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三〔一九八三年七月〕
從周兄惠鑒:
來書昨日敬誦。附來一封信尚未看,因為要等孫輩有空念與我聽。
稿子寫完了,寫了七天,沒間斷。趕緊寄與足下看。首先請看那些胡說要得要不得,能不能發表。如果足下以為不值得發表,那麼就隻發表前麵的五頁,後麵六頁全刪。至於交與哪家報刊發表,悉從尊裁,我都同意遵從。
稿子是我自己抄寫的。底稿雜亂,隨抄隨改,自己也看不清。因此,尊處如有複印機,敢請複印兩份惠我。
還有一個請求,賜書請寫得大些,不要帶草,不要用藍墨水筆。視力實在太差了,請寬恕我作此失禮的要求。盼惠複,即請暑安。葉聖陶七月十二日下午之十四〔一九八三年十二月〕
從周兄惠鑒:
連接二書,並蒙貺畫竹二幅,厚意深情,愧無適切之辭宣其感激之情。竹子越畫越好,如是高竿,我覺其難為,知遊蹤遍名區,胸中成竹多矣。
前此,兄嚐言及蘇州車站附近之水泥廠,頗有感慨。苟其大妨觀瞻,太煞風景,且增汙染,似可發動輿論,主張遷移他處。彼廠殆以運輸方便,故擇於此。而今所謂城市規劃,豈容如是乎。簡單述及,願聞高見。
不別具柬帖,於此敬賀年禧。葉聖陶十二月廿七日午後
之十五〔一九八四年二月〕
從周兄惠鑒:
複印《新民晚報》,農曆除夕手書及《市容環衛報》,皆已接誦。今專就水泥廠一事,略陳鄙見。
我以前經過蘇州,未曾留意車站近旁的水泥廠,隻因您來信中談及此廠靠近車站,與周圍景物很不調和,並且大發感歎,就把此事記在心上。後來在去信中問及此事,您回信告知已經向張副省長提及,為之欣慰。昨天看您寄來的《市容環衛報》第二十六號,第一版上刊載蘇州市人民政府關於此事的答複,方知此廠就是生產白水泥的廠。此廠開辦時的工程師是王卓然,王是我家的親戚,因此我久已知道白水泥的名貴。據市政府的答複,此廠生產大有發展,環境汙染有所改善,當然是極可欣慰的事。不過我猜想你以前的感慨並不專在環境汙染,我的同感亦然。旅遊的人一下火車,經過的旅客憑車窗眺望,一帶城牆,北寺塔聳峙,城牆外河道寬廣,舟楫往來,自覺特有風味。水泥廠雖然距車站兩公裏,總不出旅客環望的範圍,隻要一環望,就見得工廠與鐵路南邊的景物很不調和。怎麼辦呢?遷移當然不可能,我以為可用植樹造林的辦法來補救。在不征用農田或少征用農田的前提下植樹造林,選擇的品種,觀賞用材兼備,把工廠掩護其間,五年十年之後,不調和的缺點該可以彌補了。再說,蘇州鐵路北邊一片平疇,直到天際,本來嫌其單調。所以不僅工廠附近,其他地方也該因地製宜,植樹造林。總之,環境汙染要竭力改善,環境優美要盡量考慮。您看我的想法對不對?倘以為有點道理,敢請向有關機關有關同誌說一說,希望予以考慮。
不經滬寧線將近十年了,想象之辭也許不切實際,還望明示。餘不多陳。即頌春安。葉聖陶二月五日午後之
十六〔一九八四年二月〕
從周兄惠鑒:
來書敬誦。前陳鄙意,蓋欲請兄審其是否向壁虛造,如或有當,則望轉告有關同誌。今兄遽以轉致張君,或恐見笑於熟悉蘇州一帶景觀者矣。
尊作敘紹興之遊一篇,昨已仔細聽之。此真是絕妙好辭,我恐匆匆忙忙旅遊者未必能領略此中佳趣。
拙作言師範教育,多屬空想。他國小學教師須大學畢業,且必須受教育專業訓練,我國在二十世紀內殆未必能做到也。此作蒙覽及,亦為一樂。餘俟後敘,即請著安。葉聖陶二月廿六日
致俞筱堯
〔一九七六年五月〕
筱堯同誌惠鑒:
久未晤麵及通問,想尊況勝常。今作此書,為欲奉詢一事。近日偶見《人民畫報》意大利文版一九七四年第十一號上刊印長沙出土之帛書一幅,係《戰國策》之文,後半為《觸見趙太後》。我與平伯先生取與今本對照,覺許多處勝於今本。今欲托詢者,文物出版社已否將此幅帛書編入何種單行本發行?如已有之,敢請代為購取一冊。如尚無單行本,我二人有兩個字不識。敢請代向專門家請教。我知紅樓之內專門家雲集,必能予以開導,決其所疑。不識之二字在帛書何處,書於此箋之末。專此奉懇。即請近安。葉聖陶啟五月九日此幅帛書共十四行,不識之字為第十一行第十七字(在“有所”之下,今本為“郤”字),第十二行倒第七字(在“食”之下,今本為“和”字)。
