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3 / 3)

評論寫到這個份上已不單單是職業而的確是滲入了“生命的汁液”了。他還“嚐試”寫“序列評論”,如《女性小說家論》、《夫婦作家論》、《女性評論家論》等都有很獨到很華彩的地方。謝望新文章的才情我想借用郭沫若讚文成公主的一句話:“即使在瓊琳貝海,也能辨識出唐宮奇秀”。我很佩服他的煮字功夫和厚實的理論功底。

有一個地方沒大看明白:在女性小說家論中他對新時期文學作“史”的評斷說五四文學、新時期文學是“兩座偉大的文學豐碑”是不錯的。對近代史上“三次偉大的政治革命”的分期也都認可。對“三次偉大的思想解放運動:五四運動;延安整風運動;新時期的思想解放運動。”特別把“延安整風運動”定義為“思想解放運動”還冠之以“偉大”就很值得商榷!延安整風是思想解放還是禁錮似乎早已不爭,此後現、當代的文學巨子們全部“江郎才盡”像王實味那樣莫名丟掉性命的不知有多少!這些即是最好的證明。對此,韋君宜的《思痛錄》是很好的解答。可以肯定:延安整風運動就是給國家、民族帶來深重災難的極左的總風源!不過,這篇文章是寫於二十世紀的1984—1985年之間。對以上論斷想必作者早有很深刻的省察了。如他曾讚揚女作家諶容在思想文化領域裏“勇士的角色”並肯定她的認識:“左”的勢力和傾向,才是思想文化領域裏最長久最深遠最根本的危害。我們都是身受其害者不必贅言。我想,作者把該篇收入文選也是一種坦誠,誰不是從曆史中走來?

整個春節,在據說是五十年一遇的寒流裏,我一手抱熱水袋一手托書,兩隻手倒換著取暖讀完了百多萬字的上、下兩大冊《評論選》,讀罷掩卷隻有四個字:獲益匪淺!可以說我已經認識了謝望新。可我不知道應該算他是幾棲型。他於理論、於創作、於影視戲劇、於……甚至做官全有不凡建樹無疑是個通才了。人才已是可貴,通才更是難得。在我們一代中他確屬佼佼翹楚!我不想恭維他謝望新已經很美麗,無須誰再錦上添花。我隻是想如實說出自己的感覺罷了。[3]文學評論·文學·心靈的歸宿文學·心靈的歸宿陽雨薇文學界的人幾乎都認識謝望新,他曾是《南方日報》的記者、編輯,後來調到花城出版社,擔任過出版社社務委員和《花城》雜誌副主編,副編審和理論編輯室主任。再後來又調到中共廣東省委宣傳部工作,先後任文藝處副處長,處長。謝望新有許多頭銜,然而他更願意自己是個評論家。這是一種難得而又十分清醒的執著。可以說,文學發展到今天,不知還有多少人仍能把它看成是一項事業,談文學的人也是越來越少,讀文學作品的人不多,而讀評論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正因如此,將文學作為自己精神的家園,作為自己心靈的歸宿的人,才方顯難能可貴,評論家謝望新,正是這樣以他的文學評論走出五嶺山脈,延續著自己的文學之路。

追溯作家最初的生命之河

第一次看謝望新的散文集《珍藏起一個名字:母親》,就發現謝望新的身世十分複雜,後來經過慢慢梳理,才有了點頭緒。不過一直對於這個帶有傳記性的散文不敢確定其真實性,後來在導師的幫助下,才偶有機會有幸與謝望新見過一次麵,看到他本人的時候,覺得他文質彬彬,穿著很整潔,當得知我要寫關於他的文章的時候,謝望新就贈給了我好幾本他的著作,以及相關報紙,還叮囑我有的報紙一定要好好保存,用完之後記得歸還,我都記下了,並且確證了他的散文《珍藏起一個名字:母親》的真實性,他的回答是肯定的,當時就感覺謝望新他很熱情,至少在我寫文章這方麵給了我一些資料,算是對我寫文章的鼓勵與支持吧。下麵首先我將對他奇異而感人的人生曆程做個簡述。

