的手段迅捷地傳遞愛情的信息。但盡管傳遞的方式是高科技的新方式,愛情卻仍是古老的最有魅力。愛情就像好酒一樣,越是陳年老酒越醉人。《中國式燃燒》讓我想起了中國古老的愛情故事《柳毅傳書》。農耕時代,千山萬水阻隔著信息的傳遞,就會以神話的方式來傳遞愛情,以神話的力量摧毀現實對愛情的扼殺。而到了今天的信息時代,傳遞方式的便捷,也使得愛情缺少了必要的難度和阻力,於是就需要以虛擬的方式抵禦現實對愛情的汙染。《中國式燃燒》可以說是信息時代的“柳毅傳書”,它在虛擬的世界裏充分傳遞著愛情的高貴和神聖。[3]文學評論·現代性中的古典複活現代性中的古典複活吳秉傑望新是新時期最早的評論家,但是咱們在這裏給評論家開研討會好像絕無僅有,望新的成就很大,但是比他名氣大的也有。建功說這個小說能夠引起很多話題,我也有同感。

第一個感覺,這個小說要進行分析。一個小說的故事可以進行分析,小說思想性非常特殊,也可以分析。這部小說在個性方麵很有創新,但他的思想是很分散的,故事性也不強,接近於散文,甚至於可以說是具有詩性的一個小說,他是以這麼一種方式去書寫的。這部小說第一個特點,是具有充分交流性。講出一段婚外戀,在交流中把這個作品表達出來。望新的交流有一個發展的過程,大部分的語言,這個交流,非常貼近生活,貼近了時代的生活。

大智慧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魅力?這寫得很清楚,他的才華,等等,但是那個女的,不知道什麼年齡,估計也就是70代。從文學創作來講,70代和80代是有區別的。中國傳統文化裏基本上是對傳統人物很有爭論。這部小說裏表現的是70代或者跟他的交流,其基礎是傳統文化。在愛情小說裏,也有很大的區別。現在寫愛情小說的話,基本上愛情是什麼呢?是索取,就是我要得到愛情,我要獲得愛情,是索取的過程。但是這部小說裏我感覺到一個很大的區別,愛情是為對方著想,愛情是一種付出。因為這兩個人中間,一直在各自婚姻狀態之下,大智慧很為對方著想。這是很細膩的。

人們經常說我們不理解年輕一代,其實我想我們也能理解,年紀大的人孩子就是70後,我的孩子就是80後,我們怎麼不可以理解孩子?是年輕一代不能理解我們這一輩的曆史,所以我看到有些散文,寫父親母親,我覺得非常動人。在這兩代人之間是可以交流的,這個交流實際上是傳統文化和現代性的交流,我覺得《中國式燃燒》它是一種傳統的文化,包括傳統的愛情,在這裏表達得非常突出,這是小說很有吸引力的一個地方。

什麼是手機短信體,這個稱謂不很重要,你也可以理解為抒情體的。但是在我看來它是一個現代的形式,短信形式裏邊的一種古典的複活,我覺得古典的複活在我們現在的創作裏是一個很大的缺失。每個曆史階段都有一個古典風,複活我們的古典,每一次創新都要求古典的複活。在我看來,望新在這方麵就是不一樣。七十年代的作家寫的文章已經有這個傾向了,80後大體上也可以看到這一點。書中的主人公,唯一能夠回到的就是傳統。你可以不斷創新,不斷豐富自己,但是如果要回到一個根基上去的話,沒有地方可以回去。

這部小說看起來是寫愛情故事,帶有悲劇色彩,然後有一見鍾情,吸引力,婚外戀什麼東西,但是裏邊包含的是這個時代裏一種文化的要求,既包含了傳統文化裏邊的吸引力和人性的交流,同時也包含了一種趨勢,就是說我們在這個愛情方麵一種回歸的趨勢。所以我覺得這個作品的效果是相當好的,當然這個小說主要不是靠故事,是靠思想性來說話的,作者的語言很好,比如寫到什麼地方旅遊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隨時進行呼應,我認為這是一部很特別的小說,他開的並不是一個手機短信小說的頭,他開的是一個複活古典的這樣一個趨勢。我非常佩服謝望新,我也看過他的散文,今天看了他的小說我特別佩服,他能做事情,這是在燃燒熱情,不光是愛情的熱情,而且是一種感情的燃燒。這樣的創作可以帶來特殊的價值,這個價值不在於形式,在於文化的含義。[3]文學評論·不留遺憾的表達不留遺憾的表達吳秉傑有許多名人、學者年輕的時候都想寫小說,但終究沒有完成。譬如恩格斯,我看到一份材料介紹說,他曾想寫一部“宏偉的”作品,“在小說——童話或某種類似的東西裏表現出中世紀已經顯露出來的當代的憧憬”。其時他隻有十九歲,和我們現在所說的80後、 90後差不多。他自然沒有寫成。但恩格斯年輕時候是寫過詩的,而且寫得很不錯。有許多評論家、學者退休以後轉向了創作,那是為了了結自己年輕時候的心願,畢竟創作比評論自由得多。譬如《文藝報》的前任常務副主編李興葉,他後來就推出了自己的曆史長篇小說創作。我這樣理解:我們每個人,至少是很多的人文知識分子,內心裏其實都有一種“創作”的衝動。關於評論家所寫的小說,以前也讀過一點,如八十年代李慶西、蔡翔的小說,各有特色;但我以為寫得更為成功的是山西評論家李國濤的作品,醇厚,含蓄,“微醺”,表達了他那一代的知識分子的生活情懷,而不留一點“評論”的痕跡。評論家的創作,就其數量和質量而言,自然都不能與作家相比。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評論家也許創作也會有較之作家“敏銳”的地方。

