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漸漸止住了哭聲,看著那高大的背影,第一次發現那一直挺拔的後背竟然有些彎,她當然知道這是父親第一次求人,可是想到那個靠在窗邊手執古卷的白衣男子,心中一陣刺痛。
當夜孟武臉色鐵青的從宰相府中回來,孟恬就知道他們之間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而孟武更是仿佛蒼老了十歲,當夜酗酒沒想到突發惡疾,若不是皇上派禦醫來診治,恐怕一條老命就要交代了。
事情發展到此,遠遠超過莫餘弦的預料。當夜父親醉醺醺的拿著一壺好酒走入他房,興奮的說:“餘弦,今天是老夫我生平最快樂的一天,看孟武那老匹夫為他那丫頭求情時低三下四的表情,被我拒絕後那鐵青的臉,我的感覺就兩個字,痛快。”
莫餘弦將手中的古卷放在桌上,皺眉看著放浪形骸的老父,亡羊補牢悔之晚矣,現在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長長歎息,不再言語,讓來福將父親送回房,默默的用幾乎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說:“你最開心的事可能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十日後,莫餘弦大婚。
騎著高高的白馬去迎娶那成為京城第一美人的新娘,白馬紅衣,英俊非凡,不知引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婦芳心暗許,第一才子配第一美人,京城多了一對才子佳人的佳話。
隻是當迎親的隊伍吹著歡快的嗩呐走至天橋之際,另一個喪隊迎麵與之相交,騎在黑馬之上的孟恬一身白色喪服,斂了平日的傲色,眼中含淚更顯嬌柔,我見猶憐的模樣傾倒眾生。
一紅一白兩人馬上遙望,莫餘弦麵無表情,而孟恬卻滿腔怒火滿腹恨意,兩隊人馬在狹窄的天橋之上相交,無人退讓一步。
“我們退。”依舊麵無表情的莫餘弦內心卻不住翻騰。
一旁的喜娘卻急忙說:“公子萬萬不可啊,這大喜之日給喪隊讓路可是大大晦氣的一件事,怕是以後對影響你們兩人的恩愛。”
恩愛,嘴角悄悄掛起一絲譏笑,從未見過麵的兩人如何能恩愛,莫餘弦冷冷的說:“我說,讓路。”
話出口,卻驚了眾人。從未見過溫潤如玉的莫餘弦會用如此寒冷的語氣說話,這就如同七月飛雪一般稀奇。
坐在花轎中的柳如仙悄悄掀開轎簾一角,看著那黑馬白衣的絕色女子從身旁經過,不禁感覺萬分心驚,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將自己碎屍萬段一般,心嚇的撲通撲通直跳,直到看到轎前的駙馬的臉,才漸漸放鬆下來,粉頰掛起紅暈。
騎著黑馬的孟恬透過轎簾看到了所謂的京城第一美人,美豔有餘,靈氣不足,不禁苦笑,這樣的女子就是你要的麼,莫餘弦。
尖尖的指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劃破掌心,鑽心的疼。
宰相府。
大紅燈籠高高掛,處處張燈結彩,洋溢著歡樂的氣氛,皇子親臨,代表著無上的榮耀,讓老宰相不禁再次破例多飲了幾杯,而新郎官也妙語連珠,一場喜宴主賓盡歡。
紅燭燃,床邊的柳如仙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期待的心情靜候她一聲的良人。
門輕輕被推開了,一雙黑色的官靴出現在帶著紅蓋頭的柳如仙麵前。
接著頭上一涼,蓋頭被掀,柳如仙見到了一張比她漂亮萬分的絕色容顏,不禁感覺自卑幾分,可一想到此人就是自己的夫婿,不免又雀躍起來。
在柳如仙打量莫餘弦之時,莫餘弦也同樣在打量著他。美,但似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人擺布。
“就寢吧。”莫餘弦沒有一句廢話,而柳如仙則恨不得他再粗魯一點才好。
將軍府。
處處掛滿白綾,正房中間擺著一個大大的“奠”字,燃燒著的香令整個靈堂都如同在霧中一般。
孟恬穿著白衣跪在孟武靈牌之前,前日老將軍還好好的,隻是偶爾聽到莫餘弦今日大婚便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歸西了。誰會想到那個在戰場上馳騁殺敵的威猛將軍會死在病床之上,又有誰會了解樹倒猢猻散的悲涼。
短短的兩天,孟恬經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猶如一朵開得耀眼的玫瑰懂得了含蓄一般,漸漸收斂著它鋒利的光芒,將刺藏的更深,也更誘惑世人。
“小姐,太涼了。”貼身伺候的丫鬟遞上了外衣。
孟恬搖頭:“不,我想看看夜到底有多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