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扶蘇被他說得臉色一陣難看,抬手就要揮一耳光過去,“啪”地手在半路就被江呈簡給截住了,“你想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好端端一個美人為什麼要跟著那個沒用的戲子,守著一個鬱孤台?你們女人愛聽好話,那個戲子天天說著甜言蜜語都不嫌膩,這些話誰不會說,本少爺也會,這裏人人都會!”計扶蘇在十裏城也算是個美人,戲也唱得好,可是這女人不知何時跟君集學得一身驕傲,賣笑賣唱偏又是清高得緊!就好像隻要跟在君集身邊,就會變成這樣變得很——端素。
“沒用?”計扶蘇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簡直連眼淚都要笑出來,嘴裏一直念念有詞,“沒用沒用?君集是個沒用的人?哈哈,”她抹了抹眼淚,君集的美好,君集的高貴,君集的善良,君集的謊言,又怎麼會是這些人看得懂的?“你少用這張嘴侮辱他。”她冷冷一笑。
江呈簡一愣,怪叫一聲:“我侮辱他?那種賤民還不夠資格!”這全城的人都發瘋了吧,個個這麼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戲子?
計扶蘇盯著他,“是不夠資格,”她唇角有些笑意,“你還不夠資格談論君集,配不上他的是你們。”
“賤人!”江呈簡咬牙,當初也是看著君集一骨子風情款款,他得不到君集得不到計扶蘇,竟然還落得一個配不上!“他跟你也沒什麼區別!你們又比那邊的煙花女子好得了多少?別以為住在鬱孤台就成了鳳凰!”他罵了起來,手勁也大,計扶蘇被掐得生疼卻一點也不吭。
“啪”一聲,江呈簡“啊”地怪叫起來,蹦開了兩尺鬆開計扶蘇。
“混蛋,不許欺負扶蘇姑娘!”顏希拿著那把掃落葉的大掃把就把江呈簡當鴨子趕。
“死丫頭!”江呈簡連連退開去,“你們鬱孤台好樣的!”
顏希不客氣地就把掃帚甩到了那少爺身上,那少爺尖叫一聲,轉頭就跑,邊跑還不忘罵起來:“你們給我記著!少爺我一把火燒了你們鬱孤台!”
“滾啦!”顏希看著那少爺跑得不見了蹤影才轉過身,“扶蘇姑娘你沒事吧?”
計扶蘇倒是被顏希剛才的行為嚇了一跳,轉而笑了起來,她剛才著急地護在自己跟前,就好像在保護親人一樣,“我沒事,”她摸了摸顏希的腦袋,大半年前顏希突然出現在鬱孤台,她隻說要在這裏等君集回來,這半年裏,她很努力地學唱戲,很努力地去分辨胭脂,很努力地學做家務。她真的很用心,隻是她的腿不太好,後來又說心口痛,她帶她去看大夫才發現她胸口有劍傷,大夫說她身上有很多小毛病,恐怕已經不能治愈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計扶蘇並不清楚,雖然問過可是顏希什麼也不說,隻說要在鬱孤台等著君集回來,君集一定會回來——可是,半年過去了,君集沒有一點消息,“你心口還疼不疼?”每次回來她總是習慣性地要問。
“不疼不疼。”顏希嘿嘿笑起,拍掉身上的塵土,有時候計扶蘇看著都覺得心疼,顏希是個小呆子,以為一直等就可以等到君集嗎?她咬咬牙,“顏希,我們離開鬱孤台,離開十裏湖好不好?”
顏希愣了下,“不行呢,君集回來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她掙脫開計扶蘇,“君集不是不願意回來,他隻是忘記了而已”她退了一步,“他忘記回來了,總有一天會記起來的,他記起來了就會來看我們的。”她咬唇瞅著計扶蘇,那年她傷得很重,師傅救她回去,可是才三個月她就求著要回鬱孤台,師傅無奈隻好放她回來,傷不能治療,自然會留下後遺症,可是有什麼關係——如果她不在鬱孤台,君集回來了,怎麼辦?
她好像很少考慮別的問題,想到的通常是,君集怎麼辦,君集怎麼辦
“君集很喜歡我,也很喜歡你,君集很喜歡所有人,所以他一定會回來的,他不會讓我們傷心難過的,扶蘇姑娘你不要哭啊你”顏希有點不知所措,自己沒有說錯話,可是扶蘇為什麼要掉下眼淚來?
“我沒有哭,隻是沙子掉眼裏了”好差勁的謊言,計扶蘇偏過頭將她摟進懷裏,君集——你是個混賬東西——
怎麼可以舍得這個丫頭真的在這裏等下去,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她一輩子都可能在這裏耗下去了!
他真的是個,很混賬很差勁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