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姚梅花近來心情不錯,竟然買了二斤毛線要給木棍打毛衣。木棍瞧著邊看電視邊打毛衣的姚梅花,沒有感動,反而覺得看透了女人。女人的眼光其實就那一拃長,怪不得從古至今流傳著女人“頭發長見識短”這樣的俚語。姚梅花不僅眼光就那一拃長,而且沒有涵養,自己不掙錢的時候,她整天喋喋不休地埋怨、嘮叨,把自己貶得一錢不值;而自己剛開始有了要掙錢的意思,她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像是要回到年輕時談戀愛的時候,還打毛衣呢,哼!

木棍記得,和姚梅花戀愛的時候,姚梅花曾經給他打過一件棕色的毛衣,早已經穿脫了線壓箱子底了。這次姚梅花買的是淺灰色的毛線,摸著暖融融的,很鬆軟,質量好像不錯。手裏摸著毛線,木棍的想法又變了,覺得女人其實也不易,有句老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扛著走!女人向來是被動的,在家裏,男人就是山,男人就是樹,自己這座山塌了,自己這棵樹彎了,還不許女人埋怨埋怨、嘮叨嘮叨啊!

木棍感覺自己很沒有主見,遇事搖擺得厲害。

電視裏還是在播韓劇,屏幕上那兩口子很恩愛,恩愛得有些矯情。姚梅花看得眼熱,感慨地說“建軍,你看人家過的那才叫日子呀,多好啊!”

木棍沒有吱聲,那樣的日子他一時半會兒的也給姚梅花弄不來,幹脆不說話。他討厭這些韓國肥皂劇,想換台,又怕惹正在興頭上的姚梅花生氣,沒辦法,隻好找了本雜誌隨便翻了起來。

沒有聽到木棍回答,姚梅花不滿地扛了木棍一膀子,說“哎,人家和你說話呢!”

木棍說“聽著呢!”

“聽著怎麼不說話!”

“心煩!”

“煩什麼?”

“煩公司裏的事……”

就把公司裏的事挑著骨頭給姚梅花講了,姚梅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說“這麼小不點個公司,還挺複雜的呀!”

木棍說“可不是,比我們幾千人的廠子事兒還稠呢,看樣出來混也不容易!”

姚梅花停了打毛衣的針,敏感地說“馮建軍你可別打退堂鼓啊,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從廠子出來這一步邁出去了,你可得走好!”

木棍說“誰打退堂鼓了?這不是你話趕話問我,我才說到這兒的嗎?”

姚梅花說“好歹一個月三千塊錢呢!”

木棍聽到錢字就煩,扔了雜誌說“錢錢錢,就知道錢!”

姚梅花的嗓門也大了,說“就知道錢怎麼了?沒有錢你吃風屙沫啊!”

眼看著姚梅花又要回到以前不可理喻的狀態,木棍鬱悶地站起來走出了家門。

涼爽的秋日,是鳩城一年四季最為宜人的季節,木棍順著延安路往東走,走到頭,是一個小公園。小公園裏,幾十個中老年婦女正人手一把紅綢扇子,在扭著身子跳扇子舞。木棍百無聊賴,抱著膀子在一旁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扇子舞,木棍轉到公園南邊,看一個老漢用粗大的牛皮鞭子抽陀螺,鞭子每抽一下,就會響起一聲脆響。那陀螺的個頭很大,茶杯一般大小。

老漢很爽朗,把鞭子遞給木棍說“小夥子,抽兩下?”

木棍感謝地點點頭,接過鞭子,可是連抽幾下,鞭子卻碰也沒碰到陀螺。木棍搖搖頭,把鞭子交還給老漢,老漢把鞭子在頭頂旋了兩下,一聲脆響,準確地抽到了陀螺身上,已經搖搖欲墜的陀螺,馬上又急速旋轉起來,木棍不由得叫了聲好。

回到家,姚梅花還在打著毛衣看韓劇,木棍想洗洗睡,姚梅花叫住了他,說“馮建軍,我剛才可是想了半天,你們公司的事哪怕再複雜,你也要挺著,絕對不能自己主動辭了不幹!”

木棍問“為什麼?”

姚梅花說“你想想,公司老板陳大衛是你的同學,隻要他不讓你走,你就能在那兒一直待著,待一個月三千,待兩個月六千,待一年就是三萬六……”

木棍說“待十年就是三十六萬!”

姚梅花激動得一拍手,說“對呀,這賬真不敢算,一算……”話沒說完,忽然明白了木棍的話有嘲弄她的意思,就變戲法似的冷了臉說“馮建軍你什麼意思?”

木棍說“沒什麼意思,替你算算賬!”

