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兒,推開司元棋的手,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司元棋。
他不是從前那個在鳥泊吐著舌頭扮鬼臉,倔強而狂妄自大的家夥。他也會認真地直視我,即使明知道在丟臉,也會大聲地把這些丟臉的話語說出來。
我的視線中忽然有一絲柔軟。
爸爸媽媽,一生有一次這樣的愛戀,或許也不錯。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微笑著拉過司元棋的手,緊緊地回抱住他。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聽到自己輕聲說道。
宇宙中寂靜無聲的,安靜的星球,飛舞著的塵埃,你們聽到了嗎?
爸爸媽媽,你們在那個星球上聽到我內心的呼喚了嗎?
我終於已經拋開了一切,找到了一個可以代替你們,永遠疼愛著我的人了!
距離“仲夏夜之夢”最後的決賽不到十天的時間了,作為決賽的參賽選手,我和司元棋兩人都獲得了學校特準的假期,以便讓我們調整狀態,安心練習。
於是,現在的情況就是: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形影不離的家夥……
“哇!你的東西怎麼會這麼多啊!”
司元棋將一堆樂譜重重地放下來,一層厚厚的塵土誇張地騰飛起來。
“咳咳,司元棋!不想幫我整理就快點走吧!我又沒有叫你過來!”
司元棋倚靠在書架梯子上,一臉興奮地幫我整理著樂譜,而我在書架底下擺弄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午後慵懶的光線從落地窗戶,散亂地照耀進古香古色的房間。嶄新的小提琴,各種各樣的樂譜、書籍形成不同的小山,將整個古銅色書房占據。
回到城市之後,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便從渡井山莊搬了出來,住進了司元棋替我找的這間新公寓。
新公寓是個非常符合音樂者居住的地方。
不但寬敞,隔音效果好,一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泊。而且為了照顧我,老爺爺老奶奶也從村莊中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在這座位於都市近郊的小公寓。
再過不久,我和司元棋就要出發去維也納參加最後的決賽了,所以今天司元棋自然就充當起了“搬運誌願者”的角色。
“嘖嘖!這是什麼東西啊!你確定連這個都要帶上路嗎?”司元棋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忽然拎著一個本子威脅性地在我麵前搖來晃去。
“啊!糟糕!不要看!你這個混蛋!司元棋……不要看啊!”
我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它,司元棋已經高舉著那本粉紅色本子,一本正經地打開上麵愛心圖案的開關。
“呃……這是……”司元棋的臉色急速降下,一邊不耐煩地翻閱著大本子,一邊語帶酸味地諷刺我,“沒想到你竟然把關於渡井英所有的新聞報道都收集起來了!嘖嘖,高淩葵小姐,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麵!”
“哼!要你管!”我撇過頭去,有點不甘心地說道。
比我大四歲的天才音樂家渡井英,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我收集的渡井英資料絕對可以出一本書了!
不過……自從我離開醫院,跟著老爺爺來到鄉間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報道上說渡井英因為六年前的醜聞被揭發,直接被渡井家族剝奪了繼承人的資格,這嚴重影響了他在弦音界的發展,各種負麵報道也讓他受到弦音界的排擠。渡井英在這些日子中如同消失了一般,沒有出席過任何的音樂界活動。
“而且,上次回家,也沒有看到他……”我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語,他知道我已經搬出來了嗎?
“聽說,他因為頂替孿生兄弟的事被質疑人格,所以現在為了躲避各種風聲而去國外留學了……”看到一副呆滯狀態的我,司元棋有些不情不願地將渡井英的近況告訴了我。
“哼,你可別小看他,就算是頂替,那個家夥也是有真才實學的,說不定某天又會東山再起。”
我憤憤不平地捏起拳頭,大聲喊道。
沒想到司元棋卻無奈地歎了口氣,認真地看著我,眼神中多了一絲無奈,“你其實還是喜歡著他的吧,一提到他你還是會格外激動……”
“我才不喜歡他呢!我喜歡的是當年那個把我領回來手把手教我練習小提琴的哥哥!那個才是我心裏的NO.1!”我大聲地衝司元棋吼道。
“不會吧,原來我還不是你心裏的NO.1啊!”司元棋一臉委屈兮兮的表情看著我。
“想要成為NO.1,先打敗我再說吧!”我把手勾在背後,得意地微微歪了下頭,笑容裏洋溢著燦爛的神色。
司元棋有些發愣地看著得意洋洋微笑的我,忽然伸出手抓住我的馬尾辮。
“喂!你幹嘛!”
司元棋把我抓到他身邊,忽然探出頭,臉靠得我很近,近到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長長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