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 3)

姚梅花不在乎地嘁了一聲,說“麵子都是自己給自己掙的,他掙不來麵子怪誰?”

劉莉咯咯地笑著說“我說姚老師你的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你家先生都是一家大公司的副總了,還給你掙不來麵子呀!”

姚梅花的表情馬上有些不自然,看了木棍一眼,忙轉移了話題。

從姚梅花的眼神裏,木棍看出來姚梅花肯定在她同事那裏,吹噓了他在公司裏當副總。本來當副總的事,在他前一陣子得意的時候,也隻是牆上畫的餅,現在自己飯碗都要保不住了,副總的職務早已距離他十萬八千裏。想到這兒,木棍感覺腸子如同梗塞了一般,難受得要命。女人哪有不虛榮的,要是過些時日姚梅花知道了自己的窘況,讓她丟了麵子,不知道會怎麼翻舊賬算新賬的和他哭鬧打鬥呢。

木棍不敢想下去,隻覺得腿發軟腳底板發虛。

回家的路上,姚梅花咬著牙說“建軍,咱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照著劉莉家的標準裝修得了!”

木棍遲疑了一下,說“你怎麼變卦變得那麼快呢,咱家很有錢嗎?”

姚梅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是人誰沒有攀比心?咱家現在雖然不是很有錢,但是咱家很有前途,這就行了!”

木棍不解地掃了姚梅花一眼,說“咱家有什麼前途?”

姚梅花掐著手指說“第一,你以後在公司混個副總當當,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吧,當了副總肯定要漲工資;第二,我這職稱評上了,怎麼也得漲點工資吧,而且有了職稱,以後就是業餘時間和寒暑假出去當輔導教師,也能多掙幾個銀子!所以,眼光放長遠些,咱們家很有前途。”

木棍心虛,小聲嘟囔著說“說的都是沒譜的事!”

本來很有興致的姚梅花一下惱了,生氣地說“怎麼是沒譜的事呢,馮建軍,你這個人呀,別的什麼都不會,就會掃興!”

說完姚梅花皺著眉不和他說話了。

不說話正好,木棍正不想說話呢,他滿腹心事地把著方向盤,愁腸百結地把車子開到了廠家屬院。

第二天早上把姚梅花和凡凡送到學校,木棍習慣性地打了一把方向,掉頭去公司。快到公司的時候,忽然想起陳大衛不讓他去公司上班了,忙拐彎駛上了公司旁邊的青年大道。隨著車流,木棍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跑著,不知該去哪裏。

青年大道是鳩城的二環道,木棍沿著青年大道圍著鳩城轉了幾乎一個圈,還是拿不定主意去哪裏。

大頭人在上海,他除了給大頭打電話,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就是跑到上海去找,大頭不告訴他在什麼地方,他也隻能大海撈針。

木棍現在一肚子的後悔,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本來老天開眼,讓自己捧上了一個不錯的飯碗,雖然這個飯碗是瓷的,有些易碎,但是碗裏盛的東西卻很豐盛。咳,要不是自己多事,要不是自己逞能,把這個飯碗穩穩當當地端著,該多好啊。想想每個月不菲的工資還買房的按揭貸款綽綽有餘,公司老板是自己的同學,又那麼重用自己,這一切該是多麼的盡如人意啊,卻讓自己給生生搞砸了。

前方紅彤彤的太陽高高地掛出來了,今天的天氣很好,木棍的心情卻很糟。

想來想去無處可去,隻有去找鬼子了。

到了鬼子的辦公室,鬼子給木棍泡了杯花茶,聽完木棍的講述,默默地說“換位思考一下,陳大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畢竟咱給人家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還能讓人家無動於衷嗎?說實話陳大衛也不是特別有錢的大老板!”

木棍手捧著茶杯說“咳,大頭這兒該怎麼辦呢?現在他不給我照麵還好一些,要是哪天照了麵,我他媽的怎麼向他張口呀?”

鬼子陪著木棍唉聲歎氣,說“說來說去,都是大頭造的孽呀!拿別人的錢投資股市,第一條鐵的紀律就是要保證資金的安全,他卻冒險去做短線、炒權證,我看報紙,有的人炒股虧了之後跳河跳樓的都有,我真替大頭擔心啊!”

木棍嚇得一激靈,說“鬼子你別說那麼懸好不好,我,唉……”低了頭就說不出話了。

鬼子遞過來一支煙,幫木棍點著,說“咱們往最壞處想,朝最好處努力!”

