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2 / 3)

散文除了寫“我”小時與“小九子”姐姐一同嬉戲,萌生了關於兩性最初的意識開始,又分別寫了對小學同桌的“畫中人”的約會、到別一所小學時我一直當成大姐姐的女教導主任的關愛,還寫到中學時隻見過而未相識的美麗的“長辮子”林嵐、在住地的嶺坡上見到的“看日出日落的少女”、在學校詩歌朗誦會上同台朗誦,又在班上座位成對角線上的梅子、大學時一同在廣播室主持合作播音的“咯咯咯”笑的女大學生,最後一位是“長征”路上相遇的“紅色公主”。作者分別寫了“我”對她們的獨特感受,在生命中留下的印痕和影響。文筆委婉細膩,情感健康真摯,純潔地表現了這一個男性對女性所特有的敏銳的感覺。這是一篇篇優美的很有藝術感染力的作品。但也總有點現代賈寶玉的感覺。是否也可以作為他主持的《作品》雜誌為什麼搞完“全國青年女作家短篇小說大賽”,又搞“全國女作家散文大賽”的原因的一點解釋?

謝望新的散文黏性是用“情”和“愛”的汁液攪拌而成的,黏黏的、稠稠的,有一種質感的濃度;而又是用“真”和“實”成分稀釋調勻,清清的、爽爽的,保持著一種水彩般地透明。他的愛既坦誠又羞澀,既磊落又靦腆,給人一種真實可信,擊節共鳴的顫音,輕輕的、細細的,像一絲清風吹拂,似一縷晨曦透亮。他所表述出來的那種細膩情感超越了狹義上的男歡女愛,上升到一種人性的、脫俗的、神聖崇高的大愛之中。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對走過生命曆程的三位不同女性作了傳神的追憶和描述,讓讀者清晰地看到她們各自美麗的形象和甜甜的笑容。而她們的言行舉止、喜怒哀樂時時刻刻都在影響和改變著作者的行為方式和興趣愛好,而這些所有的“豔遇”都全憑作者那黏性黏熱的文字力量表達出來。除此之外,還有賴於作者的一種勇氣或者叫膽量——讓靈魂赤裸遊走示眾的勇氣和膽量。也許正是作者深諳散文藝術要旨在於“真情實感”;也許作者在被眾多女人包圍著的感覺中發現了一種母性的偉大;也許作者從來不避諱用“救贖”的心態去剖白自己的過去或者是多情。使他麵對讀者與同麵對上帝般地一樣虔誠,毫無保留地公開內心的秘密,才得到了真正的心靈釋放和眾多讀者的認可。而讓韓石山接著有話可說:“是不是文學作品,全看你的文字有沒有黏性,讓人讀了有種黏性的感覺,要別人有這種感覺,先得你自己在寫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我感覺到了謝望新散文裏文字的黏熱,我喜歡他的散文。[3]文學評論·至情至性的書至情至性的書李利君這是一個至情至性的書。我在世界杯開幕的當晚和從廣州返回湛江的路上,基本翻完了您的散文集《珍藏起一個名字:母親》第一遍。路上,車窗外閃過的寧靜的田園風光,突然在我眼前變得格外富於情義起來。是的,我覺得自己平時忽略的東西太多,而您的這本書讓我意識到了:生活中的至性至情就在平凡的生活本身之中,於無聲處聽驚雷。

