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明朗(2 / 2)

待到耿琮回府,耿琮徑直往內院過來,見到寧綰朱,夫妻相見,耿琮再也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他曾是那樣地害怕,害怕自己去後,夫妻倆便是天人永隔。而此時耿琮宛如珍寶失而複得,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寧綰朱的手,一時間竟熱淚盈眶。他隻沉聲說:“我隻恨自己無能,不能好生護你,而暗中害你的人,就立在我麵前,我卻不能將其手刃當場,我枉為人夫,我……好生對不起你!”

“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啊!”寧綰朱將上身從榻上抬了起來。她的手還落在耿琮的手中,此時卻反過來緊緊地握住了耿琮的手指,迫著耿琮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她平靜地一一檢討,“這原是我的錯,識人不明,又糊塗大意,才給了旁人機會,落入了圈套,反而迫得你……”她一想到夢境之中,耿琮差點真的就將嗣父耿亦冼一箭斃命,從而成為眾矢之的,再無挽回的可能。想到這裏,她便悔之無及。

早先寧綰朱刻意結交耿琮的生母,就是看在耿三家的全無機心,不過受了別人蠱惑而已。因此她想“感化”耿三家的,並施以小恩小惠,令其更多的時候能站到耿琮這邊來一些。可是,耿三家的固然不會主動生什麼壞心思,可是卻沒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不知什麼是道義天理,隻曉得一味聽從耿璋的話。而她自己,在宮中賜藥這件事上,確實又不仔細,再怎樣也沒有想到耿三家的竟然能下藥害她。按照寧綰朱的想法,這件事情,完完全全是她的責任才是。

寧綰朱與耿琮,雙手護握,在互相道歉之時,彼此的心意,也開始明朗起來。耿琮張羅著要寧綰朱趕緊休息,他隻道妻子身體本就已經受損,此時更是應該靜養歇息才是。而寧綰朱卻拉著耿琮的手,絮絮叨叨地問起耿琮在鄧國公府的遭遇。當她聽說了皇長孫永昌所幫的“大忙”之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忍不住道:“我怎麼覺得永昌殿下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不過也難怪,你若真殺了國公爺,得利最大的人,其實是他!”

耿琮扭了扭寧綰朱的鼻子,道:“小東西,你想哪兒去了!”可是寧綰朱見到耿琮已經皺起的眉頭,曉得耿琮這個人心思縝密,自己已經點到了永昌身上,耿琮對此絕不可能不上心,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寧綰朱的眉頭卻展開了,有這樣一位夫婿,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寧綰朱還想拉著耿琮說話,可是卻瞧出耿琮顯出一些困倦來。她曉得為了自己中毒,耿琮已經奔忙得太久了,所以連忙趕著他去休息。耿琮為寧綰朱掖好被角,打著嗬欠便出了正院的臥室。可是他一隻腳跨出了院門,立即變得神采奕奕。無數善後的事情還等著他,哄好了妻子休息之後,耿琮便徑直去見兩位大夫,將寧綰朱此次毒傷的詳情,從頭至尾地細問了一遍。

之後,耿琮命人重謝了兩人,藺太醫原是見慣這些賞賜的,算不得什麼,可是馮正平卻是頭一次收到這麼多的診金,他捏著胡子道:“這位小耿大人啊,”耿琮年輕,馮正平不知怎地就給耿琮冠上了一個“小”字,耿琮也絲毫不以為忤,“這實在是太多了,我和老伴不過給兩人施針而已,二兩銀已經頂天了。”說著便堅持不收。藺太醫見了馮正平如此風骨,不由得一陣羞愧。

耿琮卻堅持,委婉地道:“內子的性命,都是幾位給救的,即便您不受,那麼也請將這等金銀留在閣下的醫館藥鋪之中,作為閣下義診的診金與藥費,也讓在下有機會為內子積一些福澤吧!”

馮正平這才勉強接下了。馮家太太也過來,隻是給耿琮遞了個話,一是寧綰朱已經沒有大礙,而是府上另外一個中了毒的玉梅,此刻也已經施針解毒,雖沒有馬上醒來,但是也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耿琮這才千恩萬謝地將幾人分別送走。而他自己卻沒有回去休息,而是去了東廂的小書房,伸手執筆,將今日此事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寫成了一道密折,而折中,對自己的魯莽和目無尊上,耿琮則毫不諱言,對永昌在此事之中的關係,耿琮隻是一筆帶過而已。待到他這封密折寫完,東方已經現了魚肚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