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十四、小富即安大富不安木棍散財
冷不丁一下子成了巨富的有錢人，木棍開始考慮這錢該怎麼花了！
考慮了整整一天，覺得花錢雖然是件簡單的事，可是現在還遠不到花錢的時候。現在鳩城甚至全國的媒體都在爆炒他中了三億巨獎的新聞，網上更是人聲鼎沸鬧翻了天，各式各樣的帖子滿天飛，網民們羨慕的、嫉妒的、謾罵的、質疑的、詛咒的發言五花八門。那天他趁凡凡上學，打開了凡凡的電腦上網，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帖子的樓主竟然把他中的這三億多巨獎算了算摞起來有多高，換成一百元的票子有多重，帖子是這樣寫的：如果按一張紙幣的單張厚度為0.11毫米計算，3187264億元用100元的鈔票一張張摞起來有350多米高；如果按100萬元重11公斤計算，那麼3187264億元的重量有3500公斤重。
木棍原來對這三億多的巨獎也隻是個數字上的概念，如今看了這個帖子感覺一下子就形象了。乖乖呀，一百元的鈔票一張張摞起來有三百五十多米高，鳩城現在最高的建築是金晶大廈，也不過二十八層一百多米高，自己中的這三億多巨獎，用一百元的鈔票摞起來竟然有三棟金晶大廈那麼高，這是多麼驚人的一番景象啊！他還清楚地記得，去年夏天在莊稼院夜市喝酒的時候，鬼子嗤笑他“每個月上交工資的時候，兜裏掏出的票子癟得和紙片似的……”是啊，在廠子的時候，每個月掙那幾張老頭票，確實癟得和紙片似的，拿著也沒什麼分量；就是後來在陳大衛的公司幹，每個月掙的工資也不到半厘米厚，而如今自己的錢竟然有三棟金晶大廈那麼高，我的天啊！
木棍想著想著，連自己也驚歎起來！
錢雖然多，他卻不敢輕易亂花！雖然他隱身在暗處，外人不知他的廬山真麵目，可是即使在暗處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處在風口浪尖，害怕萬一暴露了身份，所以哪敢輕易出手露富啊！思來想去，木棍決定把這三億多巨獎的支票壓在箱底，暫時不想花錢的事。
雖然自己暫時不想花錢的事，但是木棍還是決定先分分錢、散散財，犒勞一下有功之臣。
去省城領獎金大哥和鬼子出力動腦子不少，木棍決定分給大哥一千萬。
在大哥家，木棍把一千萬的支票拍到了大哥的手裏，想著大哥肯定會激動得兩眼放光，如同深夜裏發著綠熒熒光芒的狼眼。誰知大哥看了支票，眼睛不但沒有放光，反而有些暗淡。大哥意味深長地說“建軍呀，我看電視上的理財節目，聽專家說，人這一生要想過得既安穩又舒適，沒事還能到世界各地旅旅遊度度假什麼的，得有三千萬的存款才夠啊！”
大哥的話讓木棍心裏很不痛快，他明白大哥話裏話外的意思，但是給大哥三千萬，他覺得有些多。憑什麼給你三千萬呢，難道一千萬就是個小數目嗎？人家中個五百萬的大獎，都比天上路過的飛機扔下塊石頭砸著還難，我給你兩個五百萬難道還少嗎？
大哥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建軍呀，你在彩票中心一出手就捐出去一千萬呀，給不認識的人捐一千萬，建軍你眼睛都不帶眨的，對大哥你無論如何總要比他們強些吧……”說完大哥抖了抖手中的支票，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被大哥這樣死死地盯著，木棍感到既別扭又不自在。他沒有想到大哥會這麼不領情，大哥手中的那張薄薄的紙可是一千萬呀，兌換成百元的大鈔摞起來有十一米，也三四層樓高呢！像大風刮來一般容易地得到一千萬，大哥他竟然還嫌少！哼，要是自己沒有中這三億巨獎，大哥他一輩子豈能得到一千萬？木棍開始憤怒了，一憤怒臉也漲紅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了一個成語：人心不足蛇吞象！
木棍張口說話了，因為想起了那個成語，木棍的話就說得有些不中聽。木棍說“大哥，這人呀，該知足的時候我看還是要知足的，你說說，你這一輩子能掙一千萬嗎？！”
大哥臉上微微泛起了紅頭，訕訕地說“好，大哥聽你的，該知足的時候就知足，可是你要記得呀建軍，咱們可是親兄弟啊！”
木棍有些氣不忿地說“哥，親兄弟咋了？親兄弟就必須給你三千萬嗎？”
