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木棍說“是呀,是呀!”

廠長的嘴巴像打開了閥門的水龍頭,滔滔不絕“這人他娘的沒長前後眼呀,要是長了前後眼,打死我也不下到廠子裏來,出力流汗費心費神不說,到了沒有個好結果!”

木棍想安慰廠長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就陪著廠長不停地唏噓感歎,不停地喝酒,酒瓶見底的時候,廠長輕聲說“咳,建軍呀,你要是有合適的地方,我就不留你了,上麵的意思,要把咱廠賣給一家房地產公司。你知道的建軍,咱廠資產負債率高,幾乎資不抵債,加上還要拿出很多錢買斷職工的工齡,市裏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收購企業。現在,有一家房地產公司有那麼點意思,但人家提出的條件是拿廠子裏的土地開發房地產。”

木棍問“那咱廠的那麼多機器設備咋辦呢?”

廠長說“人家對生產軸承才不感興趣呢,機器設備大不了賣掉,都是些老掉牙的機器,能值幾個錢!”

木棍的心裏一下空落落的,這麼一個好端端的廠子,說沒就沒了,看樣市裏無論如何是不願意再給他們輸血了,就這樣甩包袱一樣,徹底把他們拋棄了!

廠長說“給你說心裏話吧建軍,年齡不饒人啊,我是沒那個心勁了,那家房地產公司托人傳話,想讓我出麵暫時招呼著廠子,給的還是高薪。唉,我想了想,這個維持會長還是不當的好,到頭來利益分配不均了,還不讓廠子裏的人罵我漢奸呀!”

木棍說“也是,現在是特殊時期,人心叵測,還是慎重點好!”

兩盤熱氣騰騰的羊肉水餃端了上來,木棍剝了幾瓣白蒜放在廠長的盤子裏,廠長就著大蒜吃了幾個餃子,說好了好了,吃不下了,就招手叫服務員過來結賬。木棍手快,把從範新民那兒借來的三百塊錢抽出兩張麻利地遞給了服務員。

廠長手指點著他說“建軍你幹嗎呢?說好的我請你吃飯!”

木棍說“下次,廠長你下次!”

結完賬,廠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那好吧,下次我請客,建軍你不許和我爭!”

木棍過來扶了廠長的胳膊,說“一定,一定!”

……

從飯館裏出來,不知怎麼的,木棍覺得心裏透涼。

如他所料,廠長眼下已經是過河的泥菩薩自身難保了,他對廠長心存的那點幻想終於隨著餃子入肚,肥皂泡般破滅。既然廠長靠不住,接下來的路隻有靠自己去走了。

木棍的心很亂,來到馬路邊招手攔停一輛出租車,把廠長攙扶進去,給了出租車司機十塊錢,然後和廠長揮手告別。眼瞅著出租車離去,木棍有些晃悠地回到飯館門口,推起他那輛破飛鴿自行車騎了上去,一路蛇行著回家。延安路上那三家彩票投注站雖然吸引著他的眼球,他卻沒有下車去買彩票。向範新民借的這三百塊錢,吃飯花了一百五十五,給廠長打的花了十塊,一共一百六十五,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去還,這一百六十五塊錢,他兩個月的煙錢都省不出來。

十三、資金翻跟頭大頭變闊出手買車

木棍回到家,姚梅花和凡凡都不在,可能已經上學去了,家裏難得這樣清靜,好美!木棍長舒一口氣,脫了T恤衫和褲子,裸露著身體,打開電扇,一頭倒在了床上。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手機響了,是大頭打來的。

大頭問“木棍你在哪呢?”

木棍說“在家睡覺!”

大頭說“今天怎麼不上班?都三點多了!”

木棍恨恨地說“上鳥班,估計以後都不用上班了!”

大頭吃驚地問“怎麼,留守也不讓留守了!”

木棍說“留守到頭了!”

大頭安慰他“那正好可以到外麵闖蕩闖蕩,整天待在單位,就是一個井底之蛙,隻有出來闖蕩闖蕩,才知道外麵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寬!”

木棍腦仁有些疼,不願聽大頭囉嗦,就問“大頭你有什麼事快說,我瞌睡著呢!”

大頭說“瞌睡個屁呀,不就是不讓留守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離天塌地陷遠著呢!”

木棍說“你離天塌地陷遠著呢,我這兒可不就他媽的天塌地陷了嗎?”

大頭說“啥雞巴天塌地陷,快起來,我想去買輛小車,不知道該買啥牌子的,你當辦公室主任管過車,給我參謀參謀!”

