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表兄長生(2 / 2)

晏長生驚異地睜圓了雙眼,他聽了寧綰朱理直氣壯地直陳自己的身份,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很難相信這話是麵前這個小小女童所說出來的。然而他又不得不信。

“眼下我隻希望能避開紛擾,做好我自己想做的事,”寧綰朱一雙大眼睛緊緊盯住晏長生,“將來那一日,我能得正名的時候,我必須能夠擔起寧家嫡長女的責任,不是麼?”她這一番話,說得錚錚有力,不像是說與晏長生聽到,反而像是在敦促自己嚇著決心。

說完這話,她從晏長生身邊走過,頭也不回地往後院去了,隻聽見身後晏長生一聲長歎,輕輕地說道:“萬物終有道,天理終昭彰啊……”

寧綰朱回到自己的房裏,墨梅也在那裏等著她,見她回來,輕聲地向她稟報處置那幾個老媽子的事情。“小姐,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被嬤嬤見到,問了我幾句,我就……我就,都告訴她了。”墨梅仿佛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嬤嬤說了什麼?”寧綰朱倒不是太擔心葉嬤嬤曉得這件事情,但是卻不想無端端地就將葉嬤嬤也給扯到自己與寧絡紫兩人的紛爭中來。

墨梅蔫蔫地道:“嬤嬤去尋那幾個婆子了。”

寧綰朱“嗯”了一聲,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她也想到,將那幾個嬤嬤交由墨梅處置,隻怕還是會有後患。葉嬤嬤這時候出去,明顯是去為自己收拾殘局去了。寧綰朱想到這裏,心裏很是感激。然而葉嬤嬤會怎樣對付那幾個老媽子?要換了她自己,絕對束手無策。

寧綰朱在葉嬤嬤房裏等到將近二更天,葉嬤嬤從外麵回來了。進來以後,葉嬤嬤將手中一個托盤交給墨梅,淡淡地說:“二夫人的賞賜,墨梅,你去將這些都收起來。”

寧綰朱聽了葉嬤嬤一句話,心裏登時雪亮,曉得葉嬤嬤收拾那幾個婆子的方法,就是尋了個由頭去警告晏氏,委婉地告訴她寧絡紫與邵姨娘的手,已經伸到了她晏氏的後院裏。

晏氏怎能不氣?看著晏氏賞給了葉嬤嬤這麼多銀兩,便可以想象晏氏得知此事時候的表情——想來又是震驚,又是震怒吧!

葉嬤嬤的神情淡淡地,對寧綰朱說:“二小姐,老身乏了,今晚就不陪小姐說話了。還請小姐早些安歇。”

然而寧綰朱卻雙目亮亮地,知道葉嬤嬤在提點自己在內宅之中的存身之道,當下向葉嬤嬤鞠了一躬,才由墨梅扶了回來。

第二日,寧家莊子舉莊而出,陪著寧二夫人、寧家的兩位小姐,還有晏家的表少爺到杜家村外踏青。

晏氏昨晚大約沒有怎麼休息好,早間相見的時候,寧綰朱發覺她眼下有些發青,頗有些用脂粉掩飾的痕跡。然而相比晏氏,邵姨娘與寧絡紫兩個,則看上去更加可憐。邵姨娘臉色蠟黃蠟黃的,一副病容,而寧絡紫則眼眶有些發腫。

然而寧絡紫卻一如既往地,隨侍在晏氏身邊。晏氏對她的態度,也沒有任何不同。似乎是一夜之間,寧絡紫已經安撫好了晏氏。

寧綰朱暗自想,這個寧絡紫,倒還是有些手腕,不能將她一味當做草包來看。然而晏氏卻似乎非常不待見邵姨娘。寧綰朱不由得在想,莫不是寧絡紫將過錯全推在了邵姨娘頭上,令邵姨娘做了替罪羊吧!這邵姨娘得了寧絡紫提點,改變了前世的命運,一直活到了現在,不曉得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行人到了莊子外頭,晏氏、寧絡紫,還有寧景清寧景和兩位小少爺,都坐著軟轎,由寧家下人抬著,往山上去。

然而寧綰朱卻步行跟在軟轎的後頭,墨梅與墨蘭兩個跟在她身邊。她們這些人都是日日在這大山之間走來走去玩耍的,自然不將這等山路放在話下。然而今日葉嬤嬤卻沒有跟眾人一起出來。寧綰朱行在山道上,看著林間的美景,眺望遠處伏牛山那青蔥連綿的山勢,不由得暗暗想,等寧家人都離了莊子,一定要將葉嬤嬤接出來,令她老人家享享福。

她正這麼想著,眼見著身邊曹世鈞與晏長生兩個,從她身邊超越過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曹世鈞極是熱情地與她招呼。而晏長生則不作聲,一對俊逸的長眉微微皺起,眼神專注地打量寧綰朱的麵孔。

片刻,晏長生又將麵孔轉了回去。兩人漸漸走遠。寧綰朱遠遠地聽見晏長生在詢問曹世鈞:“曹兄與我這位表妹,可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