其一:我和別人的看法甚至和您自己對於您的書的看法可能不同:我覺得這是一本用較強的硬度寫成的性情中書。書裏麵有濃烈的深情、富於犧牲精神和絕不屈服的心、驚人的平靜下的理智,正是這些,構成了作品的“硬度”。表麵上,您會說“當天上的一塊巨石,恰巧掉在你的腦袋上,你認命”,但同時您又清醒地知道“其實命運隻是上天的一個玄機,是某個人或某些人手中的一隻風箏”。我聽到的是對命運的反抗,反抗的方式就是“沉默而堅忍地活著”。堅強有很多種方式,這是最不為知的一種。我沒有因為您在文字中的表述過低沉的情境而覺得您不是堅強的人。在我看來,那實際上是傷痛過後對於生命曆程的一種禮讚,是獻給人生某個特殊階段的荊冠。不管生活的長河揚起過什麼樣的波瀾,您及那些美麗可愛的女性展現出了人世生活中性情之美,展現了坦蕩的真心,展現了沒有半點私念的溫暖,展現了嫩芽一樣令人心痛的善良。如此世界,我們才會覺得可以依偎,值得繼續優美地活下去。

其二:我覺得您用自己的這本書表明這樣一個寫作規律:一個作家應該是一個勇敢的人、勇敢地麵對自己的生活和心靈的人。我從書中看到您的工作、生活中遭遇過的種種磨難、不為人知的孤寂。如今看來,這些已成為您的精神底蘊、您的一筆財富——至少從寫作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盡管這樣的財富來得殘酷了些、沉重了些。以我的閱曆,還不知道人生都會上演什麼樣的大戲,盡管也在精神深處積累著應對磨難的“要素”,但通過這樣一本散文集,我確信:勇敢是必須放置於磨難中才會閃光的東西。寫到這裏,剛好看到《新華文摘》蔣亢祖的《地獄的入口》一文,題記引用了馬丁·加德納的一段話:“在這個世界上,人所處的絕境,很多情況下,都不是生存的絕境,而是一種精神的絕境;隻要你不在精神上垮下來,外界的一切都不能把你擊倒。”

其三:一個作家的言說方式太需要個性了。您的作品是地道的“這一個”。這相對於很多時尚寫作的作家、老派的現實主義作家來說,都是一個突出的特色。散文,在很多人手裏成了“小”品,喳喳呼呼的,不痛不癢的。即或有人把散文做成“大散文”,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喳呼啊:掉進了文物的袋子中,拍起的未必不是灰塵啊。而舉目國內,把散文寫得既與現實的人生、“生活中”的人生有關,又富含大悲大喜的散文家,實在鳳毛麟角。您的散文平實中蘊含著力量,敘述時既述又論,既描繪和交待線索,也把心底深處的感受自然融入中間……您文章中的感受至關重要。它們構成了您穩定的思想“底座”——這和某些人隨口“亂發議論”不同,同一事件,可能一些散文家會在不同的場合、心境下發出不同的聲音,我覺得您的情感之河是穩定的,對事物的判斷是具有較強的恒定性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對人生的終極判斷、對善良和美好的向往、對自我發展過程中的深刻自省……都在您的情感之河裏平穩地向前流動著,形成了一種迂回婉轉、真誠自然、深情厚誼的風格。

我雖然寫過評論,但那不過是一些粗淺的並且是相對固定於某個圈子裏的小東西,再加上繁多的公文寫作的“磨練”,實際上我覺得自己的“文學感覺”越來越少——隻是覺得讀了您的書,還是把一點感想寫下來,也算是自己學習的一個好機會。

(這是李利君寫給作者的一封信節錄)[3]文學評論·真情的心雨真情的心雨曾創近讀評論家謝望新在《羊城晚報》連載的大型係列散文《寒冷春天裏的女人們》,我讀它,仿佛看見一個個猶抱琵琶半掩麵的女人,仿佛看見的是一朵朵春寒裏的梅花、一雙雙飛翔於花叢中的蝴蝶、一道道亮麗的風景、一首首山水田園詩,我沉醉於這寒冷的詩意般的散文裏,那是二十九曲《心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他如一個雕刻家將一片片平常的木頭或石頭雕刻出一個誘人的偶像;又如一個能耐的陶塑家把一堆爛泥塑造出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但他又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作家將極其平常的生活描繪得如詩如畫。此文通過新穎的藝術手法,較特殊的審美情趣來塑造出一個個在他患難失意時出現在他身邊的女性形象,凡經他藝術巧手描寫、描繪的女人,那些美麗的女性都成為解凍寒冷的陽光。