木棍一驚,說“好家夥,你小子要買車了?”

大頭說“這都啥年月了,買車有什麼稀奇的,又不是買飛機!”

木棍說“你小子剛掙倆錢就顯擺起來了,還是留著錢繼續炒股吧,讓利潤最大化多好,何必急著買車?”

大頭不耐煩地說“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在家等著,我打個車去接你!”

木棍眯眼又躺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爬了起來,這邊剛衝了個澡擦幹身子,那邊就聽大頭在樓下建軍建軍的一連聲地叫,便忙穿好衣服下了樓。

大頭還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衣著打扮也變得講究了,褲子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反正T恤衫上繡了條鱷魚,木棍知道是鱷魚牌的,很貴,看著做工很考究,不像是假的。

大頭見麵就向他炫耀,說這段時間他的股票又漲了將近一倍,這錢來得也他媽太容易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木棍眼氣得不行,說“你小子發財了,借哥們兒幾個花花!”

大頭豪爽地說“沒問題,你想借多少?多了咱沒有,三萬五萬的馬上拍給你!”

木棍說“我隻是那麼一說,又沒有什麼花項,借你錢幹?就是想考驗考驗你小子!”

大頭說“咱哥們兒什麼關係,什麼時候需要的話言一聲!”

然後說起買車的事,木棍說“剛才我想了想,覺得你還是買輛捷達好,車子皮實,配件也便宜!”

大頭搖搖頭,指著馬路說“滿大街跑的出租都是捷達,我買輛那玩意兒,人家還以為我是開出租的呢!”

木棍說“要不就買輛北京現代算了,不貴,看著也像回事!”

大頭點點頭說“算一個備選,還有呢?”

木棍想了想,說“奇瑞的東方之子也不貴,還大氣,就是有些費油。”

大頭說“我也想買東方之子,看著塊頭大,挺氣派!”

木棍說“是不是正好可以滿足你小子的虛榮心?”

大頭反問“這年頭誰不虛榮?現在連社會都變成了一個虛榮的社會,何況咱們一個個體的人!”

說著話大頭招手叫停一輛出租,跑到道北的汽車一條街,連著轉了幾家4S店,對比之後,還是決定買一輛黑色的東方之子。

4S店裏有現車,大頭把卡一劃交了錢,讓木棍去提車。

木棍說“這就買了?”

大頭說“可不就買了,還有啥?”

木棍說“你小子也是一個衝動型的買主!”

大頭說“這是我買的頭輛車,先湊合湊合吧,等哪天掙了幾百萬了,換輛寶馬開,這輛車就送你了!”

木棍心裏一熱,想大頭還真義氣,不愧是多年的哥們兒!

把車提出來,木棍讓大頭開,說“沒聽說你去學開車呀,有駕照沒?”

大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本子在木棍眼前晃晃,說“我哪有閑工夫去學開車,花錢買的,整整三千大洋。”

木棍說“你這可是標準的馬路殺手!”

上了車,大頭坐在司機的位子上,卻連起步都起不成,憋熄了幾回火,大頭罵罵咧咧地下來說“媽的,這鳥車認生,還是你開吧,咱倆到郊外找個人少的地方練練去!”

木棍看著天邊暗紅色的火燒雲,說“天不早了,還是改天吧,這傍晚時分最容易出車禍。”

大頭也不勉強,說“那好吧,你開著車,咱們叫上鬼子兜兜風去,要不咱幹脆到開封吃小吃得了!”

說著大頭就開始給鬼子打電話,很快聯係好了,木棍和大頭開車去接鬼子。

木棍正好也想開車出去兜兜風,整天待在廠子裏留守,連個出差的機會都沒有,好長時間沒有離開過鳩城了,憋悶得要死。

到了辦事處,鬼子正夾著包在門口和人說話,見木棍開著一輛嶄新的車過來,就說“行啊木棍,幾天不見就發財了!”

木棍指了指副駕駛位坐著的大頭,說“發財的是大頭!”

鬼子坐到後麵,左右搖晃了一下,說“不錯不錯,比我那輛破桑塔納強多了,我說呢,木棍怎麼會發財呢,原來是大頭買的!”

鬼子的話讓木棍馬上來氣,說“我怎麼就不能發財了?鬼子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鬼子笑笑,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在單位留守著,怎麼可能發財呢?沒別的意思,木棍你太多心了!”

木棍說“誰說我在單位留守著就不能發財了?我要是下班的路上撿了個錢包呢?”