姚梅花把正打著的毛衣扔到一邊,說“馮建軍我告訴你,你要是說不幹就不幹了,咱倆可沒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掙錢的工作,你還不珍惜啊,離開了陳大衛的公司,我看你以後連個一千塊錢的活都難找到!”

木棍說“我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錢?”

姚梅花哼了聲說“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掂掂不就知道了,豬鼻子裏插兩根蔥還能變成大象?!”

木棍說“你就糟蹋我吧,我倒要看看你這麼糟蹋我,對你姚梅花有什麼好處!”

姚梅花說“誰糟蹋你了?我這人一向實事求是!”

木棍質問她“人民教師就是這樣實事求是?你連實事求是這個詞也給糟蹋了!”

姚梅花臉陰得能擰出水來,不再說話,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看。木棍看了一眼電視,電視裏韓劇的人物還在像以往那樣囉裏囉嗦地對著話,他忽然想,自己的生活不就是一出正在上演的活靈活現的韓劇嗎?要是寫成劇本拍成電視劇,沒準比這韓劇還精彩呢!

凡凡這時從他的小屋出來了,看了一眼木棍和姚梅花,說“你們又吵架了?”

木棍和姚梅花都不說話,木棍去廚房刷牙洗臉,姚梅花還在那兒裝木偶。

在廚房裏,木棍聽到凡凡對姚梅花說“現在提倡建設和諧社會呢,咱們家什麼時候才能建設成和諧家庭,整天聽你們吵架,鬧心不鬧心?”

姚梅花說“鬧心也是你爸讓咱們鬧心!”

凡凡說“一說都是我爸的錯,難道你就十全十美了?”

……

木棍的心裏一熱,這是他頭一次聽到兒子為他說話。是呀,不知不覺間,凡凡已經長大了,竟然知道建設和諧社會和諧家庭這樣的詞了。一想到兒子,他忽然覺得姚梅花剛才說得在理,是呀,就是為了兒子,他也要在陳大衛的公司待下去。出了陳大衛的公司,不要說再找個飯碗待遇怎樣,就是讓廠子裏的人知道了,他到一家私營企業沒多少天就幹不下去,還不讓那些同事笑話啊!笑自己在廠子裏人五人六的,到了社會上反而沒有了生存能力,成了低能兒!

洗漱完,木棍躺在床上睡不著覺,腦子裏天上地下地開飛機跑火車,直到姚梅花也上了床,還是沒有一點睡意。

姚梅花上床就給了他個脊梁背,木棍碰了碰姚梅花,姚梅花低聲警告他,說你別碰我,碰我我就叫了!那屋凡凡也剛睡下,木棍無奈地把手縮了回來,他不敢像那天那樣霸王硬上弓,看今天的架勢,姚梅花明顯地會跟他急!

二十五、副總有二心老板提防透心機

連著幾天給文總打電話,文總都不接,木棍急得抓耳撓腮,想給陳大衛打電話,又覺得不妥,什麼事都去找老板,顯得自己太沒能力。

星期三上午,木棍終於看到文總的辦公室門開著條縫,就快步進去問起了團購回扣、業務員提成的事,本來坐著的文總馬上站起來,把辦公桌上的煙、手機裝進手包,說“Sorry,Sorry,我有急事要馬上出去,咱改天再說吧!”

木棍堵住辦公室的門,說“文總,我可是找你好幾天了,打電話你也不接,再拖下去,雙節眨眼就過去了,還跑什麼團購?”

文總脫不了身,隻好裝糊塗,說“馮助理你怎麼連這些政策都不知道啊,沒政策怎麼去跑團購業務!”

木棍不客氣地說“我才來公司幾天,兩眼一抹黑的,你不給我說,我怎麼知道?”

文總說“那就還按去年的老辦法辦,具體的回扣提成比例,你找高主任要文件,去年製定的規定細則,他那兒存著呢!”

木棍這才放走了文總,去綜合部找高天喜要文件,高天喜一臉的納悶,說“他們經營口的東西,我這兒哪會有?”

要個文件都這麼難,木棍氣不打一處來,說“文總說在你這兒放著呢!”

高天喜撓撓頭,說“文總說在我這兒放著呢?那我給你找找,找著了我給你送過去!”

這一找又是幾天過去了,木棍還是沒有見到文件的影子。

眼看著雙節將至,自己負責的團購沒有一點收獲,木棍急火攻心,嘴上起了燎泡。

孟彩萍見他上火,就提醒他,說“馮助理,有些事你還得找陳總!”

