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嫁女風波(2 / 3)

“我不喜歡……呃,很不喜歡。呃。”他打了兩個酒嗝,湧出濃重的酒味。

“大人,你在說什麼?”她不禁皺起小臉,不愛這嗆鼻的酒氣。

“那邪……活潑可愛,青春討喜,對……呃,對不對?”沒等她作何反應,他傻氣一笑,“女孩子都喜歡他,你也一樣。那真不好意思,你,跟錯人了。”

她垂下眼瞼,默然無聲,隻是握在身側的兩拳隱隱發抖。怕,怕他說出什麼話。

“心願,我……”酒迷離了眼,他伸手將她的小臉盈盈捧起,輕輕撫摸,右掌上的血染上她粉嫩的左頰,月光下觸目驚心的妖豔,“我很……”

“大人?”清眸緊緊地凝覷著他頸間的紫環,心髒抽痛。

“我頭很暈……”虛弱地呢喃了聲,他雙腿一軟,昏沉沉地朝她倒去。

她急忙張開懷抱,摟住有些分量的大人,一股燥熱襲上俏臉。從未有的怪異感覺,從那具溫熱的身體慢慢傳遞給她,酒在風中被吹淡,剩下淺淺的男性氣息縈繞鼻間。漸漸均勻的呼吸規律地在耳畔響起,她的心跳卻有些失去規律。

是害怕嗎?

怕他決定放棄她,隨意地拋棄給別人。所以心才跳得那麼快,那麼急。

似像,又不像。

她望了一眼高懸在空中的明月,不禁有些惱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懂。

“我要嫁。”

輕靈的聲音平靜冷淡,恍若沒有察覺她的一句話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所有人,軒轅,傾城,包括那些看好戲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位今日本應該上演一出怨女迫嫁好戲的悲情女主角。

她是瘋了嗎?還是被兩方一觸即發的劍拔弩張給嚇傻了,才會說這著實叫人聽不懂的鳥語。

軒轅如皇寒眸輕揚,氣定神閑,像是早已料定了這般局麵。

“煙雨,說你很抱歉說了這麼不得體的話,這不是你的本意。”練玄銘生硬地說道。

“三哥,我很抱歉不能遵照你的話來說。”與那邪極像的水眸幽幽一閃,有怨,有掙紮,剩下的是堅定。

對這個姐姐的任性,那邪也急了,“煙雨,閉嘴,還不退下?男人的事,女人莫要插嘴。”

那煙雨眉眸一冷,“邪,軒轅如皇要娶的是我,傾城要嫁的也是我,可為什麼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連一句話都不能說呢?”是不是做女人就不能有意見?這就是她在傾城家的地位嗎?這就是傾城所有人對她的疼愛嗎?

“因為你沒有腦子。”那邪咬牙怒道,俊臉狠狠地抽搐。

難道她不會用眼睛看一看今天的架勢嗎?

“我是沒有腦子。”那煙雨慘綠一笑,連日難以成眠而消瘦的身體輕輕搖晃。她心裏痛苦的聲音,誰能聽到,誰能來幫幫她?“我沒有腦子,我隻知道在傾城,我顧忌你們所有人。我的心,不能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敞開。我跟軒轅如皇早就談得很來了,你們知道嗎?不,你們不知道,我也從來不敢說,因為我欣賞他,可是你們卻因為政治權利,勾心鬥角,是非不分。我沒有交友的權利,我就是喜歡軒轅如皇,我想嫁他,難道不行嗎?”

寒了心的眼慢慢地掃視著到場的所有觀眾,有軒轅如皇的八抬大轎以及囂張跋扈的八萬大軍。她難道沒有看見,這軒轅如皇根本沒有當她是一回事嗎?倘若愛她,又怎麼會這樣逼迫她的家人?叫她的家人顏麵掃地,無地自容。再來是那滿朝文武,竊竊私語,她有沒有看見,他們嘲諷的笑容,迫不及待地看著傾城是怎樣地丟盡一大家族的臉。傾城是崛起得太快了,太遭人嫉妒了。還有,他費盡千辛萬苦,甘願冒著失去性命的危險,一字一淚求來相助的紫禦軍又會怎麼看待他這被別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傻子?迎先生早就不問世事,能將他請來,她可知道他是用了怎樣的手段威逼利誘?

這在她眼裏又到底算什麼?她到底是配合誰來成全這一場鬧劇?

她以為她還有資格選擇嫁與不嫁嗎?皇帝要的,不是軒轅死,就是傾城滅!再利用紫禦軍重新布權撒網,這樣他的天下才能高枕無憂。

她想嫁,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現在想嫁,也遲了!

“煙雨,你還不退下嗎?”

那煙雨一怔,三哥聲音的溫和是發火的前兆。他,他難道沒有聽明白嗎?她要嫁,“三哥,你不是說過,隻要是我的決定,你都會堅持我的嗎?現在我作決定了,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

三哥不是很理智嗎?他不是說過,即使是軒轅如皇,隻要她喜歡,就隨她了。現在出爾反爾的人,又是他!

“你現在終於作決定了,哈?”練玄銘怒了,終於大怒了,“不是一早就想嫁了嗎,現在決定會不會太遲了?既然早有了想法,為什麼不說?現在這種局麵你歡喜了嗎?”他憤然指向全場,已經是兵戎相見,箭在弦上了。

“因為我怕你們怨我,我是傾城的人,我想要你們的讚同支持,還有祝福。”她哭喊。這樣也不是她要的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看她,好像她是罪魁禍首?她有苦衷的,不是嗎?

“現在你幸福了吧,我們為了你,架也吵了,人也得罪光了,這亙原皇朝還有我們傾城容身的地方嗎?”那邪冷漠地說道,已經退回到練玄銘身旁。

那煙雨惶恐地望著府門前聚集的人潮,他們……各自為營,全是朝著這件事而來的。

她,她早就料到事情會鬧到無法平息,隻是,這個架勢是她始料未及的。

就像要引起一場朝權政變一樣。

還在吵,還在吵……

視線訥訥地從軒轅如皇那張笑得極為張狂放肆的臉龐,轉到那個紫衣老者身上。

他緊抿的雙唇,正顯示他的不悅。

一向對這種事情不耐心,所以才會早早地退出政壇,隻求過淡泊平靜的生活。他待她,雖然不怎麼好,但也不算差,至少在眾多師兄弟中,是最好的。

她離開的這幾年從來不敢回去,有時候會有種衝動,但是轉過眼,也就忘了。是她故意忘了的,他臉上的皺紋,兩鬢的白發,有多少是為她而生的,她害怕見了會後悔。

可是有什麼好後悔的呢?她求他給她姓,是他不給,是他用冰冷的口氣對她說——你不是我迎家的人。

她不是,她不是……

既然她不是他的家人,她留在他的身邊做什麼?既然他不愛她,她又為什麼要做他身邊的累贅?

毅然地,卑劣地利用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