鬼子說“你這不是抬杠嗎?”

木棍說“我今天就是和你抬杠,怎麼了?”

大頭打圓場,說“你們倆就不能見麵,一見麵就像兩隻好鬥的公雞,兩句話沒說就齒起來了,鬼子你說話也小心點,木棍近來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招惹他!”

鬼子說“我哪敢招惹他,他開著車呢,咱倆的小命在他手裏攥著!”

然後就說起了木棍不在廠裏留守的事,鬼子說“木棍你就去跟著陳大衛幹得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同學,不比到別處給人打工強?”

大頭卻說“木棍你先別急著出去幹,這些天你不上班,正好給我當教練,我這車買回來了還不會開呢!”

木棍手扶方向盤注視著前方沒有說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來往的車輛都打著探照燈似的遠光,很刺眼睛。

鬼子說“讓木棍給你當教練,大頭你準備怎麼出血?”

大頭說“按這行當的標準給唄,同學也不能例外!”

鬼子在後麵拍了大頭的腦袋一下,說“你小子發財了也是個摳門的貨,這行當的標準是多少?”

大頭說“一天也就三百塊錢,還能多少!”

木棍心裏泛起了暖意,他雖然不知道幹小車陪練一天究竟掙多少錢,但是可以肯定絕不會有這麼多,大頭這是在變著法資助他。

鬼子說“沒想到這行當的收入還挺高的嘛,以後我業餘時間幹脆也去當小車教練得了,掙點外快!”

大頭說“就你那兩下子,還不把人家給教壞了,人家木棍可是在正規駕校學的,一招一式正規得很!”

快到開封的時候,木棍說“鬼子你給梅花打個電話,就說拉我到外地辦個急事,不然的話,回去她又沒完沒了地嘮叨,我聽了就煩!”

鬼子就拿出手機給姚梅花打,接通的間隙說:“木棍別看你在我麵前嘴尖牙硬的,在家也是個怕老婆的貨,說不定還是個床頭櫃(跪)!”

木棍忍著,待鬼子和姚梅花嬉皮笑臉地說完才開始反擊,說“我在家是個床頭櫃(跪),鬼子你在單位是個大立櫃,你說你到哪個領導那兒彙報工作不立著,哪個領導會讓你坐下!”

鬼子尷尬地笑笑,說“你小子看見了?”

木棍說:“還用看見,機關裏官大一級壓死人,哪兒不是這樣呀!”

鬼子想想,說“你別說,木棍說得還真對,機關裏確實是這樣,下級到上級那兒彙報工作,都是直挺挺地立在領導辦公桌前,領導很少讓坐的,領導不讓坐,下級誰敢坐!大頭,你們設計院是不是也這樣?”

大頭說“咋不是這樣,我們設計院不在中國?”又說“木棍你這可是一棍子掃翻一船人,連我也給摟上了!”

木棍笑著說“大頭你現在已經辭職,哪還是大立櫃,大立櫃特指的就是鬼子!”

鬼子有些沮喪,說“他娘的,大立櫃就大立櫃吧,有什麼辦法,誰讓咱頭上沒有烏紗帽呢,要是我當了區長書記什麼的,你們他媽的估計也不敢叫我鬼子了!”

大頭說“你就是當了市長書記,我還叫你鬼子!”

木棍說“你哪怕當了省長書記,我也叫你鬼子!”

鬼子說“說是這麼說,要是我真當了市長或者省長,你們當真還叫我鬼子?”

大頭想了一下,說:“說實話,估計當麵不會叫了,私下裏還會叫!”

木棍說:“還當麵個屁呀,要是鬼子當了市長省長,咱哪還見得著他!”

鬼子說“怎麼見不著,我就是當了再大的官,咱弟兄們還是好兄弟!”

木棍說“現在這麼說,到時候你坐到那個位子上,接觸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哪裏還會記得我們!”

……

三個人一路閑聊著,很快到了開封有名的鼓樓夜市。

開封的夜市和鳩城的夜市明顯不同,鳩城的夜市是省裏省外小吃的大雜燴,很少有本地特色的小吃,而開封的夜市則幾乎都是本地的小吃。來到一個攤位坐下,大頭點了黃燜魚、炒涼粉、雞血湯、桶子雞、灌湯包子,小桌子一下擺得滿滿的。

木棍首先聲明,中午陪著廠長喝多了,現在又開車,所以滴酒不沾!

