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目送她離開(2 / 3)

“嗯嗯。”她又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了,“李管家,這棲鳳院位置似乎頗偏啊。”

李府家大地廣,自進了正門一路走來越行越偏,這棲鳳院似乎坐落在李座最偏遠的拐角處呢。

“七爺性子偏靜,不喜熱鬧。不過棲鳳院位置偏並不代表什麼,爺兄弟幾人感情可叫一個好呢。就說大爺吧,雖遠在京城,可這年年除夕還是要回來與兄弟團聚的。還有二爺,咦?”說了一半才驚覺地住口,“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是是。”胡三生笑嘻嘻,“老管家,你完全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隻是個郎中,隻負責治病。”外人而已,她的笑容慢慢擴大,一雙眸子漸漸綻放異彩。

“胡、胡先生——”李哲揉了揉眼睛,他還沒老為什麼就開始眼花了,“你、能不能不要笑?”

“哎,失禮了李管家,我知道自己一笑起來就很恐怖。”她躬身鞠禮,斂去眉眼間的笑意。

“不不不。”李管家搖頭,根本不是什麼恐怖?這位年輕人嫵媚生動的笑居然讓他一張老臉“轟”地通紅,一顆老心肝怦怦亂跳。老天爺,他雖然年近五十還未曾娶親,但絕對絕對不會對這種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動心。

李管家拍拍心口,一路疾走,來到位於李府最偏的西北角的棲鳳院。

“李管家,您老當益壯啊。”走那麼快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攆他一般。胡三生氣喘籲籲地扶住牆壁。

“到了,到了。”

李管家率先跨入棲鳳院,守在門口的丫頭疾步過來問安稟告:“七爺剛睡下。”

剛睡下?胡三生忙抬頭看看天色,還不到晌午,這個時間還在睡覺,看來人確實病得不輕。

跟著丫頭輕手輕腳地來到屋內,看到躺在紫檀木床裏的人被蓋得密不透風,“將手拿出來,我要切脈。”

“是。”丫頭依言從被褥裏掏出病人的手臂。

很瘦,幾乎隻剩下骨頭,指尖下的皮膚幹澀而蒼白,冰冷得幾乎沒有溫度。

“胡先生,怎麼樣,七爺的病能治嗎?”

胡三生點頭,自傲地說:“這病我若不治便沒人能治了。”

之前有許多不自量力的江湖郎中也是這麼說的,可最後仍舊束手無策。李管家不放心地追問:“那麼先生可看出七爺的病根所在?”

“這個自然是正氣不足而導致邪氣入侵,隻要祛邪扶正,七爺康複便指日可待。”

似乎說得在理。對醫理一竅不通的李管家點點頭,“那便有勞胡先生盡心盡力了。”

“這個自然。”

“請先生先行歇息,晚些時候再來會診。”

“會診?”她驚詫不已。

李管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不是不相信先生的醫術,隻是大爺擔心七爺的病情,所以才會請禦醫同行。”

她忽然有些頭暈,忙撐住床椽,“這個自然甚好,請問禦醫什麼時候到?”

“明日酉時便可抵達。”

明晚便到了,她還真是黴運到家。

當晚,胡三生用完飯便借口勞累早早歇下。為了方便醫治,她被安排在棲鳳院的客房內。這李府不愧為大富人家,供給客人的廂房也布置得井井有條,屋內的焚香是上等的檀香,就連床上被衾的芙蓉繡紋也是精致到以假亂真。

她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異響,似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她的聽力向來靈敏,不知不覺地爬起來順著聲音走出客房。

這,她應該沒聞錯,是媚香,女人的媚香。

她順著香味一臉通紅地蹲在某扇窗戶下。並不是她要聽牆根,隻不過她十分好奇,這個快病入膏肓的男人到底要怎麼辦事?學無止境啊,學無止境。思及此她用力揉著一張粉臉,悄悄戳開窗紙。

屋內雖沒有點燈,可是這也難不到她一雙夜視的眸子。

那兩個人,那兩個人……爹哎,她心虛地閉上眼睛,可是耳邊卻傳來更加清晰的聲音。

那個女人在喘了,娘咧,她是不是有哮喘病啊?

忽然,“哢嗒”一聲,她激動的一頭撞上了窗欞。

“誰在外頭?”女人的聲音仍然有些喘,但更多的是驚慌。

驚慌?是害怕被人發現嗎?可是,她也很心慌啊,第一次聽牆根便被發現。怎麼辦?對,學貓叫。捏住嗓子叫了幾聲,聲音尖銳而淒厲。緊接著她聽到有人滾落在地的碰撞聲,門被打開,一名黃衫女子衣衫不整地衝了出來。

她縮,再縮,縮到陰暗的角落不出聲,眼看著女子向左麵的下人房裏衝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縮頭遲遲不敢動彈。過了許久才發現剛剛房裏一直都是那個女人在發出聲音,她再伸頭去望,卻發現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該不會死了吧?

悄悄地摸進去,貓著腰走到床邊,伸手去探床中人的鼻息,那人鼻息雖弱卻還有餘息。

“賤、賤人。”躺在床上的人咬牙切齒,懊惱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會受女人的威脅。

“咳咳!”這應該不是罵她的吧,“七爺,你老別動怒。”

“滾!”明顯中氣不足還這麼容易動怒,實在是不易於養病呐。

“這個,我知道打攪了你們辦事你很生氣,但是我還是冒死進諫一句,過度縱欲實在不利於治病呀。”

李越氣厥,忍不住急喘了幾聲,“你、你滾出去。”他氣,卻因長期臥病加上之前的掙紮導致四肢無力,動彈不得,此時被人侮辱,也隻能瞪大眸子幹喘氣。

胡三生聞言站直了身子,卻不是離開,轉身摸到桌邊的燭台點燃,然後照亮自己,“七爺,別誤會。你看我衣裳整齊,絕對不是剛剛非禮你的丫頭。”

她一身男裝,聲音也是偏中性。雖說相貌柔美,可是皇朝內男子不乏氣質偏陰柔的,隻要她不點明自己的身份,幾平沒有人會懷疑她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