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她倒是玩得十分開心,雖然,也好暈。溫度攀升的身體遇到有些涼意的大人,很舒服,她喜歡,很喜歡……
無奈隨她,他忍不住地,染上她的快活,“心願,別……”她這樣,快把他弄傻了。
黑暗之中,“砰”的一聲,似乎是撞到了桌子,他驚呼一聲,隨著她的悶哼一起跌倒在地。他迅速反身將她摟在懷裏,以背為枕,咬牙承受住倒地時的痛苦。
“嗬嗬,摔倒了。”她的圓眸像黑亮的寶石,璀璨得讓他迷了眼,“痛不?”
他搖搖頭,比起失去她的折磨,這點痛又算什麼?
她撐在他的上方,淡淡的香氣混在酒的濃鬱味道裏,騷亂著他的心。長發垂在他身上,有幾縷頑皮地散落在他的臉上,他心癢難耐,卻又不忍撥開,自虐地期盼這折磨能長長久久,“心願……”
“嗯。”
他還能這樣喚她多久?她還會應他幾聲?在他拋棄她之後,她會恨他嗎?
原來,在他心中,早有了選擇……
“心願,心願……”別怪他,別怪他。
他強忍淚水的伸手,撫摸她溫熱的臉龐。她紅彤彤的小臉,因為醉酒而迷人異常。
他知道她有多麼吸引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為她擋去了多少愛慕者的追求,還有一些,他沒辦法。比如十二皇子,那邪。但是他知道,她一心念掛著他,眼裏容不下別人,這讓他很歡喜很歡喜。
可是以後呢,當她不再念著他以後呢?
心抽痛,眼睛刺痛,忍不住地紅了眼。
“嗯,嗯。”她傻乎乎地笑,任冰涼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臉上遊移,像隻慵懶的小貓,享受主人的疼愛。
“我也不願意,我不想的。”他不停地說著,想要證明他的無奈。他這個混蛋!明明是他選擇了拋棄她,卻想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隻因為他承受不住她可能的怨恨。
她秀眉輕擰,軟軟的小手拍上他的額,“不開心?”
“不,沒有。”
“可是不笑,這裏難過。”她指指自己的心窩。
“你在為我難過嗎?”他用力地抱抱她,“我很好,你不要擔心。”
“你不開心,我不開心。”她很慎重地說著,小臉表情與三年前那日如出一轍。
這樣的心願,這樣的心願嗬……“我……”嗓子哽咽,開口竟粗啞難聽得嚇人,“我很開心。”
她咧嘴一笑,“我也開心,師兄都想我。”師父也想,可是她不想提他。
“那你呢?你想他們嗎?”
小臉出現一小會的掙紮,半天才聽她小小聲地承認:“嗯,想。”
他不禁“撲哧”一笑,“那就好……”他就能更輕鬆地放手了。
她直勾勾地覷著他,黑亮的眼一閃一閃的,被什麼迷惑著。空氣突然稀薄了起來,緊繃得插不進一點風。他麵色泛紅,心跳加速,期待又害怕著。屏息地等待她下一步動作,竟覺得時間過得奇慢無比。
心願,別折磨我……他閉上眼,俊雅容顏在清輝下妖媚起來,引人犯罪。
小臉猶疑不定,吞了吞口水,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渴望。想一親芳澤,卻又介意著他是她主子的身份,她有些惱了,想爬起來,卻被他緊緊抓住。
“心願,你不想吻我嗎?”他知道他會後悔,後悔今天這樣誘惑她。可是現在,他控製不了自己。
秀眉又擰。
“吻我。”長指挑逗地撫過她的唇,有意地逼她來侵犯。
她低頭,香唇輕輕碰觸他的軟唇,是他的味道,喜歡的味道。她心喜,欲抬頭,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插進她的長發間,牢牢地將她的頭壓向他,動情地回吻她。
唇齒間盡是酒香,甜蜜。
鼻息間是濃鬱的情欲……
他將她壓在身下,越吻越亂了氣息,越吻越是不滿足。他想要得更多……
隻是,在她醒來之後,這段意亂情迷,她能記得多少?
可悲……
一年後——
江南。風和日麗,物產富饒。
可近幾個月來,卻是天災人禍,頻頻發生。先是老天發大水,淹了十幾個鄉鎮,引發了山體滑坡,更加重了人員的傷亡。接著是蝗蟲成災,毀盡了糧食,一向富裕的江南一時間,饑民遍野,哀鴻遍野。前幾日又傳來,皇城撥下來賑災的糧款被人私吞了。皇帝大怒,責令嚴查此案。
當日,禦史台練玄銘就接到聖旨,授命為江南黜置使兼河圖兩道大使,趕赴江南徹查案情。
於是這個被稱為亙原皇朝“鐵麵禦史”的練玄銘從鄰國“做客”回來不到兩日,又匆匆上任了。
“大人,你要的茶。”一杯暖茶輕輕地放在桌上。
“謝謝。”練玄銘微微一笑,“迎笑,沒什麼事了,天色不早,你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迎笑清瘦的身子退出房門。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旁邊的人不是心願,而是一個叫迎笑的男子?他不會再在不經意的時候,喊錯名字,也不會經常惶然地想起她的名字。
練心願,在他記憶裏,變得很淡很淡。
也許哪天在路上擦肩而過,他也會認不出她來。
他的薄情寡義,與那年她的漠然冰冷,誰更甚於誰?
微勾笑唇,他歎息自己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的,讓她的影子鑽進自己的腦海。那影子,雖然是很淡,卻還是存在,有時候會隨著滾滾的漫潮湧入他的思想。
這樣的結局,他很滿意。迎先生說到做到,軒轅如皇當真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兩個家族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一年來也處得相安無事。隻是軒轅如皇在迎娶煙雨之後,第二個禮拜,又將一個青樓女子帶過門。
這事讓傾城的人又難過,又為了練煙雨而捏了一把汗。怎麼過門沒多久夫君就琵琶別抱了?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幾日前,丞相進宮麵聖,皇帝曾授意願將十四公主沁晴公主下嫁於他。丞相回來的時候對他說起,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隻是笑著。
是因為還留戀著心願嗎?
那為什麼如今連她的相貌也想不起來了?
想起她的時候,心也不會再痛了,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也可以一笑置之。
也許在他心裏,更喜歡沁晴公主吧,至少他能完整地回憶起沁晴公主的容貌。
如果皇帝真的有意讓他做駙馬,那麼……
突然,船劇烈地顛簸了兩下,一直未碰的暖茶傾倒,一陣燒灼的熱意布滿手背。他蹙眉,不解地走出船艙。
“大人。”迎笑亦跟了出來,雖是清秀單薄的一個孩子,眉宇卻可以看出他的擔待。在師門中,迎笑常常被人取笑是“弱雞”,他也從未有過不滿,隻是輕輕一笑,欣然接受師兄弟們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