今年《文物》第一期有兩處錯誤,附此奉告,或者尊處早已發矣。
第卅二頁“陳壽”章之上邊一方擺錯。
第六十頁說出土於一九六三,第六十四頁說出土於一九六五,二者必有一誤。
致陳竹隱
之一〔一九七六年十月〕
竹隱夫人賜鑒:
頃接寄下佩兄手寫詩稿,喜不可支,亟作此書,可請放心。前之《敝帚集》已全抄。今此《猶賢博弈齋詩抄》亦當謹錄之。若此二種之外尚發見有佩兄詩,亦補抄之,則為全豹矣。此冊必慎重保護,決不汙損,抄畢即當返璧。
近日天氣已涼,敬候興居佳勝。葉聖陶拜上十月三日傍晚
之二〔一九七六年十二月〕
竹隱夫人尊鑒:
久未致候,想安善健適。
前接季鎮淮君來書,雲佩公詩稿已歸趙,為之釋懷。近作二絕句題此稿,別紙錄呈。前一首言及望江樓,情景如在目前,感慨係之矣。敬請大安。葉聖陶上十二月廿一日
致李楚材
之一〔一九七六年十二月〕
楚材同誌賜鑒:
張紀元同誌攜來尊作絕句若幹首,玩誦再三,不勝欣慕。甪直係五十餘年前盤桓之地,保聖寺之羅漢古塑,魯望祠之池塘花木,至今猶縈夢思。聞知自蘇到彼,今通輪船,常思重遊舊地,而至今未果。獲讀佳詠,如償此願矣。深感厚惠,謹伸微忱。
白韜同誌已自南方回京,仍居景山東街人民教育出版社。即請吟安。葉聖陶十二月五日
之二〔一九七七年六月〕
楚材同誌惠鑒:
大劄今日接讀。近患目疾,左眼微出血,看與寫皆頗不便,請恕我信筆亂揮,作此簡複。
尊見謂學前教育須注意,極是。頃已將原函送往教部辦公廳。
紀念曉莊之詩作,將俟小兒自大寨回來之後逐字逐句誦之,我乃得聽而領其深旨。前此看書報來信,眼鏡加放大鏡即可,今則不然矣。即請大安。葉聖陶六月廿八日
致呂劍
之一〔一九七六年十二月〕
呂劍同誌賜鑒:
示敬悉。前數日翻檢“說文”,知“鵜”二字有之,而山部則無“崦嵫”。我甚愛此一聯,因念何必拘泥,“說文”固有“奄”有“茲”,加上山旁可耳。篤舊者或將笑之,然何必顧慮乎。俟書就當奉告。即請刻安。聖陶上八日上午
之二〔一九八○年一月〕
呂劍同誌惠鑒:
至善拜讀大稿,告我敘事有失實之處,記我之言談,亦有若幹處不類我之語氣。但憑紙筆,恐難完全達意,還以麵談為便。因此,敢請大駕於星期六(廿六日)下午惠臨,俾得詳細麵述。餘不一,即請著安。葉聖陶一月廿四日
之三〔一九八○年一月〕
呂劍同誌:
惠書今日下午接讀。回憶當時作《冥世別》,非因五烈士之被害。其時有幾位自以為正直之士的老先生,不責備反動派之殘暴,而斥青年之無知罔識,自遭其殃。我聞之頗起反感,乃作此篇。似亦並未引起人們注意。匆此奉答,即請刻安。葉聖陶一月卅一日午後
之四〔一九八○年二月〕
呂劍同誌:
午後醒來,見大稿在幾上。令至善讀與我聽,我大為驚慌。因趕寫此信,千萬懇求足下將此稿從《八小時之外》收回,萬萬不可發表。如果登出此篇,我將受患無窮,永遠不得安寧。人家見足下囑我看文稿,屢次囑我寫字,我都欣然應命,我就無法拒絕他人要我看文稿,要我寫字,請想想,我如此衰邁,受得了嗎?話不多說,叨在至交,鄙意必能見諒。能蒙惠允與否,請麵諭小孫永和為盼。即請刻安。葉聖陶二月廿三日下午六點
之五〔一九八○年二月〕
呂劍同誌:
前數夕小孫帶回手書,始得放心,然頭腦緊張半日,是夜竟未得安睡。現欲問者,尊稿收回諒無問題,不會被雜誌社抓住不放耶?我有此慮,故又寫信。
稿中尚有一處,即茅公之作由我開始付刊,殊非所宜提。他人從未有此說法,而足下文中提及之,仿佛我有自居老大哥之意,曾經對足下談過,此令我何可堪耶。今日想起,即以奉告,亦望足下知我之請求收回文稿,實非得已也。匆上,即請近安。葉聖陶二月廿七日下午
之六〔一九八○年三月〕
呂劍同誌惠鑒:
承賜《喜歌與酒歌》,深謝。蒙古同誌唱歌低昂悠揚,佐以馬頭琴,使人回腸蕩氣。足下集中諸詩,未識曾請蒙古同誌歌之否。書此致意,即請吟安。葉聖陶三月十六日下午
之七〔一九八○年四月〕
呂劍兄惠鑒:
拙作《滿庭芳》詞題《傾蓋集》者已寫就。何日有暇,乞來敝處,連同《傾蓋集》全稿攜去。
拙詞承次園兄詳細斟酌,改動兩次,然後算數。此中樂趣,殊不能忘。即請近安。葉聖陶四月七日
致曹辛之
〔一九七七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