木棍狠狠吸了兩口,說:“咱們再怎麼努力也白搭,要努力還得他媽的大盤努力,股市漲了,大頭的本回來了,一切都好說,否則……”

鬼子打開電腦,調出股市行情,屏幕上依然是綠肥紅瘦,歎口氣說“牛市徹底變熊市了,想讓它再翻身變牛市,難啊!”又說“木棍你給大頭打電話他不接,不如給他發發短信,讓他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木棍一拍腦袋說“對呀,我怎麼這麼迷呢,早該給他發短信了,手機他不接聽,短信他不會不看。”

就拿出手機,摁著鍵盤給大頭寫了一條短信:大頭,你現在哪裏?我和鬼子都很擔心你,無論如何,你不該不接電話啊!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大頭你都要信任我、信任鬼子,有困難咱們兄弟一起扛著,總比你一個人扛著強,逃避不是辦法,急切想得到你的回信!

寫好,把手機遞給鬼子,讓鬼子看,鬼子看了點點頭,說行,木棍就一摁發送鍵發了出去。

這時,鬼子的一個同事推門進來叫他“曾頭,到點了,該下去檢查了。”

鬼子不耐煩地揮揮手,擺著老資格說“你們去吧,我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動了,你們幹什麼都叫我還行!”

同事很年輕,嫩著嗓子說“曾頭,你老可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呀!”看了木棍一眼,說“噢,原來有客啊,那就算了!”

木棍不想耽誤鬼子的工作,站起來說“你忙你的,我一直在你這兒待著也不是事兒,有事兒再跟你聯係吧。”

鬼子搖搖頭站起來,說“雜事,整天他媽的幹不完的雜事,像我這個年齡的,人家都坐在辦公室享清福呢,老子還得天天下去跑腿!”

木棍拍拍鬼子的肩膀,說“咱兄弟都不容易,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一個飯碗!”

別了鬼子,木棍無處可去,就想去看看新房。半路上,手機嘰地響了一下,那是短信的聲音。放在平時,木棍不會在意,甚至有些討厭那些時常飛來的垃圾短信,今天則不一樣,心裏一陣狂跳,急忙把車減速停到了路邊,激動地摸出了手機看。

果然,短信是大頭發來的,木棍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對不起建軍,我知道你急著找我幹什麼,我也知道你現在的艱難處境,一切都是我連累了你,用對不起這幾個字給你說抱歉實在太輕飄飄的了,不能代表我的歉意!可是,事已至此,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我無顏麵對你,甚至無顏聽到你的聲音,隻有逃避了!

一滴水珠滴落到了手機上,木棍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那滴水珠是自己的眼淚。木棍用手抹了把眼睛,摁著手機鍵盤,給大頭回短信:大頭,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咱們也永遠是兄弟!凡事一定要想開,以後的人生路長著呢!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咱兄弟倆一起喝杯小酒,好好聊聊!

短信發出去後,木棍感到自己的心還在狂跳不止。大頭終於浮出水麵了,他從大頭短信的語氣上,咂摸出大頭情緒還算正常,可能暫時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這才稍微放了些心。木棍把手機攥在潮濕的手裏,等大頭回信,等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看著身邊不時飛馳而去的汽車,木棍害怕在這兒一直等著有麻煩,說不定等不到大頭的回信,反而把警察等來了,就發動了汽車,同時摁通了鬼子的電話,告訴鬼子大頭回短信了,鬼子唏噓感歎了一番,說但願大頭這小子能挺過去這一關。

五十、無去處木棍落腳彩票投注站

木棍在空蕩蕩的新房裏來回轉悠,看著白不刺啦的牆壁,心裏煩躁得很。他知道,要把這套空房子裝修好並擺滿物件,需要花很多的錢。眼下正是需要錢的時候,自己掙錢的飯碗卻要玩完,咳,真他媽的!

過幾天就該發工資了,木棍卻不知道到時候他要不要去公司領。已經給人家陳大衛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他還能覥著臉去領工資嗎?萬一自己覥著臉去領了,人家陳大衛吩咐沒有做他的工資,他的臉往哪擱?

想到這兒,木棍放棄了過幾天去公司領工資的打算。

像關在鐵籠裏焦躁的餓狼一般,木棍一圈一圈地在空房子裏走動著,他支棱著耳朵,盼星星盼月亮般盼著他的手機快點發出嘰嘰的短信鳴叫,可是一直盼到中午,也沒有盼來。

眼看著十二點多了,木棍隻好下樓到外麵的小飯店吃飯。小區旁邊有家蘭州拉麵館,看著還算幹淨,木棍進去隨便要了碗拉麵打發肚子。中午姚梅花和凡凡都回家吃飯,他在公司上班的時候事多,很少回家,現在不在公司上班了,害怕姚梅花發現,想回卻不敢回。

吃完拉麵,木棍實在沒有地方可去,就開了車到大頭炒股的證券公司。證券公司裏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哪裏還有以往他接送大頭時車水馬龍的樣子。好在雖然冷清,暖氣卻開得足,木棍就在散戶大廳裏找了個靠牆角的空位坐下,頭趴在前麵的椅子背上打起了瞌睡。

