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1 / 2)

謝望新注意到了母親曾提到的一口老井,也是他兒時飲用過的井。他在書中是這樣寫道:“我蹲下身子,輕輕撫摸井口,井邊的磚石,清淩淩的水映照著我的臉和身影,那一定是一張木然的臉。我忽然在想,隻有井中這一汪井水是聖潔的,一塵不染的。我默默站起,對著這口並,還有消逝了的老房子,告別兒時的魂靈,告別母親的苦難與不幸”,這些都能看出他對往事的追憶以及懷念。

謝望新能夠超越家族、身世、恩怨,站到相對理性和超然的立場看待眾多的幸與不幸的女子的命運。不管他與他們的關係是親近還是疏遠,或是有無血緣關係,謝望新都以寬容的態度來給予關懷和體貼關心。例如,對於與母親同為“高個子男人”的妻子的另一女性,謝望新在文中稱呼她是“歎息的女人”,原本謝望新可以與母親站在同一立場上,去排斥她,但是他卻十分同情這個女人。“今夜無眠。我躺在過道的竹床上,像夾在兩個女人——一個母親,一個也曾是這個家的母親的‘阿姨’——的兩種命運中間,一個高貴,一個卑微,一個風韻猶存,一個青春不再,以及那個不冷不熱,不親不疏的高個子男人。我年少的心沉鬱起來。”當謝望新聽到那個“歎息的女人”艱難的喘氣聲和尖銳的咳嗽聲時,謝望新選擇去看她,並使勁將她扶回房間。這些都顯出了謝望新那作為批評家特有的格調,更重要的是一種博愛的境界。

在這部散文集中,因為作者是在記述人,事,抒情,所以形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因而讀起來也順遂而暢快。但其中的《有一種生命在你沉默裏》和《寒冷春天裏的女人們》兩篇,作者分別用第二人稱“你”與第三人稱“他”的敘述角度來寫“我”,這樣感覺多少有一番新意。這裏的“你”和“他”實際上是作者“我”的另一種表達方式,這種別致的表達方式恰與作品所要傳達的朦朧意趣相得益彰,也使讀者多一些心思去尋覓和品味。謝望新的散文集,讓我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也感受到了他的散文技藝。沒有多少外在炫目的技巧和文飾,樸實到幾乎看不出“做”的痕跡,常常是直抒胸臆,但它們感人。感人的力量首先來自真實、真誠和真摯的情感體驗。例如《珍藏起一個名字:母親》中的母親,經曆了多任丈夫,但她仍然是可憫可敬的。由於戰亂、流離、求生以及舊社會一夫多妻製的弊端,謝望新的母親曾有過三次婚姻。最後一次,是在不得已的情景下,她也曾拋下兒女,隻身改嫁。所以謝望新從讀小學起,每填寫父母一欄,總是兩個沉痛的字:雙亡。“父母意識日益失血”。事實上,他的父母都還活著,隻是不為他所知而已,這對一個少年而言,是多麼慘烈的傷害!雷達所說,謝望新的性格既有“女孩子似的靦腆”,又有少年人少有的執拗和決斷,這與他的身世是分不開的。雷達認為,直麵靈魂的勇氣,是謝望新的這些帶著血絲的回憶的感人的原因。

記得有一位哲人曾經說過,文學作品隻要具備愛、悲憫和懺悔三種氣質,它就必定是一種高貴的文學。謝望新的散文正是印證了這一文學的真理,他的散文因為有愛、悲憫和懺悔而異常的感人,高貴。

新世紀的創新之作——《中國式燃燒》

謝望新最新的文學創作即是他的長篇小說《中國式燃燒》。這是一部手機體小說。講述的是一個愛情故事,而且還是一個“逾矩”的愛情故事。一對男女,男的是一位功成名就的作家,女的是一位熱愛文學的青年商貿人士,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但一次偶然的相遇,便一見鍾情,於是掙脫世俗道德的約束,營造了一個兩人世界的愛之小屋——鳳凰小屋。這是評論家賀紹俊的一種詩情描繪。雖然他們能夠沉浸在愛的聖潔海洋之中,但終究繞不開現實的暗礁,一個愛情悲劇就這樣的誕生了。作者反複渲染的也是這對戀人心心相印的愛情,他說這樣的愛情是“人生最豐富最富幻想最浪漫也可能是最苦澀最痛楚最易受傷害”的。當然,愛情是最豐富,最富幻想,最浪漫的,但是作者說,愛情是最苦澀最痛楚最易受傷害,我想這應是指現實生活的殘酷吧。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擁有純真的愛情已經成為一種奢求了。評論家白燁認為:作品應該說大多是虛構的,是想象,但從文字的蛛絲馬跡看,也有其相當的紀實成分,比如文中提到的學者風度,文人氣質,長於演講,還有擅長主持,提到自己英年早逝的朋友,最親的祖母等等,這些可以看出作者的一點影子。可以說這部作品是紀實與虛構的產物。

如果說,以往的理性愛情小說是對壓抑人性的封建時代的文化反抗的話,那麼謝望新的小說則是對商業消費時代愛情被異化被扭曲的思想挑戰。對這個時代人性複歸的呼喚。男主人公是一個作家,女主人公是一個商人,他們彼此都因有不幸的婚姻而渴望愛情。本來是人性的美好的正常的追求,但是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卻存活不下去。兩人最終的分離,說明他們敗給了這個商業社會。其實作者要探討的並不是愛情本身,而是知識分子思想感情在這個時代的迷茫與困惑。當男女主人公的關係因為商業陰謀而宣告失敗,我們會發現,這種建立在知識分子無根的觀念上的理性主義愛情,其實注定在任何時代都是悲劇性的。由此小說主題升華出我們這個時代的內容——中國的知識分子永遠是一個軟弱得讓人同情的階層。所以說這部作品不是單純的對男歡女愛的展示,而是通過愛情故事的外殼,意在表達更為寬廣的社會曆史內容和人生的況味。不但我們社會上發生的每一件大事情都能在作品中找到印記,而且,我們所珍視的價值、觀念得到了捍衛。如珍愛生命,熱愛生命,守護命運,維護命運,維護人類的尊嚴——“人格、尊嚴、誠信,是人類最不能允許傷害和攻擊的品質”。比如作家對事業追求的執著,矢誌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