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冉的品行很二十一世紀,她依舊擔心剩餘食物的下場,建議找辛茹意來幫我們吃。我當然不會答應了,以辛茹意的食量,她來就沒有我我們吃的份了。喬冉捧著零食楚楚可憐地說吃不完真的很浪費。我真是被她打敗了,她買些地攤貨回家也沒見她說浪費呀,我無奈地說,那找個胃口小點的來吧。畢竟這些零食是我辛辛苦苦騙來的,哪能全部落入他人之口。
“袁皆非怎麼樣,她胃口好小的。”喬冉說。隨便吧,我擺擺手,並不在意這個。
不久之後,門鈴便響了,喬冉興衝衝地跑去開門。聽動靜似乎進來的不隻是袁皆非一人,我朝門口望去,天哪,光昊竟然也跟來了,真是冤家路窄。他看見我之後樂嗬嗬的,樣子像極了智障兒。我轉過頭不看他,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噢,我餓死了,就知道這些零食有我的份。”光昊說著撲向了零食。我麵露惡心之色,問袁皆非說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他正好在我旁邊就帶了,再說了,一個屋子裏有三個女生沒個男生怎麼行?”她說。這是什麼邏輯?!喬冉宣布開吃,我瞥了一眼早已吃得天昏地暗的光昊感慨道,“有人早開始了……”
“哎喲!”光昊突然一聲慘叫。
“怎麼了,怎麼了?”袁皆非連忙坐到他身邊問他。
“傷口裂了。”光昊摸著傷口說,同時還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我翻了個白眼給他,然後倚在沙發裏裝沉思。這個臭瘟神,一個這麼小的傷口弄得跟得了不孕不育症似的,讓袁皆非這麼著急。
“盛夏!”袁皆非突然大吼。
我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起,嗔目而視道,“嚷什麼嚷,我就在你後麵,有必要叫那麼大聲嗎?”
“你看,我你把我男朋友的一張俊俏的臉糟蹋成什麼樣了?!”袁皆非拉著光昊的臉放到我麵前說。我看著光昊被拉得變形的臉忍俊不禁,對她說,“我看是被你糟蹋了吧,一張臉被你捏得跟泥人似的。”
她摸摸光昊臉上被她捏過的地方,發出極其做作的感慨說,“這麼俊俏的臉竟多了一道傷口,你是嫉妒我有他這麼帥的男朋友吧。”
笑話,我會嫉妒?我真想告訴她,我男朋友帥得連男人看了都想追。不過我擔心我這樣說了之後她會像野獸一樣撲向我,或者還會像色女一樣撲向裴明啟。我說,“至於為了這個小白臉和我吵架麼?別忘了,昨天我是為了你才扮他女朋友的,相比我的清白來說,他被咬一口又算什麼呢。”
“等等!我哪有毀你清白?”光昊連忙說。他的疼痛感也沒了,嘴巴張得比“O”還圓。
“當然有!”我大聲嗬斥,企圖從氣勢上壓倒他。有些男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特別是光昊這種男生,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能給他陽光。
喬冉站起來大喊,“Stop!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為了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吵的,隻不過是相互交換了一點口水而已,至於在這唇槍舌劍麼?”
“什麼?!”我們三人異常默契地說,喬冉揣著薯條,五根手指上夾了六根,像是抽筋似的滿臉得意,她說,“我有說錯嗎?接吻就是這樣啊。”
光昊用手按著貌似哽住了的喉嚨說,怎麼會有人這麼惡心地形容一件如此浪漫的事?
袁皆非見他講完了便氣憤地指著喬冉說,“有種你以後別幹那檔子事,不就是個清白之身嘛,有必要時刻都拿出來顯擺麼?”
喬冉聽後臉色變得鐵青,胸脯上下起伏著。她最痛恨別人說她清白,可她又很無奈,因為袁皆非說的是事實。
清白,即清純的戀愛史上一片空白。
活了十七年,喬冉從沒被男生追過。如果單是這樣,她還不至於被人嘲笑,重點是,她這張臉放在五百年前也算得上是一笑傾國二笑傾城的呀。我倚在沙發裏,乖乖地喝著可樂,不做任何發言,我實在不忍心去戳她的痛處。
裴明啟已經有一整天沒有正眼看我一眼了,我又不能找別人去代我道歉,無奈隻能趴在桌子上鬱悶地幹著急。
韋怡和辛茹意見我異常安靜便來到我身旁。辛茹意捏著我的臉說,“大姨媽來了?”我看是她自己內分泌失調吧,我瞪著她說,“何止啊,我大表姑也來了。”她哈哈大笑,雙腮的肉一顫一顫的。看著她這副德性,我就聯想到了被開水燙過的死豬。
韋怡和辛茹意一路貨色,捏著我的另一邊臉問我是不是失戀了,我還沒來得及把瞪在辛茹意臉上的眼神轉移到韋怡臉上,辛茹意就接著說,“她戀都沒戀過哪來的失啊?”她倆一起笑了起來,就像瘋婆子一樣笑得慘不忍睹。
簡直不可理喻!我廢然不悅起身要逃離這個瘋人區,卻與一人撞個滿懷。抬頭一看,發現此人竟是裴明啟,我不禁竊喜,他終於被我逮著了。
顯然他隻是路過不小心被我撞到,因為他正一臉驚訝地望著我。在一秒中之內,我迅速將我內心的情感從眼神中釋放出來,直直地射向他。我低聲說,“對不起!”
