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布隆又聊了幾句,崔斯特因為身體狀況不佳,把鬥篷披在了身上沉沉睡去。其餘的人也是奔波了一天,並沒有太多閑談的精力,紛紛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鋪上軟和的席子躺了下來。最後躺下的是韋魯斯。他往篝火裏又扔了幾根枯枝,撥弄了幾下子,又把古拉加斯伸到火旁的靴子搬到一旁,替白須把攤開的典籍合上,摸摸魄羅的軟毛,後者享受地搖了搖腦袋。然後他查看了一下崔斯特肩上的繃帶,這才放心地睡下。
崔斯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明。篝火堆變成了焦黑的餘燼。林間彌漫著秋日清晨的濕寒,土壤吸收了水汽顯得黝黑鬆軟,陽光均勻地在上麵塗抹。崔斯特滿意地伸了個懶腰,牽動了右肩的傷口,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嘿,兄弟!睡得怎麼樣?”布隆活動著上身走過來招呼道。
“雖然沒有床上軟和,不過現在至少閉上眼睛還再睜開,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崔斯特一副劫後餘生的輕鬆。
“能這麼想就太好了。”布隆哈哈笑著,順手丟過去一份幹糧,“這個時候林子裏也沒有什麼吃的,早上吃肉又太油了,來點這個將就將就吧。”
崔斯特用左手一把抓住,送進嘴裏嚼了起來。
古拉加斯仰著脖子,兩手舉著酒桶,試圖把裏麵僅存的幾滴酒晃進嘴裏;白須盤坐在地上,看著祖安城的方向麵色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韋魯斯在一塊石頭上搗著幾株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想來是要給崔斯特敷的藥。
“這樣的生活好像比混跡賭坊要有趣一些啊。”崔斯特有些訝異自己竟然會產生如此想法,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於他來說,現在這些想法都是無謂的,一切都要等到救回伊芙琳之後再談。
悠閑的清晨過後,眾人圍到了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行程。本來冒險小隊是要去鐵脊山脈的,但是救下了崔斯特之後,總不好把他扔下自生自滅。
“你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和我們一起去鐵脊山脈冒險嗎?還是說我們把你送到一個就近的鎮子你養養傷?”韋魯斯一邊給崔斯特敷藥換繃帶,一邊問道。
“你也說了沒什麼大礙,正好我也要去弗雷爾卓德,”崔斯特吸著涼氣回答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就再拖累你們一陣子吧。”
“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古拉加斯拍著胸脯保證道,“就算不行,還有白胡子老頭兒呢。你沒看他殺暗影狼的時候,嘖嘖……布隆的拳頭剛砸死一個,老頭兒都殺了一群了。”
布隆拿胳膊肘用力地撞了一下古拉加斯,看向白須的方向說道:“布隆的拳頭沒那麼慢,不過白須大師的奧術魔法,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精妙的力量。能和白須大師一路我很榮幸。”
“很感謝大家對我的認可,不過……”白須沉吟了一會,望著眾人,麵露愧色地說道,“可能我沒法繼續和大家一起冒險了。”
熱切討論的場麵一下子陷入了寂靜,白須隻好接著解釋道:“之前襲擊崔斯特的那個生物,費德提克,是二十年前由一個祖安的魔法師從瓦洛蘭大陸外召喚而來的。那是一種古老而危險的召喚術。召喚而來的生物擁有強大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可能也超越了召喚者本人的掌控。因此議會決定,將費德提克永久囚禁在那個召喚室當中。我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費德提克又重新獲得了自由,但是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所以當務之急,我要去一趟祖安。”
“如果白須大師決定離開的話……”韋魯斯也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那麼我想我也應該返回艾歐尼亞了。”
古拉加斯猛地站了起來,其實他臃腫的身形在某些情況下也可以顯得很有氣勢。
“你什麼意思!韋魯斯!老頭兒走了是因為有正事,你要去幹嗎?馬上就到鐵脊山脈了你就慫了?想回家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