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文軒然傷愈複職上朝。而刺殺一事卻始終查無所獲。在文軒然極力保薦下,樂天則官複原職。這一事件,無疑讓滿朝文武大為驚訝,更讓文軒然虛懷若穀的不凡人品得到讚譽。被公認是“宰相肚裏能撐船”!
然而,樂天則對文軒然自導自演這初刺殺戲更加深信不疑。他堅信,文軒然會如此好心的替他說情,純粹是因為他心虛。
下了早朝,文軒然疾步匆匆的步出大殿。自從那日樂天則話語含糊,暗示之意盈然而出後,她便心有餘悸。她無法猜測他究竟知道了什麼,也不敢猜測他知道了什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避開他。她在朝堂上努力克製自己不與他爭論,下朝便直接坐馬車回府,以為這樣,他就沒有可乘之機。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不,她剛剛走出大殿,眼看紫人和馬車就近在眼前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卻倏然擋在她麵前。
“塚宰大人是在躲本王嗎?”樂天則傾身攫住她閃躲的眼神。
文軒然一驚,他幹嘛靠得這麼近,沒看到路過的朝臣都在看他們嗎?她慌張的趕緊後退一小步,道:“王爺多慮了!文某並沒有躲開王爺。”
看到她慌亂的神情,樂天則笑眸閃動,刻意往前靠近一大步,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沒有?可是本王連向塚宰大人道聲謝的機會都沒有。”
“文某身體尚未康複,所以下朝便回府修養去了,絕無避開王爺之意。而且,王爺本就無過,官複原職也是理所應當之事。文某並無任何功勞。王爺的謝意文某實在擔當不起。”文軒然尷尬別開臉,卻差點觸碰到樂天則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上。悄顏瞬間緋紅。
“本王無過?塚宰大人倒是很清楚嘛!”樂天則倏然冷笑道,眼神淩厲的瞪著她。
曖昧瞬間變成硝煙!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沉醉在她那張蠱惑人心的粉白玉顏中了。
“也許,這次的刺殺根本就是塚宰大人預謀的?”他故作玩笑的說道,嘴角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深邃的眼眸一片冷寂。
文軒然熱騰騰的情意瞬間冷卻。麵色轉白,慘白。神情沮喪,夾著淒楚,帶著苦澀,混著心痛……
她緊握雙手,努力壓抑著疾欲湧出眼眶的淚水,低頭,沉聲道:“王爺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嗎?文某的家臣正候著文某。文某先行告辭。”
她低垂著頭,側身從樂天則身邊快速離開。
她三兩步跨上馬車,疾呼:“紫人,回府。”
馬車移動了。
無從宣泄的眼淚奔湧而出,像決堤的洪水般,泛濫成災。
樂天則呆呆的站在原地。文軒然側身那一刻,他看到了那雙通紅盈淚的眼睛。心似乎被她眼中的淚水所淹沒,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王爺?越王爺?”趙文弦連叫兩聲,卻得不到回應,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回神啦!”
樂天則這才清醒過來。看看身邊之人,扯扯嘴角,“有事?”
“咳咳,”趙文弦一副被嗆到的模樣,“有事的是你吧?”
“我?”樂天則疑惑道,“我有什麼事?”
“什麼事?咳咳,”趙文弦又咳了兩聲,驚訝道,“你別告訴我你忘了自己剛做過什麼事!”
這下子,樂天則更加疑惑,擰眉道:“我剛剛有做過什麼嗎?”
趙文弦哀嚎著拍拍額頭,“你不是敢做不敢當吧?你而可是堂堂越王爺!”
“我剛剛究竟做了什麼事讓你這幅模樣?”樂天則有些惱怒。
趙文弦神秘兮兮的東張西望,然後湊近他身邊說:“調戲當朝塚宰文軒然文大人!你說這是不是大事?”
“你……咳咳……”樂天則受驚過度,真的被嗆到。“你,咳咳,你說什麼?”
素來冷酷強勢、一本正經的樂天則,迎來了人生中最狼狽的一刻!他不停用手捶胸,卻仍舊止不住咳嗽。眼淚都奪眶而出了,他卻還在咳。也不知是真咳,還是借由咳嗽來掩飾此刻的尷尬。
“朝中大臣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不成?”趙文弦訕笑道,“你猜,其他人會怎麼議論你們剛才的舉動?”
樂天則難堪的瞪了他一眼,沒有答話,眉頭微皺,眼中卻有了笑意。
“驚歎!某王爺竟有龍陽之好,當眾調戲花顏月貌的某塚宰,某塚宰含冤受辱,忍淚狂奔!哈哈哈哈哈……”趙文弦越說越來勁,竟然捧腹大笑起來。
“笑完了嗎?”樂天則不快的斜睨他。
“你們剛才……”趙文弦忍住笑意,嚴肅道,“說過什麼嗎?為什麼文軒然離開時慌慌張張的,卻又一副委屈的模樣?嗯,最近總覺得他怪怪的!”
“最近怪怪的?”樂天則會心一笑,心情莫名的好起來。
生活似乎不是那麼無聊乏味了!
紫人駕著馬車一路奔回軒然府。
“大人,回府了。”紫人站在車前提醒。
等了很久都沒聽到回應,也不見文軒然從車上下來。紫人不禁擔憂起來,又提高聲音叫了一遍。
這次,文軒然慢吞吞的應了一聲,然後又過了很久,她才緩緩掀起車簾步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