謝望新,原名鮑新生,過繼後,按姓氏和輩分改成了現在的名字。雷達所作序中提到,謝望新的身世:孤兒,從小過繼給人的,老家在江西。謝望新的母親,從她生下第七日,外祖母就將她送給城郊一戶人家,長到七八歲,開始學織襪子。他的母親是那種挺有悟性的女人,很快就上了手,經濟上就能給家裏補貼,母親記憶中,養母對她還是很疼愛的,養母有兩個兒子,小兒子隻比母親大三歲,相互之間相處十分融洽,倒是後來養母的大兒子成了母親的丈夫,比母親大好幾歲,脾氣極為暴烈,動不動就打罵母親。但母親性格溫和,隻好忍耐。母親與第一個丈夫生下了姐姐,後來第一個丈夫失蹤後,母親就與江蘇籍的父親結合了,他們結合的時候,父親在老家其實是已經有了妻子的,謝望新出生之前,母親曾經與父親的一個妻子,姐姐,還有母親一起在鄉下生活過,父親老家隻有一間半的房子,晚上兩個妻子同居,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下,母親將此次遭遇升級為一生的“奇恥大辱”,母親最終無法忍受,堅持要求返回自己的故鄉,父親與母親在南京告別。父親與母親南京分手後,母親帶著六歲的姐姐,不滿兩歲的謝望新,依然在母體中孕育的妹妹,乘船來到上海,後與原來在一家工廠打工的老板聯係上,就這樣母親最終接受了老板不近情理的條款,棄離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與老板在一起了,也就是文中提到的“高個子男人”。

謝望新並沒有因此而失去親人的愛,幸運的是,謝望新很快被外祖母接納,過繼給大舅父做兒子。當時謝望新和他的祖母、小姑同住鄉村,繼父繼母在城裏,繼母離開不到一年,就接走了她親生女兒。就這樣,隨著生身母親的離去,後繼的母親也離開了謝望新,謝望新卻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完整母親意義上的無與倫比的祖母之愛。祖母對於謝望新是極端的寵愛,奢侈的護愛。由於祖母在整個家庭中,享有“一言九鼎”的地位,所以謝望新的兒時生活還是很幸福的。謝望新的祖母,衣著、氣質、神情舉止,都是挺大家閨秀的那種,為人處事也是十分令謝望新敬佩,祖母十分善良,她將和睦——家庭和睦、親人親屬親戚和睦、鄰裏鄉親和睦看作是一種美德,一種氛圍。可以說,謝望新受其祖母影響很大。在謝望新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一家省的黨報工作,之後謝望新就很難得回家看望親人,直至其祖母去世。

無心期冀的但卻收獲了

謝望新的人生路標是從中學時代開始確立的。謝望新在文中說道,“人類的許多特質、美質,於我,都是遲慧的”,他是在十五、十七、十八、十九歲,才分別學會了打乒乓球、遊泳、籃球、羽毛球;從十六歲才癡迷於文學,二十一歲才學會了下象棋;三十三歲才第一次正式署名發表文章;三十四歲才學會打麻將;三十八歲才學會了攝影等等。所以謝望新認為自己是遲慧的,唯有感情,卻是早慧的。謝望新的敏感、細膩、深蘊甚於許多女性,作為與自己不幸身世對應產生的一種氣質,謝望新心的極度敏感、感情的極度敏感,卻是體現得最為充分的。外界環境和周圍的人,一次邂逅,一次談話,或是一個眼神的交流,謝望新都能從中測量出極為精確的冷熱度。初中時代的謝望新,有一件事令他打擊很大,那就是在上初二那年夏季,謝望新的二舅父推薦他去當兵,可是體檢的第一道關卡,稱體重就宣告謝望新的軍人夢破滅。升入高中以後的謝望新,遇到了生命中的導師,他高中一年級的同班同學——胡敦伯。他指示了謝望新生命航船的方向及最終達到的目的地。胡敦伯有著同樣不幸的童年,但卻要早慧,他父母都是農民。因為家境貧寒,從小就被送到城裏的伯父家撫養。伯父嗜讀古書。胡敦伯的作家之夢就是在伯父家的典籍故紙裏孕育的。1961年秋天的一個夜晚——謝望新將永遠銘記的那個夜晚。謝望新與好友胡敦伯在校辦公室樓前散步,敦伯問望新一生的誌向是什麼的時候,謝望新無以對答,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敦伯再一次問望新,願不願意走文學的道路,望新再一次無以對答,因為那時候,在謝望新的腦子裏,還沒有“文學”這個概念。敦伯鼓勵謝望新說一切從頭開始,走文學道路,一起當作家。除此之外,胡敦伯還設計了很多實現作家夢的道路,並一起有很多約定。自此謝望新就開始了自己文學思維的培養,閱讀了大量書籍,比如一些文學傳記,這些傳記中大多數是革命領袖、英雄人物、大作家、大藝術家。這些拓展了謝望新的心靈空間和思維空間,影響著他的精神品格和精神格調,就這樣和朋友一次偶然的談話,開始了謝望新早期對文學的追求。

