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眠的她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
元嬰修長的睫毛動了動,朦朦朧朧的視野裏映出男人優雅的體魄,背對她,顯然是在思考什麼,不時以掌心拍一拍前額。
“會著涼……”她從背後摟住他的腰。
謹祿一震,側過頭,“元——”
“別、別,我不想聽你說什麼‘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抱歉啊’……”她控製不住隨時都有可能潰退的情緒打斷他,“我嫁給你,夫妻之事沒什麼好說的!”
箍住顫巍巍的柳腰,他把臉埋在她披散垂肩的烏黑發絲裏,“我的確是要說抱歉——”
“你!”
“喝醉了酒的男人都很粗魯。”謹祿吻上她的喉嚨,“不疼嗎?”
原來是這樣。
元嬰為自己的敏感而染了個紅臉,羞怯道:“我,我以為你又要像那天……好好的,無緣無故跟我拉開距離。”
再說啦,那種事早就聽嬤嬤講過,怎麼的都會疼啊。
“我是在給你機會。”他歎口氣,“記得那封休書嗎?”
“記得……”她點點頭。
“處理完諸多事,你本可以跟蘇納再續前緣。”謹祿挑起她的下巴,“我仍有讓人找尋他的下落。”
“那你呢,現在還要將我推走?”
“當然不可能!”他大力抱緊她,“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要,那就不能離開我!”
“謹祿……”她趴在他的懷裏,“我必須把一些話告訴你。”
“什麼?”
“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她酸澀地扯扯唇角,“以後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要讓我看到好不好?嘴裏不說,我心裏會好難過……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要呆在你身邊,我怕做不到大方。”
“你在意指我跟寶珠?”
“不光是她……哪怕以後還有別人……”
“我還‘有’哪些女人?”真想抓住她打一頓的屁股,他低吼,“經常去煙花地為了什麼,我一早就跟你說過,至於寶珠,她來的時候是怎麼樣的,現在還是怎麼樣的,早晚會把她完璧歸趙送回老家。你當我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跟人廝混?”
“別生氣嘛……”她軟軟地哀兵求饒。
“算了。”他別過臉,避免一個不留神又為她衝動,“讓你做的事進度怎樣?”
“差不多……”她伸手在床鋪上摸索了一陣子。
“你在找什麼?”
“我整理出來的——”元嬰找到散落在一起的衣物裏那件兜衣,翻到內層,把折疊成扇子狀的宣紙拉來,“你看吧,跟你整的有沒有出入。”
接過宣紙的同時,他的目光也落在她春光外現的胸前,勾勾唇,半是認真半是戲謔地說道:“確實保密。”
“你還笑。”她拉過兜衣遮掩住半身,“要不是怕秘密隨便放被人看到,我哪會用這麼不雅的法子。”
“誰說不雅?”他心滿意足地咧開嘴,“我看是再美好不過——”
“別鬧啦,你快點看看。”她嬌聲抗議。
謹祿邊笑邊審視手裏的紙,漸漸地,笑容一點點斂去。
“是不是我做的跟你差很多?”她不安地瞅著他——不會吧,一點忙也幫不上的話,還要她做什麼?
“完全一樣——”宣紙移開,露出他麵無表情的表情。
“那……那你怎麼……”她撫上他的麵頰,“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高興不起來,元嬰,這地方你知道在哪裏嗎?”
她心無旁騖地點頭,“是距離京城不遠的懷柔近郊……”
“這就麻煩了。”他以宣紙的折口輕輕摩挲著下巴。
“謹祿?”
他拉過元嬰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元嬰一捂唇,小聲道:“是——是炮——”
想不到弟弟一直在為皇上研製火炮,難怪在湯瑪法那些洋人流放後,簡靖就神秘兮兮早出晚歸!
上元節那日京城內外到處是煙花炮竹,也是試炮而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最佳時機!
“正好有人在對我家人下手……”刹那她的謎團由混沌變明朗,“你就順水推舟把簡靖失蹤的事推到他們身上,讓簡靖化明為暗,名正言順繼續研製……你……你給我了期限,是不是說明這個期限之後要用到這批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