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見過長白山的雪貂,它身上的毛最柔軟。”他如吟似誦地說道。
那好聽的嗓音讓她放鬆不少,“我在書上見過,卻沒親眼看到,隱約記得赫舍裏有件大髦,是她祖父索尼大人送的,就是雪貂的料子。”
“那回頭我送你一件。”謹祿把玩著她垂落在鬢角的柔發,“雪貂是獵戶的幫手,沒有必要的話,最好不傷他們。”
那是很細膩的感情,她抬眼看看他,“你養過雪貂?舍不得傷它,嗬,那你又怎麼送我一件?”
“我本來就有一件,是攝政王昔日贈給阿瑪的。”對於是不是養過雪貂,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謹祿的父親曾過繼給攝政王多爾袞,那麼大髦是多爾袞的了,太過敏感的話題,她很體貼地岔開話題:“我還不知道你養過雪貂,那麼狩獵的本事怎麼樣?”大清入關後王公貴族們的騎射就漸漸被漢化的熏陶取代,隻有每年陪王伴駕的木蘭圍獵哪裏夠呢?怕是真要打起仗來,很難再像以前的八旗那麼所向披靡。
“想看我在馬上的英姿?”謹祿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態,“求我,我會考慮。”
“不要吹得天上地下,到時馬背都爬不上去。”說歸說,她心裏是相信他的,大福晉也說謹祿是文武雙全,隻是沒有施展在人前。
“不信?”他壞心眼地撓她的腋下。
怕癢的元嬰像個蝦米似的縮成一團,左躲右閃防止他偷襲,“你、你好壞,堂堂豫郡王府的貝勒爺怎麼欺負女人啦!快點,你不是有正經事要做嗎?”等會兒寶珠醒來,他不是白折騰半天,功虧一簣嗎?
見她不再因暈船而難受,小臉上滿是紅暈,他這才收回手,從懷裏掏出一張圖,展開到兩人麵前——
“看這個。”
坐在他身旁的元嬰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驚喜不已道:“是簡靖,這是他的筆跡,我絕對不會認錯!”
“你說得沒錯,是他。”謹祿麵上一掃嬉笑,肅然道,“他是幾經周折通過船上的人把東西送到我手上,叫寶珠來,是為了不讓鼇拜起疑心,他在京城的眼線多到你我都難以屈指清算,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隻有一張圖……他人呢?”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擔憂下去,“好好的為何失蹤?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麵對一連串的疑問,他隻簡單地答道:“簡靖不是小孩,他有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
等等,哪裏不大對勁兒,她驀然睜大雙眸,“你——你從頭到尾都知道簡靖去了哪裏對不對?”
謹祿一動不動道:“是。”
“為什麼要欺騙我?”莫大的憤怒撕扯著理智,她努力地平靜,依舊壓抑不了全身的顫抖,“他好好的失蹤了這麼久,我們一家人日日夜夜難以安睡,怕他有一點點意外,你既然知情為什麼不說?”
“元嬰——”他輕柔地喚她,“你覺得你裝病裝得如何?”
為什麼提到她?
謹祿撫著元嬰的後背,為她順氣,雲淡風輕地替她說:“你不想入宮,不想像赫舍裏那樣早早沒了自由,也不可能像玉磐格格那樣有一個姐姐入宮而得以自由,所以從十三歲那年裝病,讓學士府的每個人幫你瞞天過海,但逢宮中選八旗秀女,你就因病避開,直到現在沒被人發現——我除外。”
“那又怎麼樣?”跟他隱瞞簡靖的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