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琮臂有千鈞之力,輕而易舉地將鄧國公府上頭的匾額射落,碎成了幾塊。裏頭鄧國公府的侍衛聽著,心驚膽戰之餘,隻得盡力從裏頭抵住大門。大家夥兒心裏都想,千萬不能放這個煞星進門。
永昌冷笑一聲,道:“螢火如何能與星月爭輝?”他看看身邊的耿琮,大聲道:“兄弟們,我將指揮權全交了給這位耿世子,你們聽他號令。”
耿琮毫不謙讓,手一揮,已經命人以木柱衝撞鄧國公府的大門。裏麵鄧國公府侍衛首領陳和大駭之下,趕緊叫人都守在裏頭,死死抵住大門,萬萬不能讓外頭的人攻進來。
而外頭的耿琮,則無聲無息地比了一個手勢。永昌這一隊精兵,不少都在西北戰場上待過,對軍中的這一套,早已熟極而流。當下耿琮身後立即分出兩隊士卒,一左一右,無聲無息地就順著鄧國公府的院牆,便疊羅漢也似地攀了上去。
裏頭鄧國公府的侍衛正全神貫注地抵著大門呢,哪裏料到敵人早已從外頭翻了進來,繞到自己這些人的身後。隻聽“啊啊”幾聲慘叫,已經有不少鄧國公府侍衛死在了刀劍之下,其餘的四散逃竄。
而已經攻進去的士兵們,則馬上自內將國公府的大門打開了。整個過程,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旁邊永昌見了耿琮的用兵之道,在馬上高叫一聲,讚道:“好——”
耿琮卻麵無表情,自己下馬,從身邊的士兵手中接過一袋箭袋,轉身看向永昌,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永昌也跟著下馬,大踏步上前,笑道:“好你個耿次回,今日便讓本王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耿琮聽了永昌的誇獎,卻始終淡淡的,他手提鐵胎弓,大踏步跨進了鄧國公府的大門。裏頭鄧國公府的侍衛和仆從們大都在四散逃竄,有的被永昌的士兵趕上,便當時被砍翻在地。鄧國公府的前院就像是修羅煉獄一般。隻有侍衛統領陳和一人,因為職責在身,手持一柄樸刀,獨自一人立著,麵對耿琮。若說陳和不怕是假的,他此刻從頭到腳都在顫抖,可是偏偏卻不肯讓開。
耿琮輕輕地從箭筒之中抽出一枝羽箭,搭在弦上,問陳和:“耿亦冼眼下在何處?耿璋與耿玉是否在府中?”
陳和卻全然不答,顫抖著聲音道:“世子爺,你,你便真的全然不顧父子之情麼?”
耿琮眸子中映著陳和的身影,和他背後四散奔逃著的國公府侍衛,突然有火苗在耿琮眼裏一跳。耿琮張臂,弓如滿月,“陳和,你真的不願說麼?”
陳和抖得更厲害了,“那個,那個……”他突然將胸脯一挺,低聲說:“恕在下職責在身,不能,不能……”說著已經舉著樸刀朝耿琮衝了上來。
耿琮卻在那一刹那,收了手中的長弓,身子輕輕一讓,右手一勾,已經將陳和手中的樸刀劈手奪過。陳和大駭之下,陡然見到半截樸刀的刀尖,已經從自己胸前冒了出來。他眼前登時一黑。
“為虎作倀之人,談什麼職責大義。”耿琮淡淡地說,手一提,將樸刀從陳和背上拔出,刀尖斜斜地指著地麵,鮮血沿著刀脊,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被鮮血洗染之後,耿琮的雙眸,似乎更加明亮了。“將他的首級取下,待到怡然堂去。”
耿琮猜得不錯,耿亦冼這時帶著耿玉躲在怡然堂。於氏夫人則早已與耿茜一起,去了定國公於晨那裏避難。於晨聽說了這事兒,原來還曾想來相勸的,卻被耿茜勸住了。他聽說耿琮是由皇長孫永昌陪著打上國公府的大門的,便長歎一口氣,道:“如今已是死結,妹妹,外甥女兒,你們還是好生在我家多住一陣吧!”說著便叫連氏出麵招待於氏與耿茜。
而怡然堂前,則正如耿亦冼所言,確實宛如死結。怡然堂的這處院落,是老鄧國公傳下來的,可以說是鄧國公府的園中園,圍牆高而堅固,寬闊的大門之上,掛著老國公爺手書的“怡然堂”三個大字。
耿琮命人往裏喊話,隻要見耿亦冼、耿璋與耿玉三人。
耿亦冼依舊命人從裏麵死死地抵著大門。“不見,耿琮,你這樣倒行逆施,難道不怕我明日拖你上宗人府嗎?”
耿琮淡然一笑,為了身上這個世子爵位,他已經犧牲了太多東西,忍了太久。如今連他所摯愛的女人,都因為裏麵幾人的陰謀詭計而生死未卜,他難道還怕去宗人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