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禮(3)(1 / 3)

這種場麵也曾經在我的身邊發生,而今天,我更喜歡孤酌獨飲。

已至深夜,飯館裏除了我和楊陽,再就是幾個服務員和廚師,他們坐在椅子上懵懂地看著我們。一個小女服務員打開收音機,先是一個談話節目,過於深奧的話題沒有吸引她的興趣,她調到一個相聲節目,聽了沒兩分鍾,相聲說完,插播了一則治痔瘡的廣告,另一個年齡稍長的服務員氣憤地說:“趕緊換一個,還有人吃飯呢!”小服務員旋轉手腕,又調到一個健康類節目,女主持人裝腔作勢地說:“陽痿是長期困擾夫妻和睦、家庭幸福的疾病,許多患者打來電話向我們詢問有效的治療方法,今天我們特地請來解放軍總醫院的張堅強主任醫師,請他來為我們講解此類疾病的治療方法……”小服務員紅著臉極不情願地又調了一個台,停在一個音樂節目上。

忽然,收音機傳出一段熟悉的旋律,楊陽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一顫,這首歌正是楊陽寫的那首《春天的約會》,從演唱者的聲音聽出,歌者正是田紅。

此時的田紅演唱這首歌已經失去原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曖昧、矯揉造作、作秀的演唱。那個製作人為這首歌重新編曲,把楊陽在這首歌中要表達的感覺篡改得麵目全非。歌曲結束後,DJ嫵媚地說:“剛剛播放的那首歌曲由樂壇新人田紅自己詞曲創作並演唱,歌名是《春天的約會》,排名第一,歡您明天繼續收聽‘原創歌曲排行榜’,我們明天見!”

楊陽抄起一個空酒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痛心地說:“這首歌不久後就要被做成卡拉OK,任款爺和小姐在歌廳濫唱了!”

此後許久不見楊陽蹤影,他和吉他同時不翼而飛。馬傑猜測楊陽也許是背著吉他去了西藏,準備過離群索居的生活;趙迪猜測楊陽決定告別音樂,去賣他的吉他,現在還沒找到買主;張超凡認為楊陽在唱歌的時候被人搶走吉他,他去追趕,現在還在追逐的路上……種種猜測漫天飛舞。

就在我們談論楊陽去向的時候,宿舍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喂!”

“請問是邱飛嗎?”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我,您哪位?”

“我這兒是清河拘留所!”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巨響,我努力回憶自己近來究竟做了哪些壞事兒,可尋思了半天,隻想起前天在校園撿了一個錢包,沒有立即交公,見裏麵沒有錢便又丟掉,這件事情怎麼這麼快就傳到拘留所,即使罪名成立,他們也不應該為此拘留我。我顫抖著說:“我怎麼了?”

拘留所的同誌說:“你不要害怕,這裏沒有你什麼事兒!”

我想,沒我事兒你幹嗎指名道姓地找我。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楊陽的人?”

我立即想到,是不是楊陽參加了近期活動猖獗的“艾滋針”幫,被便衣監視或已經落入法網。“他怎麼了?”我問。

“他現在沒事兒了,在我們拘留所,今天釋放,兜裏沒錢坐車回去,叫你接他,你趕緊過來吧。”

我掛上電話,急忙換下拖鞋,跑出宿舍。

當我到達清河拘留所的時候,楊陽正蹲在大鐵門外,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圓圈,吉他倒在一旁。

我走上去,說:“走吧!”

楊陽指著地上畫出的圓說:“這就是生活,裏麵什麼都沒有,又什麼都有。”

回到學校,楊陽用去好長時間洗了一個澡。他說澡堂的下水管道可能會因為他搓下的泥兒堆積在一起而堵塞。

我們一起吃晚飯,他向我講了被拘留的詳細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