鬼子哪裏願意,說“我哪天不是兩三攤酒,晚上還不照喝!”

大頭說“算了,木棍開著車呢,安全第一!”

鬼子說“是不是害怕木棍把你小子的新車撞了?”

大頭說“車算個屁,我害怕咱哥幾個有啥意外!”

鬼子說“大頭你這一炒股掙了錢,身子也變金貴了不是?有啥鳥意外,有意外我也不怕!”

沒辦法,大頭隻好要了一瓶白酒,又給木棍要了一瓶啤酒,白酒他和鬼子對半分,啤酒木棍一個人對著酒瓶吹。

開封的夜晚涼風習習,木棍喝著啤酒想,開封和鳩城也就相距一二百公裏地,怎麼開封的夜晚就這麼涼快,而鳩城的夜晚卻那麼悶熱呢!

十四、丟掉鐵飯碗木棍當陪練

半夜吃完小吃回到鳩城,木棍把鬼子和大頭送回去,一個人開車回了家。車放在樓底下木棍有些不放心,特意給看大門的喬師傅交代了一聲,又跑到還沒關門的小賣部給喬師傅買了盒煙才上樓。

家裏照樣是凡凡的房間開著空調,他們的房間開著電扇。打開臥室的燈,木棍看到姚梅花隻穿著內褲戴著乳罩躺在床上,毛巾被做樣般蓋著小腿,輕聲地打著鼾,睡得正香。

看著姚梅花姣好的麵容,修長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木棍被壓抑了多日的心開始躁動了,就悄悄脫了衣服到衛生間衝澡。他和姚梅花這段時間話都很少說,愛就更少做了,木棍想今天無論如何要做,這是他的權利姚梅花的義務,反抗也不行,反抗就強行做。

衝過澡回到臥室,木棍小心地把房門鎖了,輕輕上了床,兩隻手開始在姚梅花身上遊走。姚梅花睡得很死,對他的撫摸沒有什麼反應,木棍就加大了力度,脫去了姚梅花的內褲和乳罩。赤裸的姚梅花終於醒來,惱怒得把木棍推到一邊,說幹什麼你,還讓不讓別人睡覺?

木棍二話不說,餓狼一般撲上去,用嘴巴封住了姚梅花的櫻桃小口。姚梅花緊閉嘴唇,激烈反抗了一會兒,終於抵不住木棍的霸王硬上弓,身子漸漸軟了下來。於是木棍終於得逞,開始劇烈運動,姚梅花起初挺屍,後來嗯嗯的有了配合。他們好長時間沒有做愛,感受就特別強烈,姚梅花似乎也很興奮,沒多長時間,兩人大汗淋漓……

事了,姚梅花的臉很快冷了下來,說“馮建軍,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呀,玩到三更半夜回來還不過癮,接著騷擾人家!”

木棍有些尷尬,說“看你說的,夫妻之間的事能說是騷擾嗎?”

姚梅花說“不是騷擾,是強暴,小心我告你!”

木棍心裏有底,一點不害怕,說“隻要你不怕丟人,能說得出口!”

姚梅花氣咻咻地哼了聲,無語。

木棍想起了大頭的車,討好地說“明天我開車送你和凡凡上學!”

姚梅花不相信,嘁了聲說“你開車,我還開飛機呢!”就起來洗了洗,接茬睡。

木棍折騰了一天,感覺疲乏得很,在涼杯裏倒了杯涼開水喝了,也倒頭便睡。木棍睡得很死,姚梅花什麼時間起床的他都不知道,是兒子凡凡的吵鬧聲把他驚醒的。他睜開眼的時候,凡凡正衝姚梅花發火,質問姚梅花咋不早點叫他,又緊緊張張的快遲到了!

姚梅花說“我怎麼沒早點叫你,你睡得像死豬,怎麼叫也叫不醒,是不是夜裏又上網了?”

凡凡抵賴“誰上網了,就查了點資料!”

姚梅花說“是查了點遊戲資料吧,還在我麵前編瞎話,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

凡凡被姚梅花點了命門,理虧得不說話了。

木棍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七點十五分。凡凡近水樓台先得月,上的是姚梅花的學校,學校好是好就是離家遠,每天上學緊張得很,為此姚梅花很有怨言,說孩子整天上學下學全靠她,木棍一點也幫不上忙。

姚梅花說的是實話,木棍卻不愛聽,廠子在東頭,學校在西頭,他總不能兩頭跑的接送孩子吧!不過今天可以了,大頭的東方之子就在樓下停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