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再沒有什麼萍水相逢,沒有第二個Jesse。
一個人置身於人流如織車水馬龍的繁華中,感受到的,還是深深的落寞與蒼涼。總是在人多的浮華地方,深刻體味到靈魂的孤獨舞姿。
B如風
盛夏轉瞬而至。
可我還沒有完全適應過來,還沒有從那場劫難中徹底擺脫出來。有時候,清晨倚窗,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天空雲卷雲舒,我有時候會仿佛看見黎晨,他在雲端朝我微笑,還是那種戲謔的笑容。他的眉眼沒有改變,依舊那樣冷僻,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煙草味。然而一眨眼的工夫,天邊空蕩蕩,隻剩下絲縷灰白的雲朵慘淡地靜止。
當我發現隻是自己的臆想時,我的眼淚是那樣洶湧。
我還沒有開始去找一份新的工作。
我知道現在還太早,我需要時間來慢慢療愈。
現在,我想要去旅行。
去大連。
去海邊吹吹風。
或許風可以帶走曾經的過往。
父母聽到我的決定之後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歎了口氣:“出去走走也好。”晚上,母親在臨睡之前來到我的房間,執起我的手,和記憶中一樣慈愛的話語:“女兒,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媽都支持你。可是,你每走一步都要回頭看看究竟值不值。除了你自己,沒有誰可以對你負責。”
那一刻我忽然鼻子酸了。
我知道,我欠父母的實在太多了。
這一輩子,我注定是要歉疚他們的。
可是爸,媽,我愛你們。
心底空蕩蕩的,有一種抽痛一直彌漫著。
Jesse,那個與我萍水相逢的男子,那個喜歡旅行說要“四海為家”的男子,一切都未完成,一切都在路上。他總是在旅行,總是在邂逅一段一段的櫻花綻放。他也會有傷痛嗎?會有刻骨銘心或是大恨大愛嗎?也會痛得心底抽疼嗎?
Jesse,他擁有那樣溫和幹淨的眉眼,他的笑容總是很溫柔,他的周身似乎總是和陽光同行,他和黎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黎晨,我把雙手捧在臉頰前,然後順著掌心的紋路吹一口氣,一直吹到雲端,是不是你就可以從此消失殆盡,永遠不會再返還我腦海中?因為,我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忘記你。忘記你抽煙時掉落一地的煙蒂,忘記你轉身時落一肩的陽光,忘記我們擁抱時抓不住隙不開的時光。
黎晨,其實現在已經無關乎情愛了。
從知道真相的那刻起,就已經無關乎情愛了。
隻是我還不能夠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隻是我還放不開對你的依賴。
隻是,我還不能夠釋懷。
但是黎晨,我必須忘記你。
世界沒有任何改變,我會一直一直堅強地活下去,所以我必須要忘記你。
我可以忍受這種生生剝離的抽痛。就宛似從花萼開始,再到花瓣,最後是花蕊,層層剝絲,花汁滴落,陰霾了整片天空,哭泣了滿目花枝。
可是如果我不忘記,就隻能等待成為顫抖的花汁,永遠的覆沒。
王菲唱,來又如風,離又如風,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她的囈語。
然而確實隻是一場夢。
夢初醒時,我帶著簡單的行李,卻不再簡單的妝容,登上了大巴。
我要去大連。
在那個城市,風是藍色,不斷流動的湛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