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3 / 3)

徐忽然將報表扔在她臉上,動作之迅猛與剛才賀芙敏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Maya呆了兩秒立刻甩手打過去,但被她抓住手腕。

“我告訴你,還有你們這一群三八,”徐聲音一點也不大,但足以震驚任何人,“我一直在忍,忍到今天我不忍了。對著幹是嗎?我怕你們啊?就是因為我剛來不久,所以我顧忌的事也少,什麼事都可以做出來!不信你們試試。”說完一拳揮到Maya小肚子上,當她痛得彎下腰去的時候,徐端起一邊桌上的杯子給那些女人免費澆了次淋浴,最後將杯子“啪”地倒扣在桌上,“對不起,手有些癢。”看看表,“下班了,我們的決鬥明天繼續。”

她無視於身後殺人的目光,愉快舒暢地走了出去。

走在紅磚道上,徐因氣憤而走得很快。

後麵有人在叫她,她回過頭,臣磊正停下機車向她招手。她走過去,“怎麼沒和小環一起?”

他笑起來,“完成任務了。”

“那小子不糾纏她了?”

他點點頭,“所以我自由了。”

“自由?”徐又失望又生氣。他沒看出來小環很喜歡他嗎?本來以為他們會假戲真做成為一對,而他居然如釋重負地說什麼“完成任務”、“自由”,他到底喜不喜歡小環?

臣磊見她一張臭臉,問:“怎麼了?”

“沒事。”她躍上機車,吼著:“開車啊。”車向前飛馳而去。

路過一家超市時徐忽然叫停,一個急刹車差點把兩人甩出去。車未停穩徐就跳下來衝進超市,出來時多了五罐啤酒。

臣磊大吃一驚,問她幹什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把他當成Maya吼著:“你別管行不行!”

回去之後不知怎麼甘琪和小環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於是徐更鬱悶。

“來,我們一醉方休好了。”徐買的酒還真派上了用場。

可那兩人都搖搖頭,徐的興致一落千丈。待在家裏跟兩個木頭喝還不如出去,於是她帶酒出了門。

洧奐大橋上的風依然很大很涼快,巧的是又遇見了呂振風和鍾煦。

“今天心情很煩,喝酒。”徐遞給呂振風一罐啤酒,又遞給鍾煦一罐,“你也喝吧。”

鍾煦接過去,“謝謝。”

徐和呂振風都灌了一大口,鍾煦卻兩手握著罐身盯著路邊發呆。

徐第一次仔細看這座不愛說話的“碉堡”,長得真的很帥。他有一張十分深刻的立體輪廓的臉,穿著名家設計的灰色襯衫及黑色長褲,渾身散發著孤絕的尊貴氣息。她打量著他光亮的眸子,豐滿的鼻子及薄薄的上唇和略微豐厚的下唇,發現他凝視沉思的樣子很能打動人,讓旁人也沉浸在他的靜默裏。

呂振風拍拍她肩膀,“別奇怪了,人家害了相思病,想念女朋友呢。”

“真的?”真令人感動,一個大男人因為愛因為思念變成這種樣子到了如此境界,隻會讓人感到那個女子好幸福。

不一會兒徐灌完了一罐又去開另一罐,呂振風提醒她:“小心又醉了。你先把家庭住址告訴我,免得又去打擾世欣子。”

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家夥體貼起來真是溫柔得讓人受不了,徐心頭流過一股暖流,說:“放心吧,不會醉的。”

但後來她到底沒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回去。眼前有些發花,她卻擺著手,“我還好呢,走了啊。”

“你真的不需要送?”呂振風不放心。

“那當然。”徐一旋身,不知怎麼歪到馬路上去了,一輛車呼嘯而過,差點把她撞到,還好鍾煦眼疾手快攔了她一下,她一邊說謝謝一邊想這“碉堡”還有點人味,說不定是外冷內熱的那種;而鍾煦呢——那次呂振風跟她開玩笑冒充鍾煦跟她見麵,她一直把他當鍾煦——就是外熱內熱了。

嗬嗬,她幹嗎這麼奇怪比較這兩人啊,有問題。

自從那次徐與Maya、吳美麗等人正麵衝突後,幾乎每天都在辦公室有好戲上演,不過,都是徐贏,除非她們使陰謀讓賀芙敏出動,這樣一來她一定敗得很慘——天殺的,賀芙敏就是她的克星啊。

這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賀芙敏出現在辦公室。她是陪同幾位將與公司合作的外賓來視察的。今天她刻意打扮得很年輕,滄桑歲月都差點偽裝過去了,最引人注目的是所佩戴的白色小顆粒珍珠項鏈和手鏈,顯得幹淨利落。

職員們都站起來鼓掌歡迎外賓,希望能夠合作成功;外賓講了幾句客套話也就算作視察完畢,似乎還比較滿意,賀芙敏陪同他們離去。

突然後麵發出一聲尖叫,分貝高得可以與直升飛機起飛媲美。外賓無不皺眉,賀芙敏氣急敗壞地回過頭,隻見那個徐正站在桌前大喊大叫:“你們這群王八羔子!”

