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的波爾圖LANFFL,這個男人可真懂得享受。
我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與他所預料的大相徑庭。
“不知美國的民眾對販毒是何反應?傳先生長居美國,一定非常了解。”
他的動作微微一滯,湛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陰冷。
然後輕輕地放下酒杯,淺笑道:“怎麼想到問這個?”
“我是在替您擔憂。”剛才的失常隻是一瞬,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看來和我預想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哦?這話怎麼說?”依舊是明知顧問。
這裝腔作勢的本事,看來我隻能認第二了,他才是第一。
我探手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慢條斯理地說:“美國的民眾對販毒深惡痛絕,所以美國的黑手黨,可以被指責殺人,放火,走私,聚賭,但是,絕對不能跟毒品沾上邊,否則就會引起民眾的極大反感。”
“的確如此,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挑起好看的眉毛,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你還真裝得下去啊!我在心裏暗忖。
“傳先生,甘必諾這幾年經營的什麼事業,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家族裏至今仍有人從政吧。”
卡羅·甘必諾就是一個善謀權術的政治天才,深諳政治和法律,常常利用輿論的壓力,製對手於死地,殺人於無形。
傳之繼承了他的“優良”傳統,雖然自己不在政界,卻安插了家族中的親信,活躍在紐約的政治舞台上。
“凝夕,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吧。”他終於放下了刀叉,身體微微後倚,湛藍的眼眸直直地看著我。
終於,不用再繞圈子了。跟他說話,真累!
“那就恕我直言了。甘必諾是一個在意社會輿論的家族,所以,您賺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錢,不可能用自己的家族事業來漂白,也不能在美國國內。所以,您一直希望能在國外找到一家可靠的上市公司來為甘必諾洗黑錢。不過很可惜,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你連這個都知道?”他單手撐著輪廓優美的下頜,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驚訝。
我緩緩放下茶杯,“赤宇的影堂,不是隻會殺人的。”
他勾唇淺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有點寒人,“凝夕,你在調查我?”
我直視著他的眼眸,毫無所懼,“彼此彼此,傳先生不是也在查我嗎?”
他的眼神瞬間凜冽,冷澈如冰,“我該說你勇敢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怕死地調笑道:“我更希望聽您誇我聰明。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複又端起了酒杯。
“赤宇可以為您洗錢,而且是無償的。”
“哦?”他聞之挑眉,饒有興趣地問:“條件是什麼?”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他也懂。
“解除赤宇的封殺。”
他仰首輕笑幾聲,表情怪異。
我冷顏以對,不明白,他的表情何以變化得如此之快。
“早就猜到你是為這個來的。隻是沒想到,你竟然能跟我繞這麼久。”
他斂住笑,正色道:“凝夕,我佩服你,你人不在美國,卻對那邊的形勢和遊戲規則了如指掌。讓我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你總是能帶給我驚喜。”
我淡淡一笑,“好說。”
“其實,你不用費那麼大的力氣,直說不就得了。你的請求,我不會拒絕。”醇厚的聲音,親昵的語氣,使周圍的氣氛刹那間變得有些曖昧。
“不是我,是赤宇希望可以和您合作,這場交易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他搖頭笑笑,放下了酒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隻有坦白告訴你,你們的條件很誘人。可是,還不足以讓我為了它而去得罪旋司夜。”
我心底一沉。
“再加上赤宇一半的碼頭控製權。”我不信這次他不動心。
果然,他挑了一下眉毛,“赤宇不是不碰毒的嗎?”