等到睡醒的時候,大盤已經開市半天。散戶大廳的人還是不多,木棍無聊地看著不停變換著數字的屏幕,發現今天似乎紅的稍微占些上風,再看上證指數的走勢,曲線果然往上翹了起來,不像往日那麼陽痿般地耷拉著了。

木棍來了些精神,默默期盼著大盤能夠雄起、雄起,這樣不但能救了大頭,也能夠救了自己。現在他已經淪為房奴,萬一沒有了收入,光靠姚梅花的工資,還了按揭就所剩無幾,他們家將變成赤貧一族,甚至背負赤字。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到那時候,姚梅花的嘴會說出多麼難聽、多麼傷人的話,他連想都不敢想。雖然他也給自己寬心,在陳大衛這兒失去工作,並不意味著世界末日,可是他又清楚,憑著自己這幾斤幾兩,換個飯碗還能掙這麼多工資嗎?恐怕夠戧,肯定會縮水不少,而且職務也是個問題,別說高層了,中層也難找。

腦子就這麼東想想西想想,一直沒有閑著,到了大盤收市,股市雖然勉強收了個紅盤,可也隻微漲了幾個點,離他期盼的雄起遠著呢!

木棍失望地離開了證券公司,這時才下午三點鍾,離下班時間還早呢!接下來幹嗎去呢?外麵街道上冷風颼颼的,木棍拉嚴了棉夾克的拉鎖,放眼往去,發現前麵有一個彩票投注站,就緩步走了過去。

這家彩票投注站比一般的麵積稍大些的,有二三十平方米,裏麵坐著七八個彩民,每人嘴上一支小煙囪,把屋子搞得烏煙瘴氣的,即使木棍這樣的老煙民進去,也被熏得連著咳嗽了幾聲。木棍拿出十塊錢,打了五注彩票,然後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熬時間。

旁邊一個滿臉胡子的漢子正拿著鉛筆在紙上胡畫著,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數字,木棍好奇地看了一眼,被胡子發現了,就問他“老弟,你說這期三色球藍球會是單數還是雙數?”

木棍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沒研究。”

胡子看樣非要在他這兒問上個答案,又問“老弟,憑直覺你覺得該出什麼?”

木棍說“我確實不知道!”

胡子瞪眼看著他說“那你隨便給我說說,說對了老兄我謝謝你,說錯了也不怪你!”

木棍無奈,隻好說“雙數吧,雙數吉利!”

胡子於是撿了寶貝一般,回身寫起來,一會兒寫好了,把紙條遞給老板讓老板打彩票,打完拿過來衝木棍晃了晃,說“老弟,中獎了我請你吃飯!”

旁邊一個穿黃色大衣的胖子譏笑他“胡子,媽的你還能中獎?中了也頂多五塊錢!”

胡子把彩票小心翼翼地裝到貼身的內衣口袋裏,說“我怎麼就中不了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聽了胡子的話,木棍馬上對胡子高看一眼,覺得胡子可能還是個文化人。

胖子不依不饒,說“人的命,天注定!胡子你他媽天生的就是個倒黴蛋,老婆離了,兒子跑了,房子毀了,工作丟了,你說天下還有比你倒黴的人嗎?”

胡子的眼睛一下就暗了,喃喃地說“否極泰來,否極泰來嘛!”

木棍同情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倒黴的漢子,又胡思亂想,保不準哪天自己也會落到胡子這地步。

投注室西牆上掛著一塊液晶顯示屏,正在玩著十分鍾一期的即時開獎遊戲。一局結束,三四個拿著彩票沒有中獎的男人把手裏的彩票或者揉成團扔到了垃圾筐裏,或者撕了個粉碎,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木棍現在已經習慣了投注室裏的環境,鼻子裏除了嗆鼻的煙味,還聞到了摻雜其中的汗餿味和腳臭味。

一個撕了彩票的皮夾克,不知怎麼的開始遷怒於胡子,照胡子頭上拍了一巴掌,罵道“你他媽的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唄,天天泡到這兒幹嗎,你要是哪天不來了,老子的運氣就好些,肯定能中個小獎什麼的,你一來,老子就沒戲!”

旁邊幾個人也附和著數落胡子,有的說,胡子你他媽的就是個災星,誰碰見誰背運!有的說,胡子你他媽的去澡堂好好泡泡澡去,一身酸臭氣,好運見了你也得繞道走……

胡子低著頭,還是像剛才那樣低著頭喃喃地說“我招惹你們了?你們中不了獎幹嗎怪我呢!欺負人,你們就欺負吧,改天我要是中了大獎,誰欺負我我拿錢砸死誰!”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有的照胡子身上拍打,有的用手指彈胡子的腦袋,爭相說,胡子,我打你了,我欺負你了,你拿錢砸死我吧!