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她們想起?俗話說“患難見真情”,人在得意時朋友多,九代姑婆遠親近鄰多,高朋滿座多,可是人一到落泊,有困難需要人幫助時,那些平日的親戚,往日的朋友,平日的座上客都不知道哪裏去了,門可羅雀了,作者在寒冷的春天裏,想起她們是最自然不過了,作者是這樣寫:

“麵對大自然的寒冷,他這個嶺南之地早期涉足者,嚴嚴實實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圈圍巾”、“戴帽子”、“戴口罩”……這不是冰天雪地,而是他人生一次“寒流”,這不是契訶夫的“套中人”,而是他在抵禦寒冷時的“套”。他把自己套在套子裏,腦海卻在“搜索著生命中一個個過往的幸福、美好、快樂的事情和人物”。是的,人生中在順境時也許沒有想得太多,因為在那眾星捧月的生活裏,是無暇顧及的,然而一下子處於冷凍的冰櫃裏時,有許多的想法,有許多的念頭,有許多的苦惱——這痛苦的思緒裏需要溫暖來化解,於是他心裏放飛一個個蝴蝶——他在心靈裏“搜索著生命中一個個過往的幸福、美好、快樂的事情和人物。像孩子過電影似的,甚至扳起手指頭,一個個數算著。那件事,那個人,特別是那些女性,女人們,她們還會來看望自己嗎?”

作者從“初念”起筆,想起了她們,這手法在這篇作品裏有非常美妙的功效。有“第一個在作代會上打來電話的女人”,有“第一個單獨約喝咖啡的女人”……他記憶的閘門,一層一層地打開,將他在文學、在電視界中逐步建立友誼的女人們呈現給讀者。這第一個女性是“一位偏愛圍紅白相間碎花圍巾的女性”,是作者在《花城》雜誌當編輯時,由於工作認真負責任,在編輯稿件時,給作家回信時建立的友誼,於是作者追憶“莫愁湖”的往事,對一般人來說,往事不堪回首,而他的是往事醉人。作者為什麼在寫第一個女人時就寫“莫愁”呢?我想,他的意思是“寒冷莫愁”!還有許多關心你,愛護你的女性和同事。作者通過雙關的手法寫戲劇人生的“摔跤”。在深圳筆會“忙碌了一天,浴後他正抬腳踏出浴缸,誰知竟一腳踩空,整個人垂直正麵碰撞在花崗石地板上……”作者細微地刻畫當年的摔跤的細節,那時與這當中的一個女性認識,在他受傷時得到她“體貼”,在他還處在編輯期間關懷他的女性,於是在他人生“摔跤”時,在“寒冷的春天裏”,她不是遠離,不是避之猶恐不及,而是第一個在作代會上打來電話的女人,那次受傷她關懷,這次受傷她也體貼同情,仿佛是寒冷冬天深山出太陽,是解凍的太陽。

愛情與友誼在表麵上是難以分別的。隻有在患難時,才能顯現。就是夫妻在患難時也有許多“分飛燕”的例子,如“反右”、“文革”運動中,就因為一方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夫妻然後成為陌路人的,古代詩人把夫妻比喻為“本是同林鳥,大難到時各自飛。”何況朋友呢?

然而,在作者被“寒冷”冰凍時,有許多高朋不見了,但那些本來“連手也沒有握過的女人們”卻不怕流言蜚語,不怕惹火燒身,在他孤立無助時出現了,這溫暖是無法形容和感激的。我想,曾經擁有也可以天長地久的,“那條紅白相間碎花圍巾”就是這樣。作者一共寫了四次“紅白相間碎花圍巾”,他用碎花圍巾代人的借代藝術手法,描繪這個詩意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