“現在依然如此,我們隻是把碼頭賣給你。至於您要做什麼,那就是您自己的事。”與其讓他在荷蘭散貨,還不如給他留條路,讓他把貨散到國外去。
“嗬,我的確是有點動心了。可是凝夕,這些還是不夠,旋司夜控製著亞洲的毒品交易市場,為了這些而得罪他,我還是得不償失。”意興闌珊的表情,他對這個話題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
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漂亮的嘴唇,他結束了用餐。
“幫不了赤宇,我真的很抱歉。”彬彬有禮地表達完虛假的歉意,他站起身,正要離開。
“那麼,傳先生覺得什麼樣的條件,才能讓您滿意。”我忍不住咬牙道,形勢比人強,沒想到他這麼難應付。
他眼眸一暗,走過來,雙手撐在我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將那張精致的俊顏靠得更近,目光犀利。
“我想要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我定定地看著他,麵無表情。
他露出一貫的招牌笑容,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臉頰,惋惜道:“這次見到你,你冷淡了許多。”
然後挑起我頸邊的幾綹碎發,俯首輕嗅一下,歎息道:“四年前那一夜,我至今想起依然回味無窮,你卻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凝夕,你很讓人失望啊。”
我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傳先生,您說笑了,以您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可是,我現在隻想要你!”他用力一拉,我的頭皮一陣刺痛。
我眉峰微蹙,仰臉看著他,與他冷冽的目光交織。
片刻後,他勾唇一笑,探手拍了拍我的肩背,俯在我耳邊柔聲說:“如果,你不想,我也不逼你,我從來不會把女人鎖在床上,我比較喜歡女人心甘情願地……求我上她。”
然後,他直起身,對著手下吩咐道:“送軒轅小姐回去。”
我依舊坐在那裏,沒有動,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打算離開。
“傳先生,”我喚住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回頭,“我答應你,不過,赤宇要占洗錢總數的兩成。”
身後的男人放聲笑了起來,“你算得可真精。”
他走過來,把我從椅子上騰空抱起,犀利的眼眸緊逼著我,對候立在一旁的手下吩咐道:“幫我取消今晚所有的約會,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我誰都不見。”
然後用隻有我能聽到聲音說:“四年前,你在床上的樣子我至今難忘。今晚,可別讓我失望哦。”
略略扯動唇角,我的笑依然淺薄牽強。
宇,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們已經被人逼到了死角,事情已經超出了我能控製的範圍。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形勢迫得我不得不低頭,一切隻能身不由己。
抱著我的男人頷首蹙眉,湛藍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漫漫長夜,我們……才剛剛開始。”
我坐在傳之的床上,打量他的房間。看得出來,這房間的主人偏嗜藍白色。室內的裝潢以藍白為主色調。淡雅的藍,瑩潤的白,在設計師巧妙的搭配下,幽雅又不失大氣。這是一種內斂的華美,而非張狂的奢華。
男人緩緩步近,伸手遞給我一杯紅酒,我沉默地接過。他轉身坐在床邊格調高雅的藍色座椅上,一手拿著酒杯,氣定神閑地看著我。
“你今天,看起來有些僵硬,應該不是害怕吧。”男人調笑道。
害怕?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害怕,隻是想到回去後要如何去麵對宇,心情有些沉鬱。
一夜未歸,任誰都會猜到發生了什麼。
心情有些煩躁,索性揚起手,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下。
無意的舉動卻惹得旁邊的男人有些不悅,出聲提醒道“別喝太多,我不喜歡身下的女人是沒有反應的。”
我揚唇一笑,“我的酒量很好。”
“過來……”他放下酒杯,低聲命令道。
我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一邊,聽話地走過去。
男人伸手將我拉入懷中,環抱在胸前,溫熱馨香的氣息包圍著我的纖弱。雙手交握,攬住我的腰身,歎息道:“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還未等我做出反應,他啟唇含住了我的耳垂。
室內的燈光昏黃柔和,瓶中的罌粟嫵媚妖豔。
我微微側過臉,想起四年前,當我從傳之的床上回到城堡,宇望著我那痛楚的眼神,我的心中一陣刺痛。
宇……
“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啊。”身後的男人有些不滿,將我的長發攏到一側,在頸後印下今夜的第一個吻,
“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我微微眯起了雙眼,柔順地依在男人懷裏。
“是嗎?”靈活的手指輕巧地挑開了我的衣扣,“你還是那麼喜歡穿白色。記得第一次看見你,就是一身白衣,一張素麵朝天的臉,卻美得讓人離不開視線。那時,我一直在看你,你卻未瞧我一眼,真的讓我很受打擊啊。凝夕,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我呢!你是第一個。”
“啊……”驟然的疼痛讓我叫出了聲,身後的男人毫無預兆地咬上了我的肩膀。
“疼嗎?”肩頭的牙印已經溢出了血,始作俑者視而不見,雲淡風淡地詢問著顯而易見的答案。
我略一皺眉,定了定心神,轉過臉望著他,“傳先生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調調了?”
隻手勾起我的下巴,男人微眯雙眼,“誰讓你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凝夕,今天的你有點不一樣哦,你在想他嗎?”
“我在一個男人懷裏的時候,從來不會去想另一個男人。”
“哦?那你都會想些什麼?”
“我在想……”我用舌尖劃過他的唇角,模糊地說:“如何取悅身上的男人。”
“是嗎?”他的眼睛瞬間冰冷,猛然扣住我的下巴,將我按在床上。
“軒轅凝夕,我真的很佩服你,在我麵前也可以把謊話說得麵不改色,你拿我當什麼?”
我虛弱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冷哼一聲,“不明白?還記得第一次跟我上床嗎?那一夜你表現得可真是柔順乖巧,我還真把你當成弱質纖纖的小女人,惹得我萬分疼惜。如果不是瞥見你眼底的冰冷譏誚,我還真就被你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