木棍看著孟彩萍,等著她往下說,她卻欲言又止。木棍知道好多事孟彩萍不能和他說得太透,隻能點到為止,就感激地衝她點了點頭。

木棍不好給陳大衛打電話,催他回公司,隻有幹等著。

下午,大哥馮建國打來電話,說“建軍,今天我和我們工會主席說了說團購你們酒的事,工會主席答應考慮一下,你們該怎麼給人家意思一下的還是要意思意思,這年頭,大家無利不起早!”

木棍說“意思肯定要意思的,就是公司具體的規定我還不清楚。”

馮建國說“建軍你可真是的,連規定都不清楚,你怎麼負責團購?”

孟彩萍看他接電話,挺著肚子出去了,木棍就把一肚子的苦水給大哥倒了出來,馮建國沉默了一會兒,說“到一個新單位,老人欺生是普遍現象,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可是,本地的和尚會讓他念好經嗎?建軍呀,幸好你和陳大衛是同學,關係不一般,你不妨找他好好談談,要不是有這層關係,我看你在那兒還真不好幹了!”

連大哥也要他找陳大衛好好談談,木棍就下定了決心。

星期五下午,陳大衛終於來公司了,整天不見身影的高天喜,立馬在公司活躍起來,忙忙碌碌的不是幹這就是幹那,安排別人做事的聲音不停地鑽入木棍的耳朵。

木棍幾次去找陳大衛,見裏麵都有人,高天喜更是一會兒一趟地頻繁出入,見他站在門口遲疑著不進去,眼睛流露出得意。

這麼多天積攢了好多事,木棍找陳大衛要談得很多,現在人來人往的,顯然沒法好好談,隻好等著,一直等到下班,陳大衛的辦公室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

木棍走進陳大衛的辦公室,說“陳總回來了!”

陳大衛還是很熱情,說“怎麼樣建軍,來公司這麼多天了,還適應吧?”

木棍回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了,歎聲氣說“唉,陳總,一言難盡啊!”

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及文總讓他向陳大衛彙報,下麵業務員對公司打卡和配定位手機意見很大的事都講了。

陳大衛皺著眉頭吸煙,半天沒有說話。

木棍看著一言不發的陳大衛,心裏沒了底,很是忐忑不安。

良久,陳大衛摁熄了煙頭,說“建軍,公司的情況你也大致了解了,就是這麼個樣。我這個人脾氣躁,動不動就對他們罵娘,公司裏的人都怕我,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沒事的時候都躲我遠遠的,倒是和文總很交心,打得一片火熱,特別是營銷部那些人!”

木棍點點頭,說“是呀,文總到事兒上很護著他們!”

陳大衛又點了支煙,把煙盒扔給木棍說“公司從成立開始,就沒有建立起好的企業文化,當然,我原來也根本沒有那個意識。所以,這些年下來,積攢的弊端很多,比如排擠外人了、拉幫結派了、工作懶散了、惰性大了等等,建軍,你該笑我把公司辦成小國企了吧,嗬嗬!”

木棍也點了支煙,說“確實有點像!”

陳大衛說“我在公司是老板不假,可也是孤家寡人,他們怕我,就不和我說知心話,我呢,也懶得管那麼多,隻要給我完成任務,能掙錢就行。但是,近來我發現老文這個人有些不對勁,偷偷和廠家接觸談判,想要撬我的行!”

木棍吃了一驚,說“是嗎?”

陳大衛彈彈煙灰,說“是廠家的一個朋友向我透露的,我和這些廠家簽訂的是區域總經銷合同,還有一年就要到期了,老文私下活動,想要奪走我的總經銷權,聽說他已經偷偷注冊了一家公司。他還和廠家的人吹噓,說公司的業務全仗著他,業務員也都是他的人,哪天他要是帶著這些業務員遠走高飛了,我的公司就會變成空殼!”

木棍瞪大了眼睛,說“真沒想到,文總敢這麼拆你的台!”

陳大衛笑笑,說“這有什麼!誰不想發財?誰不想當老板?不過,他老文小看了我,我陳大衛也不是好惹的,隨他上躥下跳地四處活動,鳩城的總經銷權他也別想拿走!哪天真要把老子惹急了,大不了炒他的魷魚,我就不信他老文注冊一個皮包公司,要什麼沒什麼的,這些業務員就會瞎了眼地跟他走!”

木棍提醒陳大衛“陳總,你還是要有所準備,防著他點,不能因為他把公司的業務搞砸了!”

陳大衛夾著煙的手在眼前晃了晃,說“砸不了!你不了解老文這個人,他是個將才而不是帥才,平時為人摳得很,又沒有什麼雄厚的資金實力,要是他當老板,手下人別想跟著他發財!”

木棍這才把心放到肚裏,說“我能看出他心胸狹窄!”