在韋怡和辛茹意看來,我是因為撞了他才說“對不起”,而我和裴明啟心裏都很清楚,這句“對不起”的背後故事是和光昊的Kiss事件。
他什麼也沒說,麵無表情地從我身邊走過。我依舊保持著剛剛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離開後的懸浮空氣。
“什麼態度啊?當個班長了不起,臭屁!”辛茹意替我打抱不平,指著裴明啟的背影破口大罵。
誤會就像玻璃缸底的一個破洞,若不及時修補,裏麵所有的感情就會在瞬間流光。
這天是周一,例行要大掃除。下午放學後,裴明啟奉命在黑板上寫下打掃衛生的同學名單。袁皆非被安排掃操場,這是最苦的差事。裴明啟還沒走下台袁皆非就大聲嚷嚷,“為什麼又是我?我上個禮拜不是打掃過嗎?”
裴明啟很和氣地說,“上個星期你根本沒去操場,按照班規你要罰掃一次。”
“憑什麼?我上個星期明明有去,你故意針對我是不?”她氣憤地說。
看她的樣子十分不滿班主任的安排,可她卻把怒氣撒在了代筆的裴明啟身上。
“我沒有針對你,隻是按照班規來寫的。”裴明啟的態度依舊很好。袁皆非不聽他解釋,他倆素來不和,碰上這種事她便認定他是在針對自己,她說,“換個別人的名字上去。”
“不行!我是按照規定來寫的。”裴明啟不為所動,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倆身上。裴明啟和袁皆非就是兩根折斷了的高壓電線,一旦相碰就會火光四濺威力十足。
袁皆非用力往桌上一拍,挑釁地說:“我今天就不掃了,怎麼樣?”
裴明啟沒有說話,臉上沒有表情。我心糾結地望著他。他低頭想了很久,然後朝門口走去,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幹什麼。不能讓戰火升級,我果斷采取決策,迅速站了起來,大喊“裴明啟等一下”,他以及全班同學都驚訝地望著我。
“我來掃。”我說。
他愣了五秒,說:“今天不是你打掃。”
“我知道,誰掃不都一樣麼,那我來幫她掃。”
事情的結果是我一人拖著掃帚和垃圾簍,來到籃球場旁的樹林前,把包裝袋紙飲料盒以及滿地落葉掃進垃圾簍。原本同幹此事的還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可他看到我自告奮勇替袁皆非打掃的壯舉後,便以“肚子餓要趕去排隊打飯”為由將所有的任務扔給了我。
恰逢秋季,落葉很多。我打掃完這邊掉落的枯葉,那邊又馬上掉下了新的。小小一塊一百平米的地方竟讓我打掃到了七點半。
天色漸漸變黑,我一邊祈禱著樹不要再掉葉了,一邊把剩下的葉子處理掉。所有的廢物都被我掃進了垃圾簍,我正琢磨著如何用最少的力氣把垃圾簍提到垃圾箱那邊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麵前。
“我來幫你掃。”
我轉過身,發現是裴明啟,他提起垃圾簍就朝前走,我怔怔地呆在原地。
所以的衛生都搞定後,我們鎖門離開了學校。回家的路上裴明啟還是對我不理不睬的,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對我的誤會消除。
“明啟,有件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我楚楚可憐地說,企圖博得一點同情分。
“你說。”出乎意料,他答應了我的要求。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小心翼翼地將前天晚上發生的烏龍事件以盡可能的委屈的口氣講述給他聽。聽完後他瞪著我,我心裏七上八下,就擔心他會說我劈腿然後絕塵而去。
“你沒事吧?”我的手顫抖地在他麵前晃了晃。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竟然為了一個男生這麼的膽戰心驚。可我又不得不承認,為了裴明啟,我真的可以一點出息都不要。
“你怎麼不早說?”他嚴肅的表情有所緩和。看樣子他是原諒我了,我決定繼續“楚楚可憐”下去,我微低著頭,嘴巴嘟起,眼睛盯著地上,樣子像極了被班主任拎去辦公室承認作弊,我說:“你又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他比我高出一個頭,他俯視著我。他自上而下隻能看見我的腦門。憑我對他的了解知道他一定以為我在哭了。於是我加重了戲份,手放在嘴邊,嚶嚶啜泣了幾下,加上光線暗淡,令我“委屈”盡現。
在我的意料之中,裴明啟有些慌神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男生都害怕女生掉眼淚。他摟著我的肩膀說,“好了,是我不對,總之你以後別再幫別人那樣荒唐的忙了。”我躺在他懷裏,狠狠地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