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他忍心嗎?(3 / 3)

“月公子太客氣了。你住在莊裏的這段時間就讓戰兒陪你到處逛逛吧,務必把傾城山莊當成自己家看待才好啊。”

“當然。”如果她沒記錯,貫無忌當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呢!既然大家都這麼盛意拳拳,那麼——

“我就不客氣了。”眼角瞥見膺戰的臉一僵,心裏不覺舒坦多了,她漾起一抹愉悅的笑,追加一句:“麻煩少莊主了。”

傾城山莊裏植滿了高大的桂樹,因為照顧得極好,再加上今年秋天天氣偏暖,莊裏的許多地方仍然可以聞到桂花甜甜的香氣。

“真是懷念這種香味啊。”

月涯細細地嗅聞著空氣裏飄揚的桂花香,感覺像是又回到了同樣種著許多桂樹的斂月宮裏。大概不用多久便能回去了,她還真有些想念月汐。從出生到現在她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呢。

“月公子是真的很喜歡桂花吧?”易芷娘率直地說。他們三人此時正在傾城山莊裏最高的一處閣樓上,涼爽的秋風裏帶著花香,把人吹得確實很舒服,“要是公子提早一個月來,莊裏的花香更濃呢。”

“真的?那我今年算是錯過了。”

“沒有的事,公子可以等明年再來,芷娘到時候一定恭候。”

聞言,月涯隻是笑笑。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吧。這裏的桂花雖好,但她並不是來賞花的。這座有三層樓高的望月閣看起來是易芷娘提議的,實際上卻是她引她帶自己上來的——所謂,站得高看得遠。總要先弄清楚隱居的人在哪裏,不然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月公子?”

“不好意思,我失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被月涯直直地盯著看,易芷娘有些臉紅。這人長得真好看,要不是她喜歡的人是膺大哥的話……糟了,她在想什麼呐!她隻要看著膺大哥一個人就好,月公子好不好看不關她的事!用力地搖搖頭,提醒自己照父親的吩咐要招待好客人。深吸了口氣,道:“我剛是問,公子家裏還有什麼人?”

“我娘,和我的孿生姐姐。”月涯玩味著剛才易芷娘由失神到清醒的表情,更確定她猜得沒錯。易芷娘喜歡膺戰,而且是很喜歡。就不知道另一人是什麼想法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是害怕她對易芷娘做什麼嗎?

難道說,他也喜歡易芷娘?

可惡!心裏對這個結論十分氣悶,可是偏偏想不通自己在氣什麼?

心裏的想法千變萬化,臉上表情也在變。天真的易芷娘卻沒有懷疑,隻是微訝地問道:“孿生姐姐,那不就長得一模一樣嗎?”

是長得一樣沒錯。她點點頭。

“天呐!”她率直地嚷道,“那不就長得跟天仙似的了嗎?我一直在想,月公子長得那麼好看,生做女子就好了。沒想到真有女子長你這模樣呐,有機會的話真想親眼看看月姐姐。”

她幹脆把臉湊到月涯麵前,細細地端看,心無城府的個性掩藏不了心裏的想法,“同樣是女子,我真有些妒忌啊……”

第一次被人靠這麼近地瞧,倒是月涯先感到不自在了。易芷娘的率真是她始料未及的,不知道怎麼應付隻好幹笑著,“是、是嗎……”

用力點頭,還不忘回頭拉人,“膺大哥,你說是吧?”

被突然點名的膺戰一愣。他該怎麼回答?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而且也違背了真實想法。冷不防又想起那天早上月涯披散著長發的樣子,他不自在地幹咳幾聲。

“呀!不如,月公子扮一次女子讓我看看好不好?”易芷娘興奮不已地提議,為自己想到的好辦法得意極了。

“恐怕不行。”月涯直接拒絕——開玩笑,要真穿回女裝的話,恐怕隻有瞎子才看不出她的性別吧?她一臉嚴肅,正色道:“顛倒性別這種事,恕在下不能答應姑娘的要求。”

“就一下子,一下子就好?”

“一下子也不行,男女有別……”

話沒說完,就聽見膺戰嘲諷的冷哼。她還真敢說!

易芷娘困惑轉頭看他,關心地詢問:“沒事吧,膺大哥?”是她聽錯了嗎?

“我沒事。”睨見月涯警告的眼神,他不覺好笑地涼涼諷刺道:“芷娘,別任性了。月涯她怎麼會做這種無聊又可笑的事呢?”

難得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膺戰不客氣地笑得更大聲,怎麼也收不住。

易芷娘猶疑地開口:“膺大哥,你變了。”眼前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般的膺戰,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嗬。

怎麼會這樣呢?

從小一起長大,但她從來不知道一直很沉默寡言,似乎有什麼心事解決不了的膺大哥可以笑得這麼……這麼的……真。

真?!她皺眉,她怎麼會用這個字來形容膺大哥呢?這樣說好像他之前一直是在敷衍其他人似的。雖然對心裏剛剛一閃而過的想法驚疑不定,可是,她卻找不到更好的字詞來形容了。這是為什麼?是她多心了嗎?

“無論怎麼變,我都是芷娘的膺大哥。”見她皺眉,膺戰寵溺地拍拍她的肩膀。

可是她並不想一直當他的妹妹啊!易芷娘在心裏呐喊,無奈那人卻看不穿她的心事。

而一旁沒有開口靜靜地看著兩人互動的月涯,心情愈加複雜。她看不出膺戰對易芷娘的到底是哪一種感情,但卻意識到自己對這一點很在意。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呢?不久後她就會回西域,膺戰這個人對她而言就像是沒出現過一樣。

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樣。

這樣的一個人,她為什麼還要在意他在想什麼呢?

想不通,她怎麼也想不通。一直從她和膺戰、易芷娘兩人分開後她還是在想著這個問題。

“小白,我好像生病了。”她愣愣地盯著與自己麵對麵的白狐,從不識愁滋味的眉眼也難得失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