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來鬼鬼祟祟地摸上司徒飛花專門為素平而建的琴房。
躡手躡腳地移開一塊瓦片,房內的一舉一動都完全暴露在她的眼裏。她看見素平坐在太妃椅上,悠哉地搖晃著,而司徒飛花則動手關上窗戶,站在一個盆景前。
燕歸來沒有逃跑的原因有三。一來,她很好奇司徒飛花跟素平公子的關係;二來,她很嫉妒素平公子跟司徒飛花的關係;三來,她有很強的刨根問底的癖好。
於是,她拉長了耳朵,想聽聽司徒飛花和素平公子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聊些什麼。
“哥哥,上頭叫我們追查的七彩琉璃珠到底有什麼用?近日來,我聽說了不少關於這七彩琉璃珠的傳聞,像是惹出了很多人命。一顆珠子怎麼殺人?”
司徒飛花反手背在身後,“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這七彩琉璃珠原是屬於高麗國的鎮塔之寶,後來高麗公主出世,由鎮守寶塔的僧人親自取下,贈與高麗公主。再後來,高麗公主殉情自殺,七彩琉璃珠便不知去向。”
怎麼司徒飛花和素平小哥也對七彩琉璃珠感興趣了?燕歸來不由輕蹙眉心。
“禍,他今天又來青藝苑了。他問起七彩琉璃珠的事,說上頭催得緊。你若是知道七彩琉璃珠在誰手上,就最好把事情都交代出來,不然禍也沒辦法在上頭麵前幫你說話。”
“那日襲擊我的人蒙著臉,我怎知他到底是誰?此事我會加緊去查,你同禍說,若是他很急,就請他自己來查。”
燕歸來摸了摸懷裏的七彩琉璃珠。她不知道為什麼司徒飛花沒有把她交代出來,也不想猜測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她寧願相信,司徒飛花在默默地保護著她,用屬於他的方式,就像遇到山賊襲擊的時候,他會在第一時間把她帶到最安全的地方。
“哥哥,禍說得也沒有錯。距離上次你說發現七彩琉璃珠,時隔半年,再無半點消息,他確實無法跟上頭的交代啊。”
“七彩琉璃珠幾乎不在江湖上出現,隻是近來才時隱時現,也許抓到那個製造血案的凶手,就能夠查到七彩琉璃珠的下落。”司徒飛花從袖子裏取出一串佛珠把玩著。
啊——燕歸來的兩顆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那不是她在邊關送給他的禮物嗎?他,他就這麼一直地帶在身邊?
眼眶情不自禁地紅了大半,看著他將佛珠放在掌心,一種很幸福的感覺突然就充盈在她的心房,就好像,自己的一片情誼他終於看見了,甚至懂得去珍惜。真的夠了。
她從來不曾這麼滿足過。
送親的隊伍排成一條巨龍,走在最前排的,是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樂隊,兩旁有官兵護衛,同時還有數十名陪嫁的丫鬟、廚娘。
街道兩旁被前來圍觀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司徒飛花高高地坐在駿馬上,不動聲色地四下望去。人群擁擠,即便她真的有來湊個熱鬧,他也未必能夠發現。可是,他就是遏製不住自己的渴望,在臨走之前,還想著,若是能夠再親近她一點,或許他會走得比較了無牽掛。
他甚至在後悔,若是那天沒有給她鬆綁,或許他還可以帶著她一起走,就算是強迫的,總也比現在這樣強得多。
“司徒大人,吉時已到,請啟程。”
司徒飛花沒有再回頭,隻是冷冷地大聲說道:“吉時到,起程!”
歡喜的樂聲陡然震耳欲聾。
司徒飛花麵無表情地騎著馬,慢慢地走在隊伍的一側,突然,他看見送親的陪嫁丫鬟裏,露出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偷偷地往他瞟來。
“咳咳咳!”他居然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司徒大人,你沒事吧?”走在他一旁的護衛,關切地問道。
“沒事,沒事。”司徒飛花微微一笑,驅馬前行,他知道,他這趟遠行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