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3 / 3)

他忽然輕笑,轉過身子重重靠進沙發,“笨蛋,你嘴角全是餅幹屑,幫你清潔,至於這樣生氣嗎?”

原來如此!我輕輕呼吸,將原本提高八度的心悄悄放回原位,隻是這種舉動,是不是……算了,反正小時候又不是沒有過。

“哎!”我撞撞他肩膀,“剛才得出一個結論。”看到他忽然略帶驚喜的表情我更加得意,“以前物理課說因為人與人體溫不同,觸碰起來比較敏感,原來是真的!”

“林妍小姐。”

“幹嗎這麼有禮貌?無事獻殷勤,非壞就惡。”

“以後出門別說你認識我。”

看、看、看!這死小子說的是什麼話!

轉眼就到十一月份了,在一連串新奇密集的新生活動之後,考試也戰雲密布,讓人放鬆不得,是名副其實的黑色十一月。這考試,對於高中死K書本到大學放鴨子的同學們來說,就無法輕鬆笑出來了。學校有強人做了一副對聯:上聯,考試不作弊來年當學弟;下聯,寧可沒人格不可不及格;橫批,就是要過!決心可見一斑。

昨天一場英語弄得人人自危,可能出卷老師覺得玩了一個暑假開學又沒有抓緊,要狠狠來個下馬威。況且英語對於工科學生向來是天敵,所以一時哀號遍野。

今天這場流體力學,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有人為了“保本”,已經動用終極手段——抄。個中翹楚便是“淫哥”李銀舸。據小道消息(他本人宣揚):向來是十步一抄。十步之外,無人知曉。十步之內若有老師,則煙消雲散,了無痕跡。自出道以來,從未遇敵手,已然一則神話。後來我有幸破解,原來是縮微複印加上千裏眼。呃,我膽小怕事眼睛又不好,所以一直老老實實考試,不敢妄想。

當流體力學老師步入考場時,狼群頓時萎靡不振。要知道,此老乃整個學院“四大名捕”之首。除去年齡優勢(一直是退休反聘終生奮鬥在教育崗位上的典範),此老還練有絕殺之技——五步一殺!五步之內,凡是有人作弊,均無法逃過法眼。大手重重往卷子上一按,第二天二教櫥窗裏白紙黑字一片肅殺景象。所以對於各大高手來說,隻要在他麵前成功作弊一次,立即可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從來沒有人知道,十步一抄與五步一殺的對決,結果將是如何。但就在今天,兩大傳說中的人物,注定將短兵相接,在教室中展開鬥法。

因為複習比較充分,覺得題目還比較容易,做完卷子還有半小時。我是不擔心韓遙的,高中就是年紀NO1,進來分數高得嚇人,虧他還練體育,上帝總有偏心的時候。

死小子他們沒有期中考試(嫉妒)!我們宿舍向來被認為學習標兵宿舍,每晚不到10點人不會齊,都很用功,連忙著小兩口甜蜜的老大也要爭個好名次。“淫哥”就比較慘了,雖然是籃球隊替補,可為了爭口氣入選主力陣容,課餘時間基本花在籃球場了,上課又喜歡補眠或者看軍事小說,我暗自為他祈禱。

鈴聲終於響起,做好沒做好的都鬆口氣不用再受考試折磨。我遠遠望到韓遙似乎很著急,收拾書包也沒和人說幾句就走了。沒來由一陣失落,不想說話了。有時,能看看他的背影,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低頭慢慢挪出考場,外麵光線一時間刺得我睜不開眼。

“嗨,考得怎麼樣啊?”身體被從後麵猛然一撞,把我剛剛醞釀起來的憂鬱氣質也撞沒了,果然還是美女不起來,鬱悶。

“我倒沒問題,你呢?今天有什麼高招,老師竟然沒逮著你?!”

“淫哥”頓時高深莫測起來,“今天並未得手。”

“啊?”我不懂,不是沒複習嗎?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想必今日蠢蠢欲動,要殺一儆百給大一新生來個下馬威,我偏不讓他如願。”他得意一笑,“考試之前谘詢過籃球隊前輩,把書上例題的答案背了幾遍。雖然不清楚原理運用,但好歹知道公式、數據什麼的。”

強人!不佩服不行!今天剛好有幾題和書上的一樣!

“‘淫哥’實在是高瞻遠矚,在下佩服之至!”這樣他基本能及格了吧。即使不能及格也不會太差,期末考高點就可以把分數拉上去了。

忽然他臉色一變,我也跟著變,莫非有把柄抓在老師手上?

“人有三急!”說著把包甩給我,飛奔而去。這個死人!在女生麵前竟然毫不掩飾,詛咒他找個男人婆!

我拎著書包晃啊晃的,哎,人生寂寞無聊,到大學還得為考試奮鬥,有點羨慕文科的輕鬆了,雖然那裏的男色不如這裏多,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也。

那……是韓遙!不由向前走了幾步,推推眼鏡看清楚。他和一白衣長發女生在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生捂著嘴嬌笑,一轉身,班花?胸口頓時像被擊了一拳,下意識把“淫哥”的書包帶子絞起來。

說笑了一會兒,她挽著他的胳膊走了。

聽說你們班花和韓遙走得很近……聽說你們班花和韓遙走得很近……死小子早就在我麵前說過,當時我怎樣?嗬,嘲笑他八婆,原來我才是不折不扣的傻瓜;為什麼那時到KTV會有231的成員?為什麼韓遙和別人都可以打成一片卻對她保持距離?為什麼他和我唱《明明白白我的心》?原來我隻是充當了一個化學反應的催化劑,讓她明明白白他的心!多甜美的笑容、多耀眼的神情、多相稱的俊男美女。夕陽將他們身影拉得悠長,我隻看到世界在眼中被浸泡放大。

“林妍,我要掛了。”“淫哥”回來後一臉苦瓜像,好似霜打的茄子。

我含糊地答應著,生怕泄露一絲情緒。

“剛才我一進廁所,臭死了,於是大呼‘誰拉屎這麼臭’?!然後、然後我就看見監考老師在裏麵蹲。完了完了,鐵定掛了!”

“哎,林妍,你哭什麼?至於嗎?我這個受害者還沒哭呢。不過你真夠意思,馬上和我去喝一杯吧!”

“臭美,誰為你哭!”我笑罵著,“風把沙子吹進了眼,十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