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懷好意(2 / 2)

寧綰朱心裏“咯噔”一聲,已經身不由己,扶著桌麵站了起來,說:“娘娘,此話,還請您慎言!”

她是臣子之妻,宮中妃嬪如何會能夠與她“低頭不見抬頭見”?這話說得太妖異了。而窗外似乎傳來一聲喧鬧,有人在爭執些什麼,大約是門外頭的小丫鬟攔住了寧綰朱的救兵。

“我可是一番好意!”孫嬪朝寧綰朱眨眨眼睛,慢條斯理地起身,傲慢地理了理身上的衣飾,扭頭見寧綰朱已經麵色青白,神情怔忡不定,曉得目的已經達成,便冷笑一聲,抬步出門。

而孫嬪走到門口,見到麵前的人,卻打了一個突,趕緊在麵上堆上了笑容,道:“妾身見過殿下,見過姐姐。怎麼您二位今日也有功夫,過來這裏探視耿世子夫人那?”

立在院中的,正是皇長孫永昌,伴在他身邊的,是他的正妃胡氏。

永昌見了孫嬪如此,唇角勾出笑意,叫人見了如沐春風,可是孫嬪卻如墜冰窟。她一向曉得,永昌為人,向來口不對心,麵上越是溫柔,心中十九便越是憤怒,接下來對身邊人的處罰,便越是嚴厲。孫嬪一想到這裏,便抬眼狠狠瞪了立在永昌身邊的胡妃一眼。

孫嬪這次從皇長孫府邸出來,是事先稟過胡氏的。所以永昌竟能循著尋到這裏,一定是胡妃向永昌所說的。

然而胡妃則滿臉的憂色,一麵望望身邊的皇長孫,一麵又望望耿府的正廳門口,似乎在盼望著能夠快些見到寧綰朱。孫嬪心裏暗恨,幾乎已經在咒罵胡妃了。然而永昌卻先開了口:“孫氏,你可知罪!”

孫嬪“撲通”一聲,已經雙膝跪地,麵對著永昌,額頭貼在冰涼堅硬的石板上,直接而又幹脆地道:“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冒冒失失上門,驚擾了世子夫人休息養胎……”這孫嬪似乎平日裏認錯早已認習慣了,此時認起錯來,說得順溜又自然。她眼角瞄見胡妃一臉憂急的模樣,站在永昌身後兩步之外,孫嬪眉頭微蹙,已經計上心頭。

“隻是,這話不是姐姐平日裏常說的?今兒個臣妾路過耿大人的府邸,想起好些日子沒有與耿世子夫人打過招呼了,又想起姐姐教導過的,日後都是好姐妹……”

永昌登時一聲暴喝,“放肆!”震得眾人耳鼓嗡嗡直響。

孫嬪這時候仿佛像剛剛失言一樣捂住了嘴,一臉惶急地往胡妃臉上望去。胡妃禁不住怒道:“你!”身子一抖,眼光不住地往永昌這裏看來。

寧綰朱冷眼旁觀,心裏不免歎著,好一條“移禍江東”的毒計。

皇長孫正妃胡氏,素習品行端正,為人忠厚善良,再加上舉止莊重,從無媚順之態。所以這胡氏在皇上或是太子些長輩眼裏看來,固然是未來能夠母儀天下的典範,然而在永昌那裏,卻不甚得寵。

而孫嬪則不同,她自小長於太子妃張氏身畔,與永昌可以說是青梅竹馬,深諳永昌與太子妃張氏的喜好,更兼得一身好演技,平日裏慣於假癡作呆,在永昌麵前總是一副愚愚笨笨的樣子,永昌卻唯獨覺得這位妾室待自己真心,不善作偽。於是永昌這一腔的怨氣,已經倏忽轉到了胡氏頭上去。

胡氏何嚐不明白,隻是她秉性高潔,不屑於這些小道,此刻更不能在旁人家的地界兒上親自向丈夫解釋。

永昌的臉便更黑了。

這時候葉嬤嬤已經趕到了,見此間冷場,趕緊拜見胡妃孫嬪等人,也順道見過永昌。永昌不曾見過這位命婦,此時見了,也不好太過倨傲,微微點了點頭,總算將剛才的事情略過不提。

葉嬤嬤代寧綰朱出麵招呼,隻道:“殿下,耿世子如今在西北京中,夫人又在養胎,實是不便招呼幾位,實在是請恕老身無禮,請由老身代為恭送殿下等幾位吧!”

哪知道永昌卻橫著眼瞟了寧綰朱一眼,麵上沒有表情,慢慢地道:“本王早就從次回那裏聽說,夫人有一間畫室,室中都是夫人親手所繪的烙畫,永昌鬥膽,想要獨自入內一觀,不知夫人能否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