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一副不就好了。”她淡淡地說，雖然平時並不做，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做了三副圖，發到劉子揚的郵箱。
劉子揚的電話很快打過來。
“收到了，做了三副？”劉子揚的尾音上揚，很是驚訝的模樣。
季晰楠微微一笑，坐在地上踹著抱枕，“方便你挑選嘛。”
劉子揚低低地笑出聲，“非常感謝，所以今天中午季小姐有沒有時間呢？”
低潮的情緒由於劉子揚的打趣已經好了很多，玩笑道，“以前不是叫季老師的嗎？”
劉子揚的聲音哪怕在電話裏都是溫潤如玉，“好象我小了一輩一樣……很困擾啊。”
季晰楠扯了扯嘴角。
劉子揚又道，“說正事，南在，中午還要和你家南方出去嗎？”
季晰楠特想抽劉子揚一頓，悶悶地憋氣，火氣上來，“跟你有關係？”
劉子揚察覺了什麼，但卻不確定，“最近都不見你們在群裏甜蜜了，難不成準備結婚？”
季晰楠一怔，“什麼？”
劉子揚道，“論壇裏可以結婚的啊。”
季晰楠“哦”了一聲，淡淡地道，“中午請我吃飯？”
劉子揚半天才反應過來，“啊？！”
季晰楠不等他再說話，“行了，挑好地方半小時之內給我打電話。”心浮氣燥地掛掉電話，目光盯著手機屏幕。
一切都不受控製。
生活，以及其他的一切。
如此這般。
她沒有想到劉子揚會請她吃火鍋，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
那個一臉溫柔的男人，和火鍋這兩個字可真的是不搭配。
這家店也在學校附近。
在和悅飯店的斜對門。
“你真的不在意？”劉子揚是這麼問的，季晰楠嘴唇動了動，始終沒說什麼。
她看到了的，看到他們的背影。
這又算什麼呢？
她想，又有些自嘲地笑。
算什麼呢？
“還是忘不了他？”戚向楠攪拌著咖啡，抬眼看了看對麵的女孩子。
範末扯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微微搖頭，“愛得那麼深，要忘，怎麼也得個三年五載的吧。”
戚向楠笑了笑，沒說話。
範末突然又道，“其實你挺好的。”
戚向楠“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範末歎了口氣，“你真的不準備考慮我？”
戚向楠微微一笑，“我喜歡的人是她。”
範末扯了扯唇角，“我想看煙花。”她這麼說著，表情淡淡的，仿佛要化了一般。
戚向楠的心不禁微微一軟，脫口便答應，“好。”對季晰楠的承諾一閃而過，不過是一次煙花罷了，他想，她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範末綻開笑顏，仿佛午夜的幽蘭，美麗而馨香，“謝謝。”她這麼說著。
季晰楠下午有課，學校是必須要去的，剛進辦公室就被人事部的主任叫住，說了半天主題隻有一個：續約。
合約即將到期，該不該續約？
有房子有畫室，哪怕沒有了這份工作，她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抱歉，主任，我恐怕是要子承父業了。”她笑了一笑，很輕鬆似地道，“合約也到期了，我也該走了。”
主任適當地表示了挽留，寒暄幾句，季晰楠抱著課本離開。
下樓的時候看到戚向楠，嘴角抽了抽，難道要說，好久不見。
然而戚向楠沒有看到她，隻是轉彎進了辦公室，隔著玻璃他可以看到他的一個模糊的背影。
到此結束吧，或者……
總是忍不住幻想，然而期望越多，失望卻越多。
該怎麼辦？！
晚上的時候，意外地接到了戚向楠的短信。
他說，我放煙花給你看，好不好？
她頓了頓，肯定那個人也在的，是嗎？
手指微微一頓，回道，改天好嗎？晚上我有事。
雖然這麼說著，依然給那兩個老師打了電話，交代了自己晚上不會去的事，披上一件外套，去那個地方。
她站在入口出，看煙花絢爛，和兩個人的背影。
看著看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隻可惜沒有一場大雨，來表達她的哀傷。
那個答應過隻給她放煙花的人，已經忘記了那個諾言。
轉身，離去。
一切都很簡單，簡單得如同，那一場煙花絢爛。
那天晚上，她坐在地板上，想了很多。
想他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寫帖子的事，想起來兩個人第一次聊天時無話可說的事，想起來那個人說願意陪她一起慢慢變老，想起來那個人指著小狗說我們也要生一窩的時候……
想起她問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親口說煙花隻為她的時候……
然而往事已成雲煙。
該過去的，不該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起身，出門，去畫室。
從畫室裏拿出了半本速寫，加上家裏的一本多一些，翻來看，都是那個人的樣子。
四張素描……
“我說……我們的名字還很配的”
當然很配……因為是你搶了我的名字。
“其實那篇文章我是故意那麼寫的。”
“目的呢，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
你已經成功的吸引了……真的……
確定什麼？”
“確定你做得到。”
“當然。”
既然說了當然，為什麼又沒有做到？
手指撫過那張素描，突然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說過的話，她說，偶爾的時候，還可以想想看。
把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收起來，打開對麵的門，其實東西不多，無非是幾本速寫四張素描……
大多的時間，都是她在他家抱小狗。
微微笑了笑，把鑰匙放在狗屋裏，速寫本和素描丟在了桌子上。
那麼，再見吧，親愛的楠。
打電話給人事主任，說自己生病要休假，不等主任發話她就直接掛掉電話，然後關機。
上網，開QQ。
淩晨一點鍾，沒有幾個人在線。
點開灰色的南方，一字一字地打上：
你和她結婚吧，在論壇裏。
你和她結婚吧，在論壇裏。
季晰楠微微的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Q寵病了，打噴嚏，還流鼻涕……已經好幾天了，季晰楠才想起來，發現小寵的頭上已經頂了一隻光環。
埋葬。
果然是，禍不單行嗎？
安靜地看著屏幕，一句話突然跳出腦海：願南方越來越傻……
好象是，第一次許過的願……
看到他們在那裏，季晰楠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或者說，那種感覺，仿佛一種被玷汙的感覺……
那裏是自己的聖地，不管那裏有多少個人知道，隻有戚向楠是自己想告訴的人。
而戚向楠，把她心中的聖地，簡簡單單地就帶給另一個人看，給另一個人放煙花……
那個人說會陪自己一輩子，好象還是昨天的事
轉眼間便不複曾經。
過去了。
便都過去吧。
但
好象那個人還在耳邊說，抱著你慢慢變老，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