賀芙敏臉色鐵青,就是別人往她頭上扔雞蛋也沒這樣氣過,她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抬手甩了徐一巴掌,響聲比剛才的尖叫還大。

徐搖晃了一下,耳朵轟響,牙齒似乎被打錯了位,又腥又鹹的液體從嘴角流下來。是她故意要在這種情況下出亂子的嗎?事實上她也是受害者,有人趁她站起來的時候在她椅子上偷偷放了一塊石頭,一塊形如金字塔的石頭!

賀芙敏歐巴桑所特有的潑辣話語脫口而出:“徐小姐,我告訴你,想吸引別人的目光不用這樣用心良苦,隻要穿‘涼快’一點站在夜總會門口,自然有願者上鉤。”

徐幾乎氣得身體冒火,塞滿火焰的腦袋失去思考的功能,指揮她做了件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一把揪住賀芙敏的珍珠項鏈,簡直要把她勒死,她對著她的眼睛大吼:“我提醒你一件事,即使你穿比基尼站在十字路口邊也不會有半個乞丐看你一眼,影響市容!”一記耳光以徐自己也無法想象的速度扇在賀芙敏臉上,她愣了一下然後果斷地罵道:“混蛋!”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出公司。

徐從現在起已與公司與那個冷酷齷齪的歐巴桑和那些卑鄙的女人完全脫離關係,但恥辱和傷害衝擊著她的心,她走在大街上不顧一切地哭,根本不在意路人的目光。

鍾煦開著黑色的凱迪拉克行駛在公路上。手機鈴聲響起,他剛一打開,對方狂轟濫炸式的聲音讓他不得不將手機撤離耳朵三厘米。

那邊的人說:“鍾煦,我在海邊等你來喝酒……你快點過來……”然後就是一串哭聲。

他聽出來好像是那個和呂振風認識、愛喝醉酒的女子,也就是在廣告上將手機號碼錯寫成他的號碼的徐。她為什麼叫他去陪她喝酒?從現在的情況看她似乎已經有些醉了,而且還在哭,不管怎樣先去看看再說。

到了海邊,鍾煦不由得感到心曠神怡。水方的海水很清純,淋漓盡致地表現著自然所賦予的毫不做作的美。海水湛藍又澄綠,溫婉妍麗,那幾乎透明、終日湧動不息的藍色襯著岸邊西式建築的紅磚綠瓦,還有散立在海濱山坡的芭蕉、鳳凰、木棉……

這是水方城的海,永遠奔湧著喧嘩陽光的海,像一位具有亮麗青春的鄉村少女,令他想到紐約海的繁華,處處可見人類修飾或破壞、或踐踏的痕跡,失卻了自然的美,像一個穿金戴銀、庸俗的暴發戶。

見到徐的時候他怔了怔,她雙手環住膝蓋縮成一團,雙肩在輕顫,顯得十分無助,讓人忍不住想關懷。

徐抬起頭大吃一驚,“怎麼是你,鍾煦呢?”

“我就是。”鍾煦奇怪她這樣問。

“你?”她比他更奇怪,“你是鍾煦,那他是誰?”

“你是說呂振風?”

呂振風沒來她有些失望,但眼前這座碉堡好歹也是個帥哥,而且他就這樣匆忙地趕來,想必就是她上次所說的,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讓他陪著喝酒也不錯吧。

“喏。”她遞給他伏特加,本來是給呂振風準備的,她記得第一次和他喝酒時他手中拿的是這種。鍾煦不喝烈酒,他從車上拿出剛才在路上買的芝華士12年。

徐胡亂地擦了下淚水縱橫的臉,停止喝啤酒而改喝起了伏特加,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不敢猛喝,每次隻啜一小口,覺得很有滋味。

鍾煦喝酒喝得十分認真,一言不發地望著海——他根本就是與呂振風性格截然相反的人。

徐喝著喝著又流淚了,腦筋被酒精攪和得有些錯亂,嗚啦嗚啦哭得像個小孩子,一邊哭一邊細數所受的委屈,說到憤怒處就手舞足蹈,弄得全身都是細沙。

鍾煦雖然沉默,但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會把聽到的全部記下來存儲在心裏。對她的遭遇他有些同情,同時也表現出較大的興趣,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烏龍事件。

當徐實在是醉了,她開始大罵賀芙敏和那些女人,把知道的罵人話全罵了出來,罵到最後終於撐不住,一頭栽進沙裏。

鍾煦把她抱起來放到車裏,他想隻好又去麻煩世欣子了。徐真的是個麻煩女人啊,生氣的時候隻會借酒澆愁,可酒量又十分可憐,醉得一塌糊塗時就隨別人折騰——還好她運氣好,沒遇見色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