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就是三個月前被查出來把次品混淆在正品裏出運的服裝公司?”清麗的嗓音,飄來一股鬱金香的香氣。

韓七葉一身白色職業裝款款走來,她微笑著朝他們點頭,“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她對著達尼伸出手,親切地說:“久仰,達尼先生。”又忽地說了一句荷蘭語。

達尼的眼前一亮,“你會說荷蘭話?”

“會一點。”她淺笑著,朝蕭然看了一眼,得到他的默許後開始用荷蘭語和達尼溝通。

過了十分鍾,她轉頭對蕭然說:“達尼先生同意與我們簽約並且按我們的價格製作銷售樣。”

“嗯。”他的神色淡淡,在她出現那一刻,他仿佛有這麼個預感,她可以幫自己搞定。因為不懂荷蘭語所以中間交流會有障礙,但是她明白,所以直接交流會更有效果。

“你們怎麼可以中傷對方公司呢?”翻譯聽懂內容,忍不住生氣,“這樣太不道德了。”

她微微一笑,挽起的發絲有幾許墜落胸前,“我隻是講出事實,媒體都報道了他們公司的偽劣行徑,不知為何達尼先生說從來不知道此事?”

翻譯員肩膀一抖。

她又笑了笑,“萬和向來以傭金授受出名,我想像翻譯員先生這樣好品德的人,自然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了?”

翻譯員的臉刹那一陣紅,一陣白。

會議結束,眾人一起前去包廂飲酒慶祝。

她拿著伏特加,慢慢淺酌。

“我們的韓助理還真是博學,原來荷蘭語也懂。”蕭然朝她舉杯,“為了這次勝利,幹杯。”

她一飲而盡,“略懂。”荷蘭語是英語和法語混合的語言,單懂英語的人可能聽著有些費力,但是如果法語也會的話,荷蘭語的溝通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不知是否該慶幸大學學的第二外語就是法語?

看她如此豪飲伏特加,蕭然便讓她與達尼先生多對飲幾杯。未料達尼先生也是爽快之人,喝著喝著,便談起了第二單生意。

而蕭然也注意到,她全程所說的都是BG公司,沒有帶過一句“韓何集團”。

等到送達尼和翻譯員上車,她冷靜的容顏才稍稍有了改變,看著背後的他,耳邊的冷風“嗖嗖”地刮來,竟然覺得這般疼痛。

“哦……”她忍不住扶著一邊的路燈柱子就狂吐了起來。

她的左腿半跪在地上,右腿抵著腹部,整個人難受地弓起來,她也不管身後的那個人用著怎樣的神情看自己的狼狽,明知道喜愛伏特加卻酒量淺得不行,她還要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下去,不知道是在逞能還是一種情緒的發泄。

若不是他半路殺出來,她今天或許就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可惡!

旁邊遞來一塊卡其色的手巾,她接過擦拭自己的唇邊殘留物,“謝謝。”

聲音是無力的。

他扶起她,手掌支撐著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家吧。”

她本要拒絕,但是看他那樣強勢地拽著她塞入車內,她也沒有力氣再掙紮。

順路送回家也好,此刻她怕是打的也會意識不清。

“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逞強的人。”他在車裏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又忍不住搪塞她。

她咕嚕咕嚕喝了個光,“那隻能代表你很少接觸女強人。”

他的眉眼一彎,連帶地也笑起來,“這倒是,我的曆屆女友都是小鳥依人型。”說完才知自己說了什麼,他微微惱。

她當作沒有聽見,閉起眼睛休息。

車內亮著燈,不光亮卻幽暗中也能看清麵容。她的頭抵觸在車窗上,因喝醉而染紅的臉上像一朵山茶花,分散在左右,輕淺的酒窩因她微動的嘴角而若隱若現。

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看她,還是在欣賞一種華美的事物。

很快車子就到了她家樓下,自從來BG公司後,她就在公司附近一帶購置了房子,對麵是市中心醫院,“不知你是為了你父親買了這裏還是為了上班方便?”

“難道不可以兩者皆是嗎?”韓何中風入院的事情,商界都知道,他了解父親住在哪裏也不稀奇。

她搖搖晃晃地下車,一個腳心不穩就摔了下去,正好落入他的懷裏。

她的頭抵靠在他的胸前,整個人都無力地趴軟著。

“你的意識還清醒嗎?這樣算不算是投懷送抱?”就像之前在藝術長廊上看到的那樣。他冷冷地泛著笑絲,像是一種極致的嘲諷,連憐惜都吝嗇給予。

她動了動唇,努力擠出一絲笑來,“反正你也不稀罕,不是嗎?”

說著,她就要掙脫開他,朝大樓裏走去。

如果說這樣讓他誤會是最好的解釋,那麼就讓他誤會吧。要不然以他精明的性格肯定會猜測為何自己會和蕭仁相遇。

離了她懷抱的身子,竟然覺得有絲難以言喻的感覺,他來不及思索就把她的身子扯回來,狠狠地推到車邊,讓她的背抵靠著車身,就這樣……吻上了她的唇。

微涼的感覺,還有濃濃的伏特加味道,像被空氣膨脹了的氣息環繞在周圍,車裏的司機一直都沒有出來,盡責地等待著。

隻是他在親吻著她,像是某一個霸氣的掠奪者,逼著她也要做出相應的對待。但是她始終都是緊閉著唇,隻讓他來回輕觸著雙唇,“或許,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從今天起,用你自己來換取韓何集團渡過危機的機會。”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做他的下一任女友?還是秘密情人?

像他這樣的人不是最討厭辦公室戀情嗎?

難道他自己要破例?

可是為什麼?

她不明白,也整個人都糊塗了。

“蕭總,你醉了嗎?”他的唇一離開,她就問。

氣息有些不穩,整個人也渾然無力,可是她必須保持大腦清醒,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日你見到蕭仁不是偶然吧?”他盯著她說。

她的心,一跳。

“如果你想使用美人計來達到你的目的,那麼……我也不介意。”他低頭親吻她,輕輕地,不若剛才的狂肆,像是在誘導她也進入這樣的甜美。

從來不知外表冷靜沉穩的她,味道嚐起來卻有這樣甘甜的感覺。

她已經明白了他有此舉動的原因,“蕭總,你真是說笑了。”

可他的舉動,一點也不像是說笑的樣子。

“韓七葉,你就讓我看看,如此倔強又冷傲的女子到底可以為了父親的事業做到什麼地步。”

他打橫抱起她,把她直接抱入大樓裏,身後的車子緩緩啟動,司機知道今夜總經理不再需要它。

單身女子的公寓,幹淨整潔又添了些淩亂。腳下是散落一地的書籍,很多關於藝術的書堆砌在一起。他越過那些書籍,憑直覺步入她的臥室。

“你……”不許。

誰準他進入自己的天地了!

他的唇輕輕地碰著她,小心翼翼地替她撩開遮住眼睛的發絲,“你還真的是很喜歡達利。”周圍全是關於達利作品的介紹以及剖析。

她撇過頭,不讓自己真實的情緒泄露在眼底。

“我雖然沒有蕭仁的藝術細胞,但是我的經商手段足以幫到你父親的公司。”他的話,讓身下的她整個人為之一顫。

她硬生生地把臉轉過來。

他的笑容邪魅而放肆,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是這般的光潔而奪人眼目,“韓七葉,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女人。”

她淺淡的歎息,淹沒在唇齒相交的夜色裏。

月兒,淡淡。夜涼,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