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進展順利。
那年五月,皇帝加封瓜爾佳·鼇拜為一等公,宣鼇拜覲見。
那天,謹祿攜帶聖旨前往神機營接管大任,之前的統領被鼇拜差派至懷柔剿滅反清複明的洪門據點,京城內外輕鬆落入謹祿等人的掌握。
元嬰坐在府中的荷花池邊喂魚,總是心神不寧,生怕出現意外。
直到二貝勒風風火火從外麵跑回來,對家裏老小宣布:鼇拜被皇上的一群布庫所擒,羅列出三十多條罪狀,念其資深年久,屢立戰功,且無篡弑之跡,遂對他寬大處理免於一死,終身禁錮,其餘黨羽部分被炮轟在懷柔,部分革職。
“格格……格格……”朱砂開心不已道,“老爺有救啦,那位被羈押多時的戶部尚書也能重見天日啦!”
“是啊。”元嬰撫著胸口,“真不敢置信……”
困擾皇帝那麼久的大權臣伏法,皇威浩蕩震天下,那麼,簡靖也可以光明正大回來,阿瑪也可以被平反,謹祿立下大功,那麼皇上一定會對豫郡王府論功行賞,他也可以一償夙願彌補早前欠王府的人情。
以後,不會再有那麼多無奈了吧。
把一切都想象得很美好的元嬰在謹祿回來後,卻一連受到諸多打擊。首先一個就是簡靖拒絕回京,他讓謹祿帶回一封信,可信上隻說答應為皇上做到的事一定會做到,如今趕往南方迎回被流放的湯若望、南懷仁等西洋人;另一件事則為桑樹槐夫妻尚在收監未能釋放;最後一事則是謹祿帶回昏迷不醒的寶珠福晉。
當晚,坐在滿桌子飯菜前,元嬰一點胃口也沒。
“你不會怪我帶回寶珠吧?”謹祿為她加菜,“若是當場休她,寶珠籍歸父家就要一輩子隨她義父被拘禁,我回來會安排她回東北老家去。”
“怎麼會怪你。”她虛弱地笑得,“我知道你是好人。”男人之間鬥來鬥去,女人都是無辜的,他們倆也聯手蒙騙寶珠好多次,為這個小女孩的未來著想,謹祿的安排很妥當。
“被你誇獎為好人,心情真是複雜啊。”他語意不明地飲下一杯酒。
“謹祿,你不是說事一了,我阿瑪就會被皇上放出大牢?”她眨巴眨巴眼,可憐兮兮地瞅著他,“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和二娘。”
“大牢不是家裏的柴房,說出就出,說進就進。”謹祿淡淡道,“總要按照規矩進行事宜。”
“哦……”她又忍不住追問,“那不會很久吧。”
“不會。”他答得很快,心不在焉。
皇上已擢升豫郡王府為豫通親王府,大貝勒世襲王位,府中貝勒、格格皆自提一等,元嬰沒有看到謹祿有半點笑意。
一定有什麼事懸著……
“張嘴。”她把撕開的灌湯包放到他唇邊。
謹祿張開嘴咬住包子的同時故意含住她玉蔥般的指尖。
“啊,有肉吃你還咬我?”她嗔道。
“誰讓湯包沒有你秀色可餐?”他在她麵頰邊又親了一口。
“你嘴巴上有油,弄花我的水粉啦……”
“這麼愛美麼?”他以拇指觸碰手下的軟嫩肌膚,“本來就很美了,天然去雕飾不是更好?”
“你……你是說不撲粉嗎?”她好笑地發問。
“是啊,清水出芙蓉。”
“不成,那樣不莊重。”
“誰說女人一定要濃妝豔抹才莊重。”他不苟同地哼。
“謹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猶豫好久,元嬰終於鼓足勇氣要道出關於他在書畫閣所畫的美人圖對她而言意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