胡子不再說話,把頭埋在了褲襠裏。木棍看他們鬧得過分,正想打抱不平,打彩票的老板說話了“幹嗎呢幹嗎呢,人家胡子怎麼招惹你們了,這樣欺負人家!”

那些人似乎也覺得玩得有些過分了,就嘻嘻哈哈地散開了。

這時,木棍忽然聽到口袋裏的手機嘰地叫了一聲,心裏一激靈,忙快步走出投注室打開看,果然是大頭發來的短信:建軍,謝謝你,到底是多年的兄弟,碰到這樣的事,你不僅沒有責怪我,還這樣安慰我,就衝這,我一輩子感激不盡。我現在是沒有臉和你見麵了,等到我把賠的錢賺回來了,我一定請你和鬼子痛痛快快地大喝一頓,咱們兄弟一醉方休。另外,請你轉告陳大衛,他的錢我會一分不少地還他的,包括百分之三十的收益,不過他要給我些時間。我現在在外地可以異地炒股,請他放心,再見!

看完短信,木棍明白大頭是不會和他見麵了,除非他再碰上幾隻翻倍的黑馬,迅速扭虧為盈。股市現在這狀況,交投清淡得很,哪裏還有什麼資金敢去惡炒,黑馬是難得一見了。

不知怎麼的,木棍鼻子一陣陣發酸。他的日子雖然難過,家裏家外的壓力也很大,但是要和大頭的境況一比,就小巫見大巫了!他能想象得到,大頭一個人孤獨地躲在外地炒股,晚上能否睡得著覺,都是個問號。

正在傷感,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是姚梅花打來的,趕忙接了。

姚梅花問“建軍你在哪呢,怎麼打你的辦公室電話一直沒人接?”

木棍心裏一沉,忙說“我在外麵辦事呢,你有啥事?”

姚梅花說“等會兒下班你過來接我和凡凡,咱們晚上去我姐姐家吃飯。”

木棍嗯了聲,也沒問為什麼。

一家三口到了姚桃花家,木棍見凡凡的姥姥姥爺也在,飯桌上盤盤碗碗的擺著很多美味佳肴,就知道肯定有什麼喜事了。

孫寶亮見了木棍忙遞煙,說“建軍你這段時間挺忙的吧?好長時間沒見你了。”

木棍點了煙,和孫寶亮走到陽台上說話“忙也是瞎忙,現在捧著個瓷飯碗,不比以前的鐵飯碗,說打碎就打碎了!”

孫寶亮噴了一口煙霧,說“也是,瓷飯碗就這點不好,不結實,不過你例外,老板是你同學,你的瓷飯碗和鐵的一樣!”

木棍心裏一陣發堵,搖搖頭沒有說出話來。

孫寶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拍了拍木棍的肩膀說“走,回屋喝酒,今天我有喜事!”

等大家舉了杯,木棍才知道今天喝的是慶賀孫寶亮當科長的喜酒。姚桃花宣布了喜訊,嶽父嶽母臉上樂開了花,一再誇讚說寶亮行,寶亮真行!

木棍聽了有些膩歪,什麼叫寶亮行,寶亮真行啊!聽著怎麼有些排他法的意思,姚家一共就他們兩個女婿,說寶亮行,言外之意不就是他不行嗎?木棍感覺有些窩心,悶悶不樂地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大家幹了酒,孫寶亮謙虛地說“我這科長不比人家建軍,人家建軍是憑真本事上去的,我是靠錢砸出來的!”

嶽父說“能拿錢砸出來也一樣是本事,現在這年頭,就是這風氣,誰能免俗?幹事咱不管過程隻看結果!”

大家都說好聽的,木棍不能不說話,就強打起精神和孫寶亮碰了杯,說“恭喜你呀寶亮,等哪天當上經理了,把我調到你們公司,我給你當兵!”

孫寶亮很高興,嘴上仍謙虛,說“建軍你在單位已經是高層了,我才剛當了個中層,哪比得上你呀!”

放在往常,聽孫寶亮這麼說木棍會很高興,現在肚子裏卻泛起一股股的苦水,心裏咯噔咯噔地不舒服。

旁邊的姚梅花把話接了過來,說“他們公司才幾個人呀,還是私人企業,我看建軍的高層也比不上你的中層!”

孫寶亮興奮得臉上紅撲撲的像塗了胭脂,給大家一一斟了酒,說“咱們一家人,誰混得好都是大家的福分,來,再幹一杯!”

那天在姚桃花家,木棍其實沒有喝多少酒,卻醉了,醉得一塌糊塗。走的時候,木棍被孫寶亮和姚梅花架著,打了個出租車回家,那輛東方之子就撂到了孫寶亮家的樓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