大哥也不高興了，皺著眉說“好好建軍，你中的獎你說了算，你給我多少就多少，好了吧！”
木棍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大哥家，給鬼子打電話，約鬼子到他的辦公室見麵。
見了鬼子，木棍把一張二百萬的支票遞過去，說“你小子可別給我裝客氣啊，給你的你就拿著！”
鬼子早猜到了木棍給他的是什麼，邊說給我發獎金呢，邊拿起了看。看過之後，鬼子臉上並沒有什麼驚喜的表情，很隨意地把支票裝到了口袋裏。
木棍看在了眼裏，說“鬼子，你不會是嫌少吧！”
鬼子遞給木棍一支煙，答非所問地說“建軍，你知道不知道，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一個人是誰？我這輩子最佩服的是蒙牛乳業的老總牛根生，他那句‘錢散人聚，錢聚人散’的格言，可是做人做事的至理名言啊！”
木棍心裏又開始不是味了，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說“我也聽說過‘錢散人聚，錢聚人散’這句格言，難道我現在不是正在散財嗎？”
鬼子笑笑，說“當初人家老牛在伊利公司當經營副總的時候，可是把自己應得的獎金，一分不剩地全分給了他身邊的兄弟了呀，你看人家這人做的！”
木棍惱了，質問鬼子“你小子啥意思？是不是也想讓我把這三億多的獎金全分給你們！”
鬼子忙擺手，說“不是不是，建軍你多心了，你的獎金當然你做主了，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木棍壓住火說“為民，先給你這麼多，以後讓你屁股後麵帶長的事還得花錢呢！”
鬼子給他拱拱手，說“那全依仗你了建軍！”又說“我給大頭發了短信，說了你中獎的事，大頭可高興了，回信說這兩天就回來！”
木棍很驚喜，說“真的，大頭說他要回來嗎？他小子竟然會相信我中了這三億巨獎！”
鬼子說“怎麼會不相信呢，我把領獎的細節都在短信上給他說了，他小子還會不信！”
木棍說“奶奶的，要不是他小子，說不定我還不會中這巨獎呢，真是敗也蕭何成也蕭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鬼子點點頭，問“那大頭虧陳大衛的錢你打算怎麼辦呢？”
木棍爽快地說“那還用問，我替他還了唄，不但還了，我還打算把陳大衛的公司給收購了！”
鬼子眨眨眼睛，不解地說“建軍你傻啊，收購他的破公司幹嗎？”
木棍恨恨地說“鬼子你是不知道呀，因為替陳大衛牽線虧了錢，我在公司可是領受了少見的世間冷暖啊！媽的，我就是要把陳大衛的公司收購過來，讓那些給我臉色辦我難看說我難聽話的小人，看看我馮建軍的臉色，聽聽我馮建軍的難聽話，讓他們也提提心吊吊膽，戰戰兢兢地過日子！”
鬼子點頭說“哪兒都有這樣的小人，不過他們都是牆頭草，要是你當家主事了，他們肯定馬上過來抱你的臭腳、拍你的馬屁！”
木棍撇撇嘴，說“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抱我的臭腳、拍我的馬屁！”
……
別了鬼子，木棍去找陳大衛。
到了公司，木棍把腰板挺得竹竿一樣直，看誰都是眼往下瞄著，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正在辦公室看股票行情的陳大衛，看見他這個樣子，很奇怪，臉依舊冷冷的，說“我已經到公安局報過案了，他們還沒有去找你嗎？”
木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發上，大腿壓著二腿說“大衛，不看僧麵還看佛麵呢，為了這幾個小錢，你小子連老同學的情誼都不顧了！”
陳大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惱怒地吼道“馮建軍，你他媽的說得輕巧！為了幾個小錢？那可是六百萬啊，把你賣了，你值六百萬嗎？”
木棍把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聲說“大衛你激動啥？區區六百萬在你眼裏就是個大數嗎？你真是個井底的蛤蟆，沒見過世麵！”
陳大衛氣得手哆嗦著指著木棍，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下麵的話。