陳大衛點頭說“是呀,他是武大郎開店,容不得比他高的人!建軍,公司管理的事,你以後別聽他瞎咧咧,該怎麼來就怎麼來,膽子不妨大點。那三個營銷部的經理和業務骨幹,這些天我要和他們個別談談話,不排除殺幾隻雞給猴看看,我就不信他們還翻了天不成!”

木棍感動地說“陳總,我聽你的!”

陳大衛站起來走到窗前,說“業務的事,建軍你也要熟悉熟悉,哪天我真的把老文拿下了,你就接他!”

木棍說“這恐怕不行吧,我做業務可是外行。”

陳大衛說“什麼內行外行,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想當年我剛賣酒的時候,不也是外行,這麼多年做下來,就變成內行了。”

木棍也站了起來,說“那好吧,今後陳總指到哪兒,我打到哪兒!”

陳大衛過來拍拍木棍的肩膀,說“咱哥倆說話又沒外人,建軍你別一口一個陳總的,我聽著別扭。”

木棍笑著說“這是在公司,你聽著別扭我也得叫。”

出了陳大衛的辦公室,木棍看到高天喜還在走廊裏晃悠,見他出來,眼睛裏滿是內容地看著他,就問“高主任,還沒走呢?”

高天喜嘿嘿笑了兩聲,說“還有好多事呢,馮助理你可是在老板屋裏待的時間不短啊,彙報了不少工作吧?”

木棍說“怎麼,咱到你的辦公室,我也給你彙報彙報?”

高天喜忙擺手說“馮助理開玩笑,應該是我給你彙報!”

回到辦公室,木棍心緒難平,今天陳大衛把公司的底給他交了,他無形中感受到很大壓力。要是哪天陳大衛真把文總給炒了,或是文總撂了挑子,他能把營銷這一塊擔起來嗎?要知道,公司裏對他意見最大、最有抵觸情緒的就是那三個營銷部的業務人員。

外麵傳來“嘭”的一聲關門聲,接著聽到高天喜在說“陳總你走啊!”陳大衛好像“嗯”了一聲,腳步便遠了。木棍能夠想象得到高天喜臉上諂媚的樣子,不禁有些犯嘔。

躺坐在皮椅上,木棍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自從負責團購,他很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這個座位他已經讓給了孟彩萍,現在坐在這裏反而有些陌生的感覺,像是坐在了別人的座位上。辦公桌被孟彩萍收拾得很整齊,忽然,他在一疊材料下麵發現了一份熟悉的淺藍色報紙,抽出一看,果然是《彩友》。

沒想到孟彩萍也在研究彩票,看來夢想著買彩票中大獎的人多得很呀,自己身邊就有。打開報紙,木棍翻到第四版去找那些小笑話,他想看看這些小笑話,讓自己的心情輕鬆一些。

第四版刊登了兩條小笑話,第一條很短,是說屎殼郎的:倆屎殼螂討論彩票,甲說:我要中了大獎就把方圓五十裏的廁所都買下來,每天吃個夠!乙說:你丫太俗了,我要是中了大獎就包一活人,每天吃新鮮的!

木棍就勢聯想,我要是中了大獎,就包幾個二奶,每天玩新鮮的。馬上覺得自己忒俗,水平和屎殼郎差不多,就“呸”了一下,接著看第二條。看了覺得不可笑,就把報紙疊了,重新塞在那堆資料裏。他不知道孟彩萍買彩票手氣怎麼樣,反正自己這段時間手氣很背,連個五塊錢的小獎都很少中。木棍發現買彩票和打麻將有些相似,就是剛開始玩的時候,一般手氣都很好,玩的時間長了,手氣就開始背了。

離開公司的時候,木棍發現高天喜還沒走,一個人坐在綜合部空蕩蕩的大辦公室裏看報,見他走過來,忙站起來說“馮助理忙完了?”

木棍停那兒說“高主任怎麼還沒走哇,老板不是已經走了嗎?”

高天喜嘿嘿笑笑,說“手頭有點活剛忙完,這就走!”

就跟在木棍後麵一起下樓,出了公司,高天喜說“馮助理,晚上有事沒?沒事的話,我請你出去喝兩杯小酒!”

木棍看著眼睛泛著亮光的高天喜,忽然覺得他就像一條嗅覺異常靈敏的狗,很可能嗅到了什麼,才這樣和他拉近乎。木棍不想和他說那麼多,言多必失,或許高天喜是想借著喝酒打探他口風呢,就說“改天吧,我晚上還真有點事,改天我請你!”

高天喜眼睛裏的亮光就暗淡了,失望地說“那好吧,哪天馮助理有時間了,咱們再坐坐!”

木棍點點頭,到樓後推了自己的自行車,騎上就走,走出老遠,還聽見高天喜在後麵說“馮助理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