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3 / 3)

我的話直率,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思。倘若諸位同誌不給責備,又能虛心地考慮這些話對不對,就是我的榮幸了。

如果方便,我希望把這封信轉請王冶秋同誌看看。敬禮。葉聖陶一月廿二日

致王詩徐

之一〔一九八一年二月〕

詩徐先生尊鑒:

接上月廿七日手教,又蒙賜以詩篇,獎譽過甚,絕不敢當,唯有感激垂愛之厚意而已。鄙況尚可,唯不能用心思,且耳失其聰,目失其明,老年固當如是,亦不以為慮。

承告時老先生近況,殊感欣慰。得便時乞代為致意道相念。若魯翁百歲紀念日能來京,可得良晤,深盼之矣。

敬複,即請吟安,並賀新禧。葉聖陶拜啟二月三日

之二〔一九八三年二月〕

詩徐先生尊鑒:

昨接賜詩,吟誦再三,歎為佳作,唯我不稱,徒增慚愧耳。

近有徐州師院姚子清先生到京,托人來問,謂師院曾來數書,囑題時老捐贈其藏書之室名(雲時老有此遺言),未見回音,究竟何如。今欲懇先生代為轉告師院,所雲來書確未接到,並非置而不答。近年視力衰甚,廢棄筆硯,不複書毛筆字,深負時老,不勝歉疚。書此鋼筆字亦不易,隻能從簡,希諒之。敬請吟安。葉聖陶二月十九日

之三〔一九八三年三月〕

詩徐先生賜鑒:

接誦來示,知此數字非寫不可,即勉書之。仍如寫毛筆字然,屢次重寫,無一差可。隻得選擇其一呈上,敬煩轉致。並懇代告師院同誌,後四字較大,放大時希勿與前七字同其比率,庶幾可勻稱。蓋章又不正,且相去太遠。衰年弄翰,無一是處,亦可笑也。即請大安。葉聖陶三月十一日

致汪葆楫

之一〔一九八一年八月〕

補齋先生尊鑒:

本月十二日複書敬誦。大稿已囑人送往中華書局,答言俟悉心展誦之後作答,幸俟之。

弟目力不濟,作書不易,而來示所敘往事,不能不答,請簡言之。弟於民國元年任教於言子廟小學,公碩為學生,十數年前聞其事,為之慘傷。潘景鄭先生不悉其名,似為草橋中學同學。《吳中二孫先生傳》,其一是否樹人先生?樹人嚐與寒家同居懸橋巷多年。

應千兄日記看至其第五冊,全部十三冊,為故友王伯祥先生之子湜華借去,緣其中敘及伯祥先生處甚多。到尊府吃醬汁肉猶能記憶。民二之夏,應千兄到濂溪坊敝寓談敘,亦嚐共午膳。不意數日之後遽爾送來報喪單,當時之驚愕可想而知。

師長俱頂戴官服之照片,弟處尚存,可為史料。此幅攝於草橋中學操場西側,非天平山高義園。全體學生中,弟年最幼(指中學同學而言,照片中亦有公立小學學生)。

書不成字,至深抱歉。敬請頤安。弟葉聖陶拜啟八月廿三日

之二〔一九八一年十二月〕

補齋先生尊鑒:

前約定作《應千日記》序文於歲末交卷,近日得少閑,勉力作就,幸未逾期。唯下筆草率,未能達思舊之情,疚愧交並。視力大衰退,不能用墨筆書於日記之首,令小兒至善繕抄呈上,尚希諒之。

尊著《貞石唐書》交中華書局,當時書局曾詢問尊居地址,雲將直接通函。近日托人往問,答曰送局外專家閱覽方交還,局內將再作討論斟酌,然後徑致答複。近息如是,敢以奉聞。

日記本十三冊別封交郵歸趙,送達想當後於此書,收到之後希惠告,俾免係念。餘不多敘,敬請道安。葉聖陶拜啟十二月十九日

之三〔一九八二年二月〕

補齋先生尊鑒:

接去歲十二月廿六日手示時,方以眼壓劇增住院,未即作答。昨得本月廿日教,知大稿一冊已循來時途徑歸趙,至為心慰。為伯南師作傳,由景鄭先生執筆,極好。完篇之時希得先睹。今秋大駕來京,聞之欣躍,預想傾談舊事,必勝於書劄往還。

去歲杪賜書告以應千之病非時疫,糾正弟近七十年之誤會。謂又一孫夫子非樹忱,弟竟未能省其為誰。弟家初住懸橋巷,後遷濂溪坊,未嚐住山塘街。郭紹虞非草橋同學,長於弟一歲,七八歲時即為小朋友。章君疇亦是先入唐家巷學堂而後考入草橋中學者,今改名曾沛霖,為上海文史館館員。範煙橋、吳湖帆皆後於弟一級。

拉雜奉答,深愧草率。目力腕力限之,無可奈何。敬請大安。弟葉聖陶上二月八日

之四〔一九八二年十一月〕

補齋仁兄賜鑒:

昨接十二日手教,即致一書於陶李陳三位,言台從研治史學,樂與館中諸同誌共事商討之意。書已發出。陶陳二君,不相識而久聞名。李亦不識,前因章君疇(曾沛霖)入館事嚐與通問。有效或否均不可知也。

合影一幅複蒙放大惠贈,深感雅意,即藏於冊中。關於公中校史,弟處有七十年以前之相片三張,已交出複製,再作詳細說明,頗值參考。唯心思難集中,書寫又不便,詳細說明殊非易耳。匆匆作答,幸恕其簡略。敬候頤安。弟葉聖陶上十一月十五日上午

之五〔一九八三年三月〕

補齋兄賜鑒:

八日手書敬悉。春節時令郎來敝寓,即言三月間可決定,今果然,不勝欣慰。承采取“何以自處”之說為初次發言,深佩兄之認真。此是去年十二月中弟在民進中常會上之發言,報社記者忽然采用,謂是最近發表,似非據實。

上海文史館中有曾沛霖(原名章錫九)亦從唐家巷中西學堂考入初辦之公立中學者,近知以跌交折骨,俟其病愈到館,可與談令兄應千之早歲情況。又有朱達君,係開明書店之同事,自台歸來,亦入滬館。近在此間,四月間返滬,集會時可與接談,敢為紹介。草率奉複,敬請頤安。葉聖陶上三月十一日上午

之六〔一九八三年九月〕

補齋尊兄賜鑒:

昨接大劄,並伯南先生事略,感慰無已。雖視力益差,此稿必勉力循誦,如有愚見,必記之於別紙。不能迅速,至遲本月杪奉還,想蒙垂許。應千兄日記序略擬更改,當同時交卷。

寫字不易,作書唯求其簡短,幸垂諒焉。敬請撰安。弟葉聖陶九月十日上午

之七〔一九八三年九月〕

補齋尊兄賜鑒:

前昨一簡複,想蒙察覽。近日輒抽一二小時誦尊稿,並修改《應千日記序》,迄今日已畢其事。前示命為事略作小跋,緣事雜思亂,擬方命,希蒙垂諒。日記序乞審閱,如有未妥,乞明示,俾再修改。

寫信乃如電報,唯求其簡,兄將笑之,亦必憐其衰憊也。敬請著安。弟葉聖陶上九月十四日上午

之八〔一九八四年九月〕

補齋仁兄尊鑒:

頃接令郎送來山水畫一軸,不肯留坐,因未與晤麵。畫幅極工,弟雖不知畫,亦知其為佳品。如此厚貽,永不能忘,幸二位俯受其謝忱。

今年敝體多故,四月割除膽囊,繼之複患胃腸炎,至今尚患貧血,神思體力,兩俱不佳。期望秋爽早屆,營養藥物致效,能否如願,未可知也。作書字跡如是,目力腕力之衰可知。語至簡短,敢乞原宥。敬請大安。弟葉聖陶上九月廿六日

致段力佩

之一〔一九八一年十月〕

力佩同誌賜鑒:

惠書敬誦。大稿當於日內細讀,有所見即記之於紙,即可為作序文之材料。序文恐不會甚長,至多二千字耳。

吳增慧承留用,甚感。鄙意原欲請公察其能力如何,今誦來示,揣知似不甚善而尚可求進。吳先有書來,告任課八節,甚欲奮勉。冀其逐漸有進,庶不負公之厚意。匆複,敬請教安。葉聖陶十月八日

之二〔一九八一年十一月〕

力佩同誌:

序文近日寫就,以您與我比較,藉見切實與空想之殊異。妥當與否,尚希斟酌。如有未妥處,乞不要客氣,明白指出,容我再修改。稿子另外掛號付郵。

吳增慧承您留在校裏任教,我時時想到她能否勝任。設有不夠之處,我就抱愧了。再一想,您的鑒別定然不錯,乃稍稍放心。敬請大安。葉聖陶十一月八日

之三〔一九八二年三月〕

力佩同惠賜鑒:

楊賢江同誌之女徐昉極欽佩足下,囑我介紹,欲將其父之遺著請嚴格審讀,作正確之評定。我想此必為公所樂為,因作此書呈上。

五月間大駕來京,當謀暢談。敬請教安。葉聖陶三月二日燈下

致倪海曙

之一〔一九八一年十二月〕

海曙同誌:

惠賜《雜格嚨咚》,非常感謝。各體都備,大有可看。請容我慢慢地看。偶爾翻到574頁的《新詩》,您的詩思非常之好,給新詩作者真摯切實的鼓勵。恕不多說,即請近安。葉聖陶十二月廿四傍晚

之二〔一九八一年十二月〕

海曙同誌:

今天看了《蘇州話詩經》,又看了紹虞先生的序,高興極了,再寫一信。您這《詩經》是解放以前之作,我到今天才看到,真是孤陋寡聞。我仔細讀了《七月》,真是好,可以說合乎嚴又陵所謂“達旨”。您這些詩全是“達旨”。

我想無論這國語譯那國語,今語譯古語,尤其是詩,隻能“達旨”。扣準死譯,決無是處。近來有一位朋友全譯十五國風,是扣準的,又為湊字數湊韻腳不得不加點東西,真是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