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是這樣的……”

蒲雷音還想勸她,蒲雷翼忽然走了過來,拿走她手上的電話機說:“我來打這個電話。”

“二哥!”蒲雷音萬萬沒想到二哥這個時候會來插一腳,但她可以攔阻母親,卻不敢攔他,隻能眼睜睜地看他按下了鍵紐。

“喂,大哥,我是雷翼。”接著蒲雷翼又轉過頭說:“媽,電話通了,你想說些什麼?”

“給我。”雷大媽一把把電話抓了過去,“喂,雷寶啊,我是媽……是,我這邊是淩晨兩點……什麼?這麼晚打電話給你做什麼,這要問你的好老婆,還有你的好弟弟!我早就說過讓你快點兒回來,你不聽,一拖再拖,放任你這個不甘寂寞的老婆在這逍遙快活,這下出大事了……什麼,不會出大事,你信任她?得了吧,告訴你,我剛親眼看見你老婆從雷爾房間裏走出來,還跟他說‘你就當做今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夜情,兩個人都醉了,很簡單的事情’……”雷大媽捏著嗓子,倒是把尹鍾鍾的口吻模仿得很逼真,雷音和雷德一聽臉色發白,雷翼依舊深沉莫測,雷爾伸手捂住了臉,尹鍾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聽你聽,你老婆這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簡直是太不要臉了!雷寶你聽我說,這種水性楊花、命犯桃花的女人你可不能再要了,快和她離婚吧。你明天就給我回來,回來就和她辦手續,聽見沒有?”

一隻手伸過來,從雷大媽手裏拿走了話筒。雷大媽轉過頭,拿走電話的正是她嘴裏那個水性楊花、命犯桃花的女人。

“雷寶,是我。”尹鍾鍾重新回到沙發上坐好,蹺著腿,一副悠閑鎮定的模樣,把雷音和雷德都看傻了,而雷大媽自然更是生氣,但她真想聽聽這個女人怎麼花言巧語地掩飾這件事,當下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哦,沒什麼,婆婆認為我和雷爾有奸情,所以眼巴巴地打電話給你。”這個女人,她說這些話怎麼都不臉紅?

“你聽過原告的呈詞了,現在輪到我這個被告辯解了吧?”電話那邊不知道講了些什麼,隻見尹鍾鍾哈地笑了起來,掃了眾人一眼說,“我知道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但我還是得說清楚,因為這邊還有陪審團在聽著呢。”

“事情是這樣的:雷爾在幫雷翼做一個廣告,廣告的模特Demi小姐態度散漫,雷爾就擅自作主撤了她,換做我來拍攝這個廣告……”

廳裏的幾個人都輕輕地“啊”了一聲,連蒲雷翼都露出了驚訝之色,顯然始料不及。

“Demi小姐對此很不滿,就找雷爾談判,兩人喝了點兒酒,不知怎的談到床上去了……”尹鍾鍾說到此處,衝蒲雷爾眨了眨眼睛,蒲雷爾哀號一聲,繼續抱住了頭。

“雷爾醒來後倉皇地逃回家,我看見他的樣子覺得很奇怪,出於一個嫂嫂關心小叔子的立場,就跟進他的房間問個究竟。等我問完所有情況退出房間門口時,我對他說如果你不喜歡Demi,就當是一夜情算了。正好婆婆經過聽見了這句話,便斷章取義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抗辯完畢。”尹鍾鍾說完將話筒遞到雷大媽麵前,微微一笑。

這下雷大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神色尷尬到了極點。

最後還是蒲雷音上前接過了電話,說:“大哥,我是雷音啊……好的,知道啦,我會勸勸媽的,你別放心上,沒事了……嗯,晚安。”

雷大媽頹然坐到沙發上,一雙手搓來搓去的不知該說些什麼。蒲雷德打了個哈欠說:“老媽,拜托你下次事情沒弄清楚前不要亂發火,幸好今天是禮拜天,否則大半晚的被你吵醒來聽這麼一出烏龍劇,很傷神的。”

被兒子這麼一數落,雷大媽的臉上可就掛不住了,剛要發火,尹鍾鍾忽然走到她麵前,輕輕拉住了她的手,“婆婆,您別生氣了。其實您這麼緊張,也是因為關心我們,怕我們做錯事,不但害了雷寶,也害了我們自己。您的苦心,我們都是知道的。”

雷大媽怔怔地望著尹鍾鍾,沒想到她會反過來為自己解圍,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婆婆——”尹鍾鍾溫柔地喚她,伸手將她額邊的幾縷散發挽回到耳後,目光裏充滿了真摯的感情,“同樣的年紀,您卻看起來比三姑姑要老許多,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您太重視您的孩子們了,為他們操碎了心。”

雷大媽鼻子一酸,眼圈又開始紅了。

“您愛雷寶,心疼他每天鑽在實驗室裏,生活起居都草草了事,所以希望他有個好妻子,能照顧他,愛護他,所以您拚命撮合他和玉新;您愛雷爾,希望他能夠認認真真、正正經經地做人,不要老是那麼吊兒郎當地遊戲人生,您很擔心他和女人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您覺得那樣不對……這些,我都明白的,真的!所以您看見我這麼晚了從雷爾的房間裏走出來,又說了那麼曖昧的一句話,換誰都會誤會的。所以,我不怪您,婆婆,您別把這件事放心裏,這隻是個誤會,現在誤會說清楚了,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雷大媽顫抖著握緊了她的手,嘴唇嚅動著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尹鍾鍾站起來,說道:“好了,很晚了,大家都回房去睡吧。”她攬住雷大媽的腰,笑著說,“婆婆,我們一起上樓吧。”

雷大媽點點頭,任由她扶著一同上樓去了。

蒲雷德坐在沙發上,喃喃地說道:“大嫂這一招真是好高明啊,老媽感動得都快哭了。”

蒲雷音拍了他的頭一下,“小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上樓睡你的覺去!”

蒲雷德衝她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上樓去了。

蒲雷爾終於自沙發上抬起頭,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站起來正準備上樓,站在樓梯口的蒲雷翼忽然攔住了他。

“你是不是還有件事情應該向我解釋一下?”

蒲雷爾攤著手,說:“就是你聽見的那樣,Demi工作散漫,所以我把她換了。”

“不是這件事。”

“那還有什麼事?”

“你為什麼選大嫂接替Demi?”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沒什麼,當時恰好大嫂在場,而導演王子恩恰好看中了她而已。”

蒲雷翼皺起眉,“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蒲雷爾沒好氣地回答,“你究竟想知道什麼?你不會真以為我和大嫂有什麼曖昧關係吧?”

“沒有最好。”冷冷地拋下一句話,蒲雷翼轉身上樓。

“哼!”蒲雷爾一拳打在牆上,心口有種莫名的東西堵著,令他煩躁,渾身不對勁。

都是那個見鬼的Demi!要不是她,怎麼會惹出這麼一場烏龍劇來?最最頭痛的是——他該怎麼麵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