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種情況下,我必須得冷靜下來,我得穩定心神,不能露出一絲的慌張。
因為,後麵坐著的那個人,他姓萬,他那張美麗賽過女子的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紅唇微起,麵目俊美,星眸燦若星河,他還是我心底的那個模樣。
我不著痕跡的捏著自己的手,我告訴自己:要裝作不認識他,我是紫緋,不是紀若非,萬斐澈和紀若非的瓜葛,與我何相幹。
土員外感激的看向安息,隻差下跪道謝:“安神醫,自從上次你治好了我的頑疾,它就再也沒複發過,我一直說要感謝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的人,現在你可也來了。”
安息擺擺手打出醫生的腔調:“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該做的事,員外客氣了。”
他倆輕鬆的寒暄著,上演一場謝恩的戲份,我這邊卻要流下汗水來,因為萬斐澈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心裏的小鼓咚咚咚的敲個沒完,像是要炸開似的,但是臉上卻還要裝出輕鬆的樣子,來表示我什麼都不知道。
“紀若非。”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心裏一緊,忙裝作沒聽到,將視線和注意力都移到別的地方。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上前來抓著我的手,雙目炯炯的望著我:“若非,你沒死?”
我試圖掙開他的手,他現在有些發狂,把我的手拉的緊緊的,努力了幾次都不成。
我扭動著身子,不想看他,冷冷的說:“什麼若非,你弄疼我了。”
他用那雙我無法抗拒的眸子看向我,一彎深潭,映著我略顯慌亂的臉:“你是若非,紀若非,我是萬斐澈啊。”
我咽下口水,垂著眼不看向他,平靜的開口:“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你說的紀若非。”
他不肯相信,輕晃著腦袋,仍不鬆手。
我把求助的視線投向安息。
他麵色呆愣,不單他,屋子裏的人全都看著我和萬斐澈,一副不知所雲的狀態。
“師父。”我嘟著嘴指向萬斐澈拉著我的那隻手:“你看他。”
安息咳嗽一聲,緩過了神,熟絡的衝著萬斐澈笑:“兄弟,許久不見,這是我的徒兒,她叫紫緋,不是你說的什麼若非。”
他喊萬斐澈兄弟?我沒聽錯吧,安息居然認識萬斐澈!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師父,你認識這個人?”
他淺笑出聲:“他是我昔日的朋友,咱們可以說是知己。”
我斜眼望向萬斐澈,壓下心頭的熟悉感,用陌生的視線打量他,好像在看師父口中的知己是什麼樣的。
沒想到,我認識的人都和萬斐澈有關聯,難道這是我的宿命,無法更改?
萬斐澈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通,望的我頭皮發麻。他看了看我的頭發,我今天用的是綁頭發的發帶,幸好提前將簪子收了起來,不然有可能會露餡。
他的手漸漸的鬆了開來,但是還是有點不相信:“怎麼可能,這世上會有一模一樣的人?”
我揉著發疼的手腕,偷偷的向安息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幫我說話。
他歎了一口氣,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對萬斐澈說:“我是學醫的,關於這方麵我也看過一些,兄弟,聽我一句話吧。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動物都有一模一樣的,更何況人呢?”
他居然拿我和動物比,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不和他計較,我故意裝好人,放低了聲音對萬斐澈說:“這位公子,我真不知道你說的紀若非是誰,我叫紫緋,打小就生活在西秦河畔,沒有別的名姓。”
他又看了我一會兒,沉默很久之後,忽然說了句奇怪的話:“你的臉上沒有疤痕,應該會有疤痕的。”
一屋子的人聽得雲裏霧裏的,隻有我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跳涯前,我用玉簪劃了半邊臉,在他的記憶裏,那之後的紀若非應該是個臉上有疤痕的人。
隻是他遇見我的時候不對,當初在末娘家,要不是阿恆幫我,我可能會被他發現,那會兒的紀若非臉上有疤,現在,我臉上的疤痕已經被安息治好了。
我沒有玉簪,臉上又沒有疤痕,還有安息這個名為師父的大擋箭牌,除了我自己,誰能說我是紀若非?
安息抿了下嘴唇,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想通了,看來我得向他坦白一切。
一直沒說話的土員外有些按耐不住,開口詢問:“這是演的哪出,我怎麼什麼都沒看懂?”
萬斐澈敷衍的衝他笑笑:“本官交代員外的事,請員外務必做到,這方圓百裏都是您的天下,找個名為之傑的人,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