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雪山下的“浪漫”?NO!烏龍!(2 / 3)

差不多十五分鍾後,予豪哭累了,趴在她懷裏開始睡覺。友琪無聊到一根根數著他的頭發,慢慢地也有些昏昏欲睡。

緊急刹車的刺耳聲音將她驚醒。高個子男人從四驅上下來,蹲在她身邊,語調如山勢般險峻:“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吉尼斯世界紀錄申報點在哪裏?”

“什麼?”友琪迷迷糊糊地看到這個眼熟的男人,有點不能確定是夢境還是真實,尤其在他的開場白如此詭異的情況下。

葛奕昀惡狠狠盯著她,用同樣的口氣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

葛奕昀咬牙切齒地低吼:“我要去幫你申報世界上最笨的女人這一桂冠!”

“……為什麼不是人,而是女人?”應該是夢吧,這一問一答,都什麼跟什麼啊?

“因為男性部門的冠軍是我。”葛奕昀撂下這句話,氣勢十足地一手拎小鬼,一手拽笨女人,將兩個白癡落難者摜進汽車後座。

關上門,又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零食玩具甚至鬆塔,這才打開駕駛座的門,把包往副駕駛那邊一扔,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

“不對,你方向開錯了,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總算領悟眼前這一切是客觀存在的真實過程,友琪驚駭之餘,竟然還有工夫指點葛奕昀應該怎麼開車,由此可見她的腦袋裏恐怕不止少一根筋而已。

葛奕昀從後視鏡裏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你沒有發現回去的路是走另一條道嗎?”

友琪仔細回想,猛一拍手,“對哦!難怪我等這麼久都沒有車回去的!”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平安從瀘沽湖回來的。”

“因為我都跟著幾個老驢一起行動啊。”兒子可愛到治愈了幾頭老驢飽經風霜的心靈,所以因此一路上他們母子都得到了十分妥善的照顧。驢友們對玉龍雪山不屑一顧,結伴去了梅裏,她時間上排不過來,人也有些累了,這才分道揚鑣獨自前行。

友琪把這些事情約略對他交代了一通,猛然覺得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去了瀘沽湖?”

鄙視的眼刀又一次從後視鏡反射過來,“你以為你真的運氣好到抽中大獎?”

“你們作弊!”友琪雖然遲鈍卻也不笨,被這麼提示,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不是我弄的,季叔自作主張。我才沒有這份閑情,搞這種燒錢又沒效率的玩意兒。”

他已經被季叔和這個女人氣到肺都快要炸了。以為他閑閑沒事幹成天追著女人跑嗎?他是來談生意的,行程排很滿好不好?季叔那個無聊人士,告知這笨蛋女人“也”要到麗江來玩不說,還擅自請合作對象的工作人員到大水車接自己,以便製造一點美麗的誤會。中年人幻想出來的浪漫真是可怕,回去一定要告訴他五朵金花廬山戀什麼的都已經過時很久很久,千萬不要再拿出來現了。

最可氣的是他老人家的控製能力隻有到此為止,之後這對暴走族母子的行蹤竟然完全不能掌握,今天麗江明天到束河那還算近的,突然之間躥到不見蹤影,十天之後回來,才告訴酒店的服務生自己去過大理、虎跳峽和瀘沽湖了,根本不管別人丟下大筆生意,跑來跑去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人,幸虧導航儀管用,不然他大概早就一路迷到青藏高原去了。

友琪專注地望著後視鏡,那裏麵,男人越發棱角分明的出色麵龐顯出嚴厲肅殺。快五年了,當時那個猶帶生澀的男孩子,現在已經成為真正的男子漢。她怔忡半晌,輕聲道:“你脾氣變壞了。”人也變黑了不少,這些年大概也很辛苦吧。

這樣柔柔的六個字,讓葛奕昀的滿腔懊惱,頓時化作了不鹹不淡的一句提醒:“就算為你媽著想,以後也千萬不要一個人出門。”

友琪嘻嘻一笑,“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人來的啊。”

葛奕昀瞥睡得東倒西歪的予豪一眼,冷冷地道:“這就就是你寄給我那封請帖的產物嗎?”

那封見鬼的請帖,在她與其他男人的婚禮前三天用平信寄出,輾轉到他手裏的時候,已經是婚禮之後十七天的事情了,葛奕昀連詛咒中國郵政的時間都沒有,急急忙忙請了假飛回老家,卻聽鄰居說友琪母女倆都搬到男方家去了,問羅婉和店主事情原委,兩人竟緊閉了嘴一個字都不肯講。多方打聽男方住處,又得到舉家遷移的消息。他收拾好了東西,想到那個大城市地毯式找人,打算不管花五年十年,一定要把友琪找出來問個明白。父母被他瘋狂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最後雙雙停下工作,親自把人押送回了學校,拜托校方嚴加看管。

友琪一愣,“呃……是啊。”應該說那封請帖是這小鬼派生出來的產物,可能更精確一點?

葛奕昀輕哼:“一次隨便以後,就變得無所謂了嗎?”

這類話在小說裏看到的時候覺得很萌,然而真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友琪才明白原來確實很傷人。她默默將熟睡的兒子抱在懷裏,整個人縮成一團。

葛奕昀頻頻看向後視鏡,見她如此,對自己說出的話又是後悔又是憤怒,又決不肯放下身段出言安慰,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重手重腳地關掉車內冷氣。

嘖,季叔真是多事!這算是安排要他們重續前緣嗎?他自己娶了第三者進門,就也鼓勵別人去做第三者?自己也很蠢,開著車滿大街找早就屬於別人的老婆孩子,找到了也不過是相對無言而已,純粹傻得沒邊兒了。五年前的事情還不夠嗆嗎?偏要又巴巴湊上去找罪受。

葛奕昀五年前的心情,不僅僅是被甩後的失落那麼簡單。他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這個女人把第一次給了自己,暑假結束前二人的往來,也都是男女朋友的相處模式了,滿以為兩人都是認定一個,就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人,為什麼在他去學校之後僅僅兩個月,竟會生出這麼大的波瀾?之後的一整年,他都陷在負麵情緒裏麵出不來,社團無心打理,功課一落千丈,每天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有哪一點做得不好,竟然落得被她用那麼決絕的方式舍棄,最後也隻能得出自己的年齡和經驗都不足以讓她放心托付終身這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