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想到,她那誓言旦旦的愛人,竟用這個做籌碼,以一百萬的價格把她出賣給了衣寒羽。
衣寒羽狂怒了,被她的背叛激怒了,她從不了解這樣的衣寒羽,她被他囚禁了起來,在結婚前的一周。那時候她曾經後悔過,她想如果她不是這樣執著心中的怨的話,她可能已經和陳一男走了,已經過著她想像中的平靜而快樂的生活了。她始終不知道,就是她的愛人背叛了她。
婚禮如期舉行了,隆重而盛大的婚禮,那場婚禮在之後的幾年裏也常為人們所津津樂道。
至於婚後的生活,應該怎麼形容呢?對他們倆來說,那都是煉獄。他們沒有住在莊園裏,衣寒羽說要過二人的世界,其實他是不想讓家人看出什麼。
他請了兩個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一刻也不許離開,方雲媚成了被囚禁的鳥。她總是很冷淡地看著他,這讓衣寒羽就越發的氣憤,越發的不能忍受,也越發地折磨著她。以前她還為利用了他感到內疚的話,現在,她就是恨他了,她恨他毀了她的幸福,在她的心裏執著地認為陳一男是受了他的威脅,認為陳一男還在等她,這成了她生命中的一種期盼了,她尋找著逃走的機會。
方雲媚懷孕了,這讓衣寒羽很意外,也因為這個他們的關係緩和了下來。她對他也似乎不像從前那樣的冷淡了,他們搬回了莊園。隨著她身體的日益笨重,他的提防也減少了。終於她懷著七個月的身孕,出走了。
衣家幾乎出動了所有的關係,但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一次他終於有時間麵對自己的心,他終於明白對她的感情不是愛。他總是太順利了,他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當陳一男出現的時候,他憤怒不已;所以,他不擇手段地囚禁她,折磨她,這不是愛,而是征服。
大概半年後,突然有一天,方雲媚帶著四個月大的君歡回來了,她的身體殘破不堪。到死她也沒有說出她去了哪兒,找到陳一男沒有,不過,她眼中的希望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的死寂。
君歡一歲的時候,方雲媚終於挺不住,走了。她拉著衣寒羽的手,說她對不起他,說她終於不再怨了,又說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一定不會再犯那樣的錯了。死亡對她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一種最好的結果吧。但對衣寒羽來說那不是,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君歡就成了對他的指控,他不能去麵對君歡,君歡與方雲媚相似的麵容,總是挑起他心中的痛,一種自責的痛。
當她停下來後,她幾呼聽到了蜻蜓掠過草尖的聲音。他一句話也不說地坐在她的身側,她隻聽到他有些濁重的呼吸,這呼吸泄露了他的心緒。
“君歡,這故事對你來說太過突然,也太過悲傷了是嗎?”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當我看著講述故事的你的父親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嗎?”
“憐惜。”他淡淡地說。
她笑了,他竟開始了解她了。
“是的,憐惜。他獨自一個人承受著,沒有人理解、沒有人同情、沒有人知情。至少,在那一刻我覺得,他隻是一位不被了解的老人!”
“可是,他從沒有嚐試著讓我了解。”
“你在埋怨嗎……我去了他的書房,在那個小休息室裏,我看到了他的愛。那牆上有許多的照片,我看到了你的母親,還看到了很多很多你的照片。”
她看到他的喉結輕輕地在動。
“從你嬰兒時,到你大學畢業的都有,有你哭的、有你笑的,多數是你領獎時的,君歡,你是他的驕傲。他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你,你的母親過世後,也許他一直認為是自己逼死了你的母親,他那樣的歉疚。當他驚覺時,你們已經疏離得那樣遠了。”
“原來是這樣的。”他輕輕地說,“子歸,我不該埋怨嗎?不為我的母親,隻為我。可是,我又該死的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們是父子啊。”
“剛剛他打電話給我,說為了這麼多年的冷淡向我道歉。他說他願意告訴我所有的故事,他不求我的原諒,隻是要我知道。”
“你已經聽過這故事了?”
“沒有,因為芳姨說你也知道了,說……”
“說我講給你聽最好,是嗎?芳姨是那樣愛著你的父親,每一次的回憶對他來說都是再經曆的痛苦啊。其實,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你父親啊。君歡,你真的能理解他嗎?你真的能接受嗎?”她擔心地問。
君歡回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睛,她看到了一種釋然。
“是的,我能,我們是父子啊!剛接到父親的電話時,你不知道我的震驚。當車子快到你的麵前時,我甚至有要逃跑的衝動。可是聽完了這個故事,我反倒放得下了,你說的對,最痛苦的就是父親了。我不想去評論母親同父親的對與錯,都過去了不是嗎?我隻想……”他頓了一下,“我隻想對你說聲謝謝,若不是你,我也許不會知道這個故事,同父親也永遠在疏離中對峙。”
他輕輕的環住她的肩,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錯失了父親的愛了,那會讓我遺憾終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