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傳染(2 / 3)

“是‘遺願’嗎?”晏閑笑問,他想起那天在大火中,她也是這麼對他說的,看來這姑娘很是希望找到這麼一個人,哪怕,是暫時的欺騙也好,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呢。

“就算是吧。”祀天鬆開他的手,將自己耳側落下的長發挽起,動作利落幹淨。

其實與祀天熟悉後,她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晏閑笑的時候通常是極為安靜溫雅的,就像不存在的空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偶爾的小波動都能讓人心神漾起,所以祀天小小地錯愕了下,就在這時——

門外“哐啷”一聲響,瓷器落在地上,碎片四濺,一下便驚了屋內的兩人。

祀天慌忙跑出門去,濃鬱的藥味蔓延在空氣中,老伯愣在對麵的屋前,手還維持著方才端瓷碗的動作,顯然是不小心打翻了碗。

“怎麼了?”祀天看了看摔了一地的碎片,“老伯你在煎藥?”

那老伯頓了頓,忙蹲下身去撿著碎片,手卻在顫抖,“打擾到你們了,真是對不住……我再去煎一次……”

祀天皺皺眉,極為敏感便問出一句:“丫頭怎麼了?”這屋子裏一共隻有他們四人,這般動靜丫頭那鬧騰的姑娘沒跑出來,不難猜出是她出了事。

“……”老伯的手一顫,“發燒,突然發燒了,興許是今天去了東邊被到了,我煎副藥給她就好。”

發燒?怎麼會突然發燒,方才不是還好好的?什麼病症來得這麼突然?

祀天忙丟下句:“我進去看看。”就跑了進去。

晏閑跟了上來,卻不急著進去,他緩緩蹲到老伯身邊,“去煎藥吧,我來整理就好。”

老伯一愣,像是沒預料這個看起來話不多又不太愛管閑事的人居然會主動來幫忙,不過他還是千恩萬謝,跑去了廚房。

晏閑將碎片打掃至一旁再進屋,就看見祀天正坐在床邊抱著丫頭。那丫頭滿臉通紅,顯然燒得不輕,眉頭都輕蹙在了一起,手有些不安分地輕觸,哪裏還有白日那般清甜的樣子,如此一來,晏閑倒也有些歎息,轉而忙步出了屋子。

祀天抬手撫過那丫頭的額頭,憂心忡忡,她並沒有注意到晏閑進來,直到聽聞“當”的一聲,她才驚覺抬頭,就看見晏閑正端著一盆水放於一旁,祀天有些目瞪口呆,晏閑在做什麼?他在想著照顧人?自己隻顧著丫頭卻沒有注意到該取水降溫……自己果然是個冒失又不細心的人啊。

晏閑不以為意,徑自擰了帕子遞給祀天。

“一直昏迷不醒,普通的怎麼可能突然燒成這樣?”她接下,仍是擔憂。

“祀天,”他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也不擅長安慰,“別太擔心了。”想了半天,好像腦中也隻有這麼一句。

祀天抬頭瞅了眼晏閑,卻不知在想什麼,興許是覺得這人說話太沒所謂,又或者覺得他會安慰人很奇怪,晏閑並不知道她那一眼的含義,她也隻是怪異地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去。

老伯恰好端了藥進來,祀天忙將丫頭交到他手中,看著老伯將藥喂給丫頭,丫頭一點點安靜下來,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不像風寒症。”祀天看著丫頭依舊滿臉通紅,顯然燒還未退。

“哎,”老伯應了聲,“發病太迅速了,隻怕也很迅速,這個……興許隻是初步症狀。”他也未弄明白丫頭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祀天皺皺眉,“不如,明天我和晏閑去東村吧,老伯您還是在家照顧丫頭。”原本老伯打算明日要去東村察看病況,現在如何能讓丫頭一人留在家中。

“這……”老伯歎息,“怎麼好意思。”竟然麻煩到了客人。

祀天笑著擺擺手,“沒關係,說到醫術,我也是略懂一二的呢。”她倒是有些“別小瞧人”的架勢。

略懂一二?晏閑微微一笑,他怎麼從來沒聽這姑娘提過,不過……好像上次她救過人?對了,他記得她救過那個被馬車撞傷的姑娘。

老伯一聽滿臉感激,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嚇得祀天承受不起地趕緊拉了晏閑“逃”出了屋子。

屋外月光分明,流光滿天,祀天吐出口氣,夜裏有些寒涼,抬頭恰好看見月亮半圓,更顯得清冷絕盈,她眨眨眼,口氣很是無奈:“她很難受呢。”這個她顯然是指丫頭,“晏閑,能幫她嗎?”她沒有看晏閑,隻是徑自地問話,她記得千秋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千秋不會無緣無故地說:晏閑,救她——在那個荒廢的老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