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杉茫然的吸吸鼻子,求證:“是嗎?”
左宜音連忙踹了玖月一腳,玖月趕忙配合道:“是,是,怎麼能不是呢。”
米杉得到安慰,稍感安心的坐回椅子上表示:“是這樣就好了。我還在擔心剛剛那件事我做的是對是錯……”
玖月心裏咯噔一下,打了個冷戰慌忙追問:“你剛才幹什麼?”
米杉目視遠方,鄭重又自豪的說:“我跟南瑾言說你的事讓他少打聽,好歹你也是名花有花盆的人了,得懂得避嫌啊!我怕他不死心,還特意說你跟商遠現在感情好的如膠似漆,簡直已經到了一秒不見如隔三秋的程度。”
玖月手裏的礦泉水瓶一抖,心裏暗歎作為明星果然要具備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她想如果真如米杉所講,她與商遠“一秒不見如隔三秋”,再結合實際來看,那他們倆的情況就基本等同於兩地分居了。既然都分居了,感情怎麼還能如膠似漆呢?可見這個句子誠然是個病句。
她正在考慮一向思維嚴謹的南大律師怎麼連破綻如此明顯的病句都沒聽出錯來呢,恍惚聽見有人叫她。左宜音及時的又踹過來一腳,說:“你們家花盆來了。”玖月被這個稱呼雷的久久不能有所言語,隻能抬頭看見不遠處的美男步步逼近。
商遠在她麵前停下,疑惑道:“花盆?是暗號嗎?”
她幹笑了兩聲。打量過對方身上的灰色上衣和米色褲子,突然“啊”了一聲,驚歎道:“是你啊!”
商遠被她“啊”得莫名其妙,也跟著說了一聲:“啊?”
她指指左宜音手裏抱著的水果,說:“我剛才買水果時看見你了。哎呀,我就該猜到是你,除了你,哪有買果籃不劃價的啊?”
商遠挑眉笑了笑,笑容裏半真半假透出一種邪氣。把提著的果籃放道她手裏,說:“給你買的果籃怎麼能劃價呢?那不是貶低你在我心裏的價值麼。”玖月驚恐萬狀,將果籃一把塞進米杉懷裏:“哎呀,杉杉,你看人家商總給你買的這果籃多好啊!都不帶劃價的!”
他笑聲清朗,戲言道:“行,尚玖月,兩次見麵你兩次變著法的說我敗家,我可記住你了!”玖月趕忙狗腿道:“不用,不用,商總您過腦子的都是幾億幾億的大生意,可千萬別因為我占用您的腦容量啊哈……”
無視過她的狡辯,他回身和米杉,左宜音一一寒暄後,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需要先走一步。作為被探望的病患,米杉欣然應允,並在應允後不到兩分鍾,強製命令玖月前去跟蹤。
玖月驚慌不知所措,她與商遠一來不親二來非故,這樣做簡直就是侵犯他人隱私的行為,說簡略些就是侵犯他人的行為!她無意侵犯商遠,而且那樣一個資本家八成也不是她想侵犯就能侵犯得了的。更況且在並不情願的狀態下侵犯別人,簡直是虐人又虐己的一件事。在這樣複雜又曲折想法的折磨下,玖月一路不能專心,橫觀整個跟蹤過程,她分別在第一、三、五個拐角處各帶倒了一個垃圾桶,並還未能帶回任何信息。
玖月對此語重心長的教育玖月說:“月月,作為收集情報天下無敵的娛記群體中的一員,你這麼不善於情報工作,遲早會失業的!”
……
商遠倒是相當守信,說記住她了就果然記住她了。
隔天玖月正在工作間裏暈頭轉向著外景到底是慕尼黑還是津巴布韋,荷蘭空運來的白玫瑰從天而降,砸得她越發暈頭轉向。
倒是前來蹭午飯的左宜音率先按捺不住,飛身就撲來翻花間插的簽名:“啊!是你們家花盆送來的!”
玖月則是直撲花捧,抱起來正翻反翻尋找價格,一邊翻還一邊說:“你別瞎說啊,我跟他可不熟。”
還沾著水珠的花瓣被她翻得撲簌簌往下掉,左宜音心疼得呱呱大叫:“玖月月,你這是暴殄天物!”說著一把打掉了玖月的摧花辣手,憤恨道:“你知道這花多少錢一支?當初籃錫就送了我一支,我都感動到非君不嫁!”
玖月一針見血的指出:“他什麼都不送,你也非他不嫁。”
左宜音絲毫不為所動,擺擺手說:“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你說商美人其實跟你不熟,那他怎麼能隨隨便便送你這麼一大捧這種花?”
玖月直翻白眼:“他錢多唄!”
