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誰設計誰(1 / 3)

秋天來了。

一年又將走到盡頭。

這個季節,除了菊花,似乎再無其他香花。

樂天則第一次有閑工夫逛自家的花園。看著滿園的各色菊花,他不禁駐足觀賞。

賦閑在家,無事可做,寂寞肆虐,孤獨入侵。

四天了,他在花園逛了四天。

在這裏住了九年也不曾逛過一次的花園,在四天裏被他踏平一層。他是不是該感謝那個害他被免職的文軒然呢?如果不是他,他還沒機會賞花,更不會發現自家王府的別致。

他冷笑著用力掐下一朵嬌豔的紫色雛菊。就像揪下某個人的腦袋那般猙獰可怖。

“王爺。”徐忠到花園來找他。

“有什麼事嗎?”樂天則不疾不徐的問。

徐忠又走近兩步,這才壓低聲音道:“王爺,塚宰大人昨晚子時醒過來了!今日一早,還未早朝,聖上就往軒然府去了。待到早朝都過了才離開。”

“醒了!?”樂天則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包含了喜悅、欣慰,卻又夾雜著不甘與遺憾。不過很快,憤怒便取代了剛冒出頭的那一絲欣喜。

“王爺要不要到軒然府走一趟?既可以一探虛實,又可以讓外人知道,王爺您並非心胸狹隘之人,更能表明王爺的清白。”徐忠建議道。

樂天則搖搖頭,若有所思的望著遠方,沉聲道:“不急,我等的人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再去也不遲。”

一抹深意閃過他深不見底的烏黑雙眸。

“大人,該換藥了。”黑衣走到床邊,對正在出神的文軒然說。“大人已經兩天沒換藥了。”

文軒然頭也不抬,淡淡道:“我已經換過藥了。你出去吧,把紫人換進來。”

黑衣聞言,憂慮道:“大人,如果不換藥,您的傷怎麼好得起來?”

“我說,我的傷已經換過藥了!”文軒然有些不耐又有些惱怒,臉色漸變。

“有些事,就是要黑衣死,黑衣也絕不吐露半個字,還請大人盡管放心。”

文軒然斜靠床柱,抬頭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黑衣,冷笑道:“文某隻怕擔當不起吧。”

黑衣一怔,眉頭微皺,問道:“大人何處此言?”

“哼,”文軒然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眼睛,“我遇刺當晚,你在何處?”

“越王府。”黑衣神經一緊,神色隱隱有了異樣。

“那我在問你,你從何時開始習武?”文軒然又問。

“四歲。”

“嗬嗬,好一個四歲開始習武!”文軒然冷笑道,“習武之人警覺性通常會比普通人高出許多。而你黑衣習武三十餘載,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少說也有十餘年。可是,我出事當晚,你居然對那些刺客毫無察覺!”

她的指責讓黑衣難堪的低下頭。

“這是大人的想法的嗎?”黑衣苦澀的問道,言語間充滿壓抑與心酸。

文軒然心中一悸,麵上卻不懂聲色,仍舊冷然道:“或者是,你故意冷眼旁觀,等著那批刺客取走我的性命?”

“你真的這麼認為?在你眼中,黑衣真是這樣的人?”黑衣霍然抬眸望向文軒然,眼中寫滿控訴、失望、傷心、失落、難堪、悲哀……

看到如此神情的黑衣,文軒然暗自懊悔,不該如此質問與他。雖然人品行跡皆有可疑,但畢竟是跟隨她十年的人啊。可話到了這個份上,已是箭在弦上。她轉頭無視黑衣的黯然,繼續追問:“那你又該如何解釋你當晚的行為?如果你能及早出手,我想我就不用受傷,更不會到此刻還不能下床!”

“大人是在責怪黑衣?”黑衣聲音有些沙啞哽噎。

“是。”文軒然決絕的說,“你不認為你該為自己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嗎?”

“解釋?”黑衣慘然的笑道,“曾經有人對我說:解釋永遠是多餘的,因為懂你的人不需要它,不懂你的人更不需要它。當時我覺得這話很荒謬。可現在,我終於體會到它的涵義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外走,瀟灑不羈,無所顧忌,像一個鐵骨錚錚,不畏權貴的江湖劍客那樣昂首闊步。

“你去哪裏?”文軒然心中一揪,急切的問。

“為我的行為負責。”黑衣沒有回頭,腳步更不曾停歇,一徑消失在文軒然視線中。

望著他的背影,文軒然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傷感,她似乎永遠失去這個朋友了。朋友!多可悲啊!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她都是把這個神秘莫則的黑衣當作朋友嗬!

“越王爺,為了你,文某又失去了一個朋友!可是,你要到何時才能明白文某的心意?”她悲傷的喃喃低語。心,沉重到快要不能負荷的地步。

“大人,越王爺來了。您要見他嗎?”紫人麵有憂慮,匆匆來報。

文軒然稍稍遲疑,道:“請王爺進來吧。”

稍後,樂天則進屋,一副與她交好的模樣上前客套道:“塚宰大人的傷可好些了?”

文軒然一怔,今日的樂天則居然對他和顏悅色?“多謝王爺記掛!文某的傷已經無甚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樂天則意味悠長的說。

文軒然警覺的微蹙娥眉,一種莫名的不安突然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