說到文學創作的最初源頭,這還得從他十四歲時說起。當時謝望新的生活導師並沒有出現,年少的謝望新,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功課上,做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一次被共青團市委授予“三好”學生光榮稱號;一次被中學團委評為年度學期“優秀青年”。僅有的業餘愛好,就是自哼自唱,對“情歌”有一種天然的接受和鑒賞能力,喜歡讀寫“才子佳人”命運的書。1959年國慶十周年慶典期間,電影《五朵金花》放映,謝望新對之十分癡迷,接連買票看了五場,喜歡聽其中的情歌,體驗那獨特的情境、情意……因為在五六十年代,人們的精神生活主要是接受政治思想教育,很少有這些個性化的娛樂電影出現,所以在相當長的時間裏,謝望新一直都是接受那熾熱的英雄主義、理想主義教育。突然出現了一部動情,輕鬆的喜劇電影,讓謝望新很受感觸,這是謝望新第一次產生了用文字傳達自己情緒的衝動。隨著謝望新跳躍式的聯想,他的筆在揮灑,他自信的將文章投給了報社,希望可以被發表。但是謝望新的期盼是失敗的,他投寄的那家“日報”杳無音信。所以說謝望新的文學之路,其最初的源頭是從寫《五朵金花》的影評開始的。

1964年,謝望新進入高等學府——中山大學中文係就讀,大學期間,謝望新閱讀了大量的書籍,其中很多是戲劇和電影領域的,如元明清的戲曲劇本,五四以來的話劇、電影劇本,建國後的話劇、電影、歌劇劇本,及至讀我國有成就的劇作家和學者的論著。謝望新以為自己的文學坐標發生了偏移,從小說創作轉向戲劇、電影理論,其實不然,這些都是為他後來的文學評論事業作鋪墊。而到了“文革”期間,謝望新又閱讀了很多“政治”書籍,馬恩列斯的,普列漢諾夫、康德、黑格爾、費爾巴哈等人的著作,殊不知這些都為他後來走文學評論之路鋪墊了理論的基石。到了1970年8月,在延長了一年畢業分配時間之後,本來在“最高指示”的宣達下,謝望新有可能是要被分配到廣東下麵的一些地區去任教或是一些機關從事秘書一類的工作。然後按照省革委會宣傳戰線首腦的指令,為使新聞隊伍更年輕化,需要從全國幾所大學中選拔一批學生,就這樣,謝望新被選進了南方日報社。1974年8月,謝望新奔赴廣東番禺縣參加“基本路線教育運動”前夕,撰寫了一篇批評長文,文章指出當時創作中存在的一個普遍現象:地方幹部被人為的作為軍隊幹部的對立麵,是極為錯誤的一種創作指導思想。當時並沒有獲準發表,直到1978年10月。批評文章發表後,在文壇閃耀了一會,從此,謝望新便走上了文學批評之路。但是那時的謝望新自己並不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