左宜音隻差念阿彌陀佛:“你總算是明白了。這麼有錢的美男,你可一定得拿下啊!能人財兩得是最好,人拿不下也得把錢拿下。”
玖月說:“拿下個頭。再說那資本家是這麼好拿下的麼?說不定我還沒拿下人家了,先被人家拿下了。”
左宜音“哈”了一聲說:“也可以啊,你們倆誰拿下誰都是一樣的。”這明顯重色輕友的行徑激怒了玖月。她拿起手邊的文件夾毫無遲疑的就往左宜音臉上拍去,拍的正興起,忽然聽見從旁插入的一聲“小阿月”。這稱呼瞬間把玖月與左宜音雷得集體哆嗦了一下。
左宜音看了一眼小隔間前突然出現的眼鏡男,用眼神詢問:“這是誰啊?”
玖月勉強穩定了一下心神,用眼神回答她:“等他走了我再跟你解釋。”
無奈眼睛男絲毫沒有要走的態勢,推了推那酒瓶底一般厚重的眼睛,說:“小阿月,我請你吃飯吧。”
玖月不得不回過頭去看他,一瞬間食欲全無。她冷著臉說:“不好意思,我約了朋友。”說著拽起左宜音就往外走。
眼鏡男鍥而不舍,追上來說:“那晚上吧,晚上你等我,嗯?”
最後這長長的尾音把玖月給惡心得幾近崩潰,她斷然回絕道:“我晚上也約了朋友!”
眼鏡男追問:“什麼朋友?”
玖月咬牙切齒說:“男朋友。”
眼鏡男倒好像如釋重負,笑道:“別騙人了,你哪兒來的男朋友?”
玖月忍無可忍,拉著左宜音揚長而去。
飯桌上,玖月被惡心的食欲不振,隻能看著左宜音大快朵頤,深感天道不公。
左宜音大口吃著水煮牛肉,眼望大盤鬆仁玉米,吃得倍香甜。夾菜間隙不忘口齒不清的安慰玖月兩三句。大意是:人生遇醜男之事十之八九,叫玖月不必太在意。
玖月悲憤難平:“這眼睛兄太無孔不入了,簡直是縱橫捭闔圍追堵截,前段時間竟然還跑到我樓下唱過一陣子法文情歌。可見其居心叵測!”
左宜音一口白米飯噎住,艱難的驚歎道:“哇塞,這麼浪漫!”
玖月撫額擺手道:“浪漫是沒有,勉強隻能稱為既浪且慢了。也難為他日以繼夜嚎得撕心裂肺,鄰居們聽了都說,這是哪來的流浪漢啊,怪可憐的。”
左宜音卡著米飯拍桌忍笑。玖月怒火攻心,一時惡向膽邊生提議要不聯係個個殺手把這眼鏡男做了。左宜音咽下米飯,思考片刻說:“月月,依我看你不如先去聯絡個男朋友,徹底絕了那眼鏡男對你的一片癡心,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他死心,你再聯係個殺手給他致命一擊也不遲。”玖月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關於聯係個何種男朋友的討論截止在玖月的手機鈴聲裏,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在確定了這個號碼自己的確不認識後立即接聽。
“玖月,我是商遠。”帶些笑意的男性嗓音,左宜音在一旁眼光嗖嗖地剜在她身上,她隻好用口形表示“商遠”。
左宜音霎時兩眼放光,用口形回以:“就他吧!”
玖月回顧前提,恍然大悟。握著手機聽見他說:“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她連忙答應並且約好不見不散。
商遠笑聲清朗,說:“那你下班等我過去接你。”
玖月不得不說眼鏡男真是好耐性,經她數次斷然拒絕之後竟然還能在她眼前晃得她兩眼發暈。可喜可賀的是商遠果然如約而來。她迅速踏上那輛銀灰色寶馬絕塵而去,眼看著怔愣在尾氣中的眼鏡男一瞬間覺得大快人心。
車內的氣氛有點沉悶,玖月考慮著該說點什麼挑起話題。
商遠忽然說:“花收到了麼?”
玖月腦袋裏頓時一麻,直覺商遠將要為那束價值不菲的玫瑰花要回代價,她趕緊接過他的話特別誠懇的賠笑道:“你說那束白玫瑰啊,我沒看見,宜音看著好看就拿走了。”
商遠奇道:“你沒看見怎麼知道是白玫瑰?”
玖月無言以對。他又說:“怎麼又送人了?你不喜歡?”
玖月誠摯的回答:“它實在是太貴了!”
商遠偏過頭朗聲笑起來,他空出隻手揉了揉玖月的頭發,車速風馳電掣:“丫頭,你怎麼三句話不離錢啊?遇見你我也算開眼界了。”
玖月暗歎這場景太熟悉,過了好久才想起來拍掉肆虐在自己頭頂的手。她記得從前南瑾言也有句話說:“丫頭,你能財迷到這樣的地步真是讓我開眼界啊!”她那時年少無知,特別自豪的回答說:“對啊!以後誰娶到我的話能省多少錢啊!”現在想起果然是千古奇冤,那時她不過是借著省錢為由多賴著他喝一杯奶茶,吃一份炒冰,哪能算得上是財迷呢?真正的財迷其實都是被生活所逼,不一角一分的算計清楚也許明天就活不下去。這樣的日子過多了,人自然會變成財迷的。眼前和當年的情景交替浮現,真叫她感歎:資本家果然是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