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呢?”唯一已經快要將購物車填滿了。
“我在想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唯獨沒買鹽。”
“哎呀,我忘了,該死,該死。”
又下雪了,兩個人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出超市時,天空中不知何時飄揚起如同銀屑般的雪花,天地間已經穿上了銀色的紗衣……
“我們走回去吧。”
“車怎麼辦?東西怎麼辦?蔬菜跟水果會著凍的。”唯一難得地想要浪漫一次,孟礬又現實起來了。
“那我們開車把東西送回去,再出來走?”孟礬瞪眼看著她,唯一與他對視了一會,終於忍不住笑意,“哈哈……”真是的,說什麼他都信……
唯一呀……平時看她對別人都挺嚴肅的,怎麼卻偏偏喜歡捉弄他這個老實人呢?孟礬實在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看見周圍經過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兩個人,為了避免讓更多的人看見她這副沒形象的樣子,孟礬隻好拉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誰知道她到副駕駛的位子,就停了下來。
“今天你開車。”
“我?”
“我記得你是有駕照的吧?”
他隻是兩年前在她的勸導之下,說什麼兩個人出去自駕車遊能夠互相換著開車,才去考了個駕照,可是因為他對開車實在沒什麼興趣,實際上路時間絕對不超過兩個小時。
“有駕照就代表你會開車啦,今天天冷又下雪,路上沒什麼人,正好練練手。”
“好吧。”
將東西放進後座,孟礬坐進了駕駛位,唯一側頭看著他,他的頭發發質真的很好,黑黝黝的,皮膚一直都很好,別說長痘痘,就連斑都很少見,他的鼻子從側麵看最漂亮了……她的男人嗬,唯一的眼角忽然有些濕潤。
“你怎麼一直在看我?”雖然因為緊張而鼻尖微微有些冒汗,孟礬還是注意到了唯一的不尋常。
“沒什麼。”隻是一時的情緒使然吧。
“你不舒服嗎?”
“不知道,就是想這樣看著你。”
“傻瓜。”孟礬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是不舒服就好。”
唯一按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細細地摩擦著他的手,他的掌心有一層厚厚的硬繭,摸起來硬硬的……
車緩緩地駛進他們的家門前,兩個人卻沒有下車的意思,隻是互相凝視著……不知道誰先主動的,兩個身影交纏在一起……
冬日的清晨多數是昏暗且冷冽的,這一日的晨光卻出奇的美,陽光斜斜地照入室內,溫柔地吻醒床上的人兒。
“嗯……”一個翻身,將頭埋進枕間,唯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鈴……”
“喂?”唯一的聲音裏攙進了不自覺的甜蜜跟柔軟。
“是我。”
父親,唯一坐起身。
“父親,您早,您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一下你跟小孫相處得怎麼樣了。”
“還行吧。”
“不能說還行吧,對方對你可是非常滿意呀,今天一大早孫太太就給我打電話,說起你們的事,你覺得五一結婚怎麼樣?”
“太早了點吧,我想先相處一段時間看看。”
“唯一,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不用我說得太明白,年輕人玩一玩沒什麼關係,在一些關鍵的時候可要知道取舍。”
“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我掛了,公司見。”
“公司見。”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她跟孟礬複合的事了?取舍取舍,取的都是自己想要的,舍的難道不是嗎?在孟礬跟公司的選擇中,她偏偏就要兩全齊美。
用木勺從盛裝著以玉米為主加入雞蛋、麵粉、豆粉的漿製混合物的玻璃器皿中舀出一勺製做玉米煎餅的米漿,緩緩地倒入平底鍋中,再以金屬製的小耙子攤開,在完全熟時以最快的速度用小鏟子鏟起,放入盤中,一張自製小玉米煎餅便從孟礬魔術師般的手中誕生。
唯一從他的身後抱住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的腰,上帝,請給她足夠的時間與好運,留住這個她最愛的男人跟她的事業。
“你醒了。”
唯一支在他肩頭的下巴頓了兩下當成是回答。
“怎麼啦?不舒服?”
唯一搖搖頭,“就是不想說話。”
“不想說話就吃飯吧,我已經攤好三個煎餅了,足夠你吃的了。”
“孟礬,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嗬……”沒有他她還是威風凜凜的林唯一,她失去的隻是一個煮飯公,而他失去的卻會是全部,孟礬笑了笑,“快去吃飯吧,七點多了,再晚就要遲到了。”
“我是副總,我要遲到誰敢管!”
“可是副總帶頭遲到,員工會怎麼想呢?”
“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哎呀,為什麼我沒有寒假放呀,真嫉妒你們這些當老師的,早知道我也去當老師了!”
“說到老師,聽說小姨子又回去當老師了?”
“是呀,不然的話整天對著麵目可憎的駱揚帆大眼瞪小眼還不瘋掉了。”
“你呀。”
兩個人正在一邊煎餅一邊聊天,裝在廚房的電話分機卻響了,孟礬示意她放開手,去接電話,“你去接吧,我就想這麼抱著你。”
“如果是你的家裏人怎麼辦?”
“就說你搬回來了!”唯一說著放開緊緊抱住孟礬的手,接起了電話,“喂?”
“我是駱揚帆。”
“什麼事?妹夫!”這個人還真是不經念叨。
“我今天下午有時間,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我今天下午好像沒時間,不然你來我辦公室吧。”唯一拈了一塊脆脆的煎餅入口。
女人……心知她是在生氣上次他對她打太極的事,駱揚帆翻了翻白眼,“好吧,真是霸道的女人,不知道孟礬怎麼受得了你。”
“咱們彼此彼此。”
年末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林氏,平靜無波的表相背後卻是暗潮洶湧,連開電梯的阿姨都感受到了來自“帝黨”與“太女黨”的鬥爭餘波。
暗流的漩渦之一的十七層出奇地平靜,隻是在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隱隱地可以看到大戰前的興奮與躍躍欲試,陳腐的舊觀念已經統治這棟大樓太久了,這裏迫切地需要新空氣的補充。
“你還是這麼鋒芒畢露。”
“你還是這麼老奸巨猾。”
“我說我們還是不要彼此恭維了好不好?”
“能猜猜是什麼讓你主動來找我的嗎?”
“可以。”駱揚帆依舊笑得溫文爾雅,他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像學者,骨子裏卻比任何人都更像商人。
“‘他’派人監視你,甚至還設計好了美人計陷害你。”事實上從駱揚帆與妹妹的婚前婚後,父親偏執的破壞行動就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這次估計是踩到駱揚帆的底線了。
“他的把戲越來越拙劣了。”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人有多失敗,弄到自己的嶽父要千方百計讓他跟自己的女兒離婚,讓自己的外孫沒爸爸。
“他不相信商場上的男人會不偷腥,也不相信會有人坐懷不亂。”在對妻子的忠誠這一點上駱揚帆做得還不錯,主因大約也是他的完美主義跟他對外遇的厭惡。
“他老了。”
“所以該去休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