望新是和我同一輩的人,他在後記中說是“進入黃昏之年,回望走過的人生”有所悟而寫作。在黃昏之年而燃燒,而且“中國式”,而且寫愛情,燃燒在當代,是不能不讓人佩服且注意閱讀的。人們可能已經忘記了愛情本是一種“隱私”,當人們大加撻伐“披露隱私”的時候,愛情則曆久彌新不知不覺中已成了文學“永恒的主題”,成了人們最渴望表達的一種“隱私”。那麼,謝望新又想表達些什麼呢?一見鍾情,精神與氣質的互相吸引,多情善感,愛情需要跨越某種障礙?這些內容都是讓人感到熟悉、親切的,是一種真實的呈現。可“障礙”卻又各有不同。我相信人生總留有遺憾(譬如愛情)。一些人宣稱自己,終生無悔亦無憾,這是功成名就的人,“大處”著眼說的話。但也要問問,自己無遺憾的人是否為別人的人生製造了許多遺憾?實際上,正是因為有遺憾才構成了我們創作的動力。隻有表達才能不留遺憾。

謝望新的愛情小說,可以作為現在的新生代作家所寫的愛情小說的一個對比參照的讀本。看似相似處,卻有很多的不同。婚外戀,兩情相悅,鳳凰小屋的幽會,恨蒼天無眼的結局等,這中間自然包含著時代、環境、文化的諸多的因素;但除此之外,接下來的那精神和情感的交流,那看似古典的卻又是很自然的那種情感的流露,則是許多愛情小說所沒有的。《中國式燃燒》廣告詞說,這是“中國乃至世界第一部手機短信日記體長篇愛情小說”。我並不很看重這一點“形式創新”。不過,那一束束短信確實也如附著某種精神力量的電子流而撞擊著人的心扉。它還使我想起了八十年代金觀濤夫婦的《公開的情書》,那也是一種思想和情感的燃燒。真正地能傳之後世的愛情小說都是不突出肉欲和情欲的,因而在我看來,“中國式燃燒”也是一種中國的精神傳統的燃燒。沒有愛情的婚姻,無奈的守望,精神與物質(廣義)的衝突,和智慧的痛苦,都包含於其中。短信日記的寫作便於往返和訴吐心曲,但主要人物集中,又不便於包容複雜的人物關係;為此作者也作出了一些補救,盡力在寫愛情流程時能讓人看出其脈絡,“大智慧”的名稱有些誇張,“小妻子”則不免軟弱。我在最近翻閱書籍時,又讀到了馬克思的“自白”,他喜愛的女人的“優點”是“柔弱”,不知其中是否也包含著他對女性的理解和天性(自然人性)的肯定。那可是“成熟”馬克思對於女兒燕妮問題的回答,一定會使當今女權主義者生氣的。但無論怎樣,謝望新的愛情小說創造這兩個具有昵稱的人物,則是完成了一次自然而不簡單化、具有新時代的氛圍而又遠離粗鄙的精神的對白。

望新是以評論家的身份立足文壇的,然後寫散文追溯往事,也相當成功,再標新立異推出手機短信體長篇,真是文如其名。他的短信語言繽紛多彩,思想轉折跳躍,最終都指向了不諧的愛情,未了的情緣。這幾年,我是讀過一些似乎不是寫小說的人寫的長篇小說,其中有陝西省的原副省長,河北省委的原書記(當時的書記處書記),藝術功底或有不同,可都是“中國式”的燃燒自己,為了在黃昏之年留下一份沒有(或消除了)遺憾的表達。我想,這是一件好事。倘若有足夠的生活經驗或經曆,再賦予你想象和虛構的權利,還是隻能提供一些人所皆知的公共審美信息,不能寫出屬於自己的小說。那還算是作家嗎?[3]文學評論·三個可能性三個可能性胡平謝望新的燃燒正是中國式的燃燒,一位令人敬佩的、溫文爾雅和擁有控製力的尊者,燃燒起來是令人驚訝和肅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