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有些看呆了,他的蝶翼畫著最精妙的極致,一些連平日裏那些姑娘小姐都看不到的極致,隻是顏希不知道,有些極致是一種毒,是一種殘,那不是蝴蝶,不是。
“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弦中寄,弦聲淙淙似流水弦聲淙淙似流水”糟糕,好像忘詞了!不行不行,從頭再來!“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弦中寄”這曲子很好聽,唯可惜了唱曲的人著實沒有天分,不說跑了調子,這《孔雀東南飛》的離情更是半點沒有,反而因為怪異的調子多了幾分搞怪的意思。
鬱孤台這幾天都被這“魔音”繞耳。
現在是三更半夜,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用功”?
君集無可奈何地站在下麵,看著假山上一本正經在練唱的顏希,“跑調了。”他不客氣地道。
顏希來到鬱孤台已經十天了吧,可是她除了做的飯菜很好吃外沒有一點可取之處,所謂的可取之處就是一點學妝學戲的天分也沒有,更何況連胭脂都分不清。
“啊。”顏希被嚇了一跳,看見君集在下麵,她立刻跳了下去。
“你不會唱戲。”他很誠實地指出,指尖就點到了顏希的眉心,顏希慌忙閃了開去,“你也學不會唱戲,別練了”君集轉過身,歎息口氣,衣袖就被扯住了。
“不行呐,”顏希急急忙忙抱住他的手臂,好像就怕他跑了去,“我一定要學,”她哼了兩句,垂下了頭,“我知道我唱得不好。”唱的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她很認真。
君集似笑非笑,“那你知不知道前幾天你不小心打碎了扶蘇最喜歡的落陽坊一品胭脂,你把她氣壞了。”
“呀!”顏希一把抓著君集的衣袖就遮掩在臉上,尷尬極了,“你怎麼知道?”她好像給鬱孤台添了很多的麻煩,那次她隻是去計扶蘇的房間整理,結果就不小心搞砸了事情,可是君集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突然頓住了,因為他那天正巧看見了?不是的,他隻是有時候莫名想知道這個丫頭一整天在做什麼,所以這算偷窺嗎?君集臉上一熱,有些好像做了心虛的事被抓到了要問個明白的感覺,幸好是晚上,顏希肯定看不到,他這麼想著又安心了下來,隻是感覺心裏有些唐突,“不告訴你。”他慌忙偏過頭去抬腳就要走。
顏希嘟了嘴,抓著他的手臂還不肯放,突然軟下了聲音:“君集”她喚得好不委屈,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像他活活要把她趕走似的,“師”爹字還沒出來,就被君集給瞪了回去。
君集哭笑不得,她這個樣子活活好像他要趕走她似的,心裏頓時也一軟,他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留下來就要學會唱戲,她是怕他會趕走她才這麼拚命?如果他當初知道這個丫頭這麼“冥頑不靈”,也許真的不會願意她留下來。
君集沒有表態倒是顏希急急趴了上去,“我答應君集要學唱曲子,就一定要學的,雖然我唱得不好,可是我有很認真地練。”她咬了咬唇,那感覺就好像在說一個誓言。
我答應了你的,就一定要努力去做。
“啪!”君集的手輕輕落在了顏希的肩上,“惜別離,惜別離,無限情絲弦中寄,弦聲淙淙似流水,怨朗此去無歸期”他輕輕吟了幾聲。
顏希瞪大了眼,他沒有要趕她走?反而大半夜不睡覺留下來教她唱曲子?
“君集真好——”她激動地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好像也忘了留下來是為了讓他做師爹的。
於是一整個晚上,鬱孤台依舊魔音繚繞,隻是那聲音似乎有一些動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