木棍輕蔑地看著陳大衛，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扔到陳大衛的桌子上，說“看看，夠不夠！”
陳大衛拿起支票，兩眼馬上像電焊一樣放射出光芒，驚喜地對木棍說“建軍，你哪兒整來這麼多錢啊？”
木棍輕描淡寫地說“那你就別管了，夠吧，一共七百八十萬，含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陳大衛有點不好意思，說“大頭虧了那麼多，建軍你還給我利息，這……”
木棍接茬說“這就是我馮建軍的做人準則，不像大衛你，為倆錢翻臉不認人！”
陳大衛慚愧地說“唉，建軍，我知道我做得是有些過了，不過我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
木棍說“那些事就不要提了，不過你要拿到這筆錢，我還有個條件。”
陳大衛一愣，警惕地問“什麼條件？”
木棍說“你不是想把公司弄上市嗎？我的條件就是把公司改成股份製，我入股占百分之六十，任董事長，你占百分之四十，任副董事長！”
陳大衛猶豫了一下說“那樣的話，你就是公司的大老板了，可是建軍你有錢嗎？你這是哪兒來的錢啊？”
木棍說“不錯，我入股占百分之六十當然就是公司的大老板了！至於錢哪兒來的，你就別管了，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也可能是在大街上撿的，反正拿出來的肯定是真金白銀！怎麼樣，同意嗎？同意了，這七百八十萬現金就是你的了，不同意的話，這錢你取不出來！”
陳大衛沉默了半晌，終於一咬牙，說“好吧，我同意了！”
木棍又拿出一張支票，放在陳大衛的桌子上，說“這是我入股的一千萬現金，資產清算之後，多退少補，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了，大衛你沒有什麼異議吧！”
陳大衛的眼睛瞪得像鈴鐺，說“建軍你沒有搶銀行吧！”
木棍說“沒有，不過‘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麻煩你現在通知一下公司的中層以上職員，到會議室開會，另外勞駕你把我的新身份向他們隆重介紹一下！”
陳大衛小雞啄米般點著頭說“好，好，我現在就通知！”
在會議室，當陳大衛宣布“從即日起，由馮建軍先生擔任我們公司董事長”的時候，木棍注視著文總和高天喜，立即發現他們兩人迷惑的表情裏，溢出了驚恐和不安。木棍很得意，心裏立即有了一種掌握了對手命運，然後可以痛快淋漓地實施報複的快感。
陳大衛請木棍講話，木棍當仁不讓地走了過去，說“風物長宜放眼量，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我們下一步要對公司實行股份製改造，公司發展也要製定長遠的計劃，你們各位作為公司的骨幹，眼光更要放得長遠些。下一步我們準備實行公司員工全員持股，公司一旦上市，在座的好多人可能就是百萬富翁了。好事說完我說些難聽的，對於公司那些目光短淺、看人下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兩麵三刀不幹實事的人，我勸他們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早點著手換個地方吧，百萬富翁不是那麼好當的！”
話講完，木棍看到文總老奸巨猾的臉上，展現出了縱橫交錯的溝溝壑壑，那原本蒼蠅爬上去也要打滑的頭發，被他的雙手插在裏麵，搞成了鳥窩……而一旁的高天喜，則像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滿眼的絕望和後悔，眼裏甚至湧出了悔恨的淚水。
木棍此時心裏的快感達到了極致，那快感有些像和姚梅花做愛時，達到了高潮往外噴射時的感覺。
開完會，孟彩萍、錢龍龍和喬炎從外麵湊了過來，嬉笑著喊他馮董事長，木棍很親切地挨個拍了他們的肩膀，說，好好幹！然後讓陳大衛把文總和高天喜叫到了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