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麵色蒼白,唇色發青,眼睛通紅,眼神飄渺。走起路來,腳下虛浮,身形飄忽,跟喝醉酒似的,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大人,你還好吧?”紫人關切的問道。
文軒然完全沒有反應,徑自往裏走。
紫人憂心忡忡的看著她,心下惶恐。猶豫再三,他仍是開口道:“大人,紫人接到臨南來信,說是因為大人近兩個月未曾派人回去,老夫人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所以就讓四小姐上京都來看看。按信上的日期,這兩天就該到了。大人打算怎麼安置四小姐?”
“軒柔來了京都!?”文軒然一陣驚愕!臉色變得愈加難看。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她早就應該身在臨南,而不是等到軒柔來京都。
她閉上眼睛,艱難的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等她睜開眼睛時,屬於當朝塚宰的睿智又重回眼瞼。
“紫人,備車。”她果決的往外走。
“大人,你這是……”紫人不明就裏,疑問叢生。
“我要即刻進宮麵聖。”文軒然意誌堅定。
“大人不是剛下朝嗎?此刻還有何事需要麵見聖上?”這話本不是一個下人該問的。可他對文軒然的衷心日月可鑒,而文軒然也從未將他當作下人看。是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請辭!”
“臣文軒然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軒然慎重其事的行跪拜大禮。
“塚宰免禮。”古西靈放下手上卷宗,興致勃勃的看著文軒然。可文軒然卻絲毫沒有平身的打算,仍一動不動的長跪於地。
古西靈看看周圍的太監宮女,示意道:“你們都下去吧。”
等太監宮女都離開,她這才對文軒然嬉笑道:“好啦!現在沒別人了。你起來說話吧。”
文軒然依然不動如山。
這下,古西靈有點犯疑了,走到她身邊伸手想把她扶起來,卻被她拒絕。
她忐忑不安的問出一句:“你有什麼事非要如此不可嗎?還是先起來再說。”
“臣請皇上先答應臣的請求,否則臣寧願長跪不起。”文軒然堅持道。
“你這是在威脅朕?”古西靈惱怒的斜睨她。她知道她要求的是什麼事。可她絕不會答應。相信這一點她也明白。
“臣不敢!”文軒然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如今她卻不得不這樣。
古西靈娥眉緊蹙,放下身段,蹲在她旁邊,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你今天為何如此?我知道,如果不是發生什麼事的話,你是不會這樣為難我。軒然,告訴我。”
“皇上,求您答應讓臣辭官吧。隻要我辭官歸隱,什麼事都會煙消雲散。”文軒然執意請辭,“隻要我辭官離京,越王爺就不用再咄咄逼人,讓您為難。而他也不會在為我這個眼中釘生氣。而我也不用再傷心失落。”
“軒然,你還當我是朋友嗎?”古西靈看著她,堅定的,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射向她。“如果你還當朕是朋友,那就告訴朕,最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朕覺得,你最近一直怪怪的。還有,今天又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你剛回府又進宮來?”
“我四妹到京都來了。”文軒然沮喪道。
“這不是好事嗎?你一個人在京都,難得你妹妹來看你。姐妹兩個好好聚聚也為嚐不可啊。”古西靈樂觀的笑道。
有時候文軒然真的很懷疑,先皇當初為何會讓這個單純樂觀的傻丫頭繼位,而不是讓小王爺古天淩繼位,或者幹脆讓樂天則繼位。
“皇上,你想得太天真了。”文軒然艱難的說道,“你可知道,我四妹來京都,意味著什麼?”
“還能意味著什麼?……啊!”古西靈突然後知後覺,“我忘了當初你入朝為官時,怕女子身份泄露,所以讓家人演了一場假死的戲碼。”
“是。如果讓別人知道我的家人尚在人世,我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如果我是女子之事被人知道,我依然難逃欺君之罪。到時隻怕還會累及家人。”文軒然再次將沉重的擔子壓在了古西靈肩上,“所以,這次皇上無論如何都要答應臣的請辭。”
古西靈沒有作答,隻是來回的踱步,愁緒清晰的刻滿額頭。良久之後,她終於說道:“再多等三天,給朕一點時間斟酌,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想清楚。我答應你,三天之內給你滿意的答複。”
“可是,皇上……”很明顯,這個答案並不是文軒然想要的。然而,古西靈卻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
“再等三天,否則你就一直在這兒跪著吧。”
古西靈甩著寬大厚實的長袖豁然離去。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留人,隻得出此下策。
“三天,三天……”望著古西靈逃跑似的背影,她喃喃重複著這樣一個數字。
隻是三天而已,不會有事的。她這樣告訴自己。可天知道三天裏會發生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臣樂天則參見皇上。”
“越王爺免禮。”見到他,古西靈猶豫不決的神色也隨之消失。
“不知皇上召臣入宮所為何事?”素來躲他唯恐不及的女皇陛下竟然傳諭召他入宮,這可是數年來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