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不用一點木料幾乎不可能,蓋大殿不用一點木料,更是讓人難以相信。而皇史歲就是一座地地道道的石頭宮殿,全用磚石砌築而成,無一根木枓。皇史宼總麵積達8460平方米,主要建築有皇史宬門、正殿、東西配殿、禦碑亭等,四周圍以朱牆。皇史菝門額由滿漢兩種文字書寫。正殿建在高2米的石台基上,繞以漢白玉護欄,麵闊9間,黃琉璃筒瓦廡殿頂,拱券式無梁建築。額枋、鬥拱、門、窗均用漢白玉雕成,額枋上施描金旋於彩畫。殿門5洞,均為兩重。地麵築有142米高的石台,其上排列152個外包銅皮雕龍的樟木櫃,俗稱金匱,恐怕算最棄華的書架了。山牆上有對開的窗,便於空氣對流。整個建築與裝具設計完美做工精良、功能齊全、華貴耐用,既能防火、防潮、防蟲、防霄,且冬暖夏涼,溫度相對穩定,極宜保存檔案文獻,是一座藝術性、科學性、實用性三者兼備的重要文物建築。皇史宼除了存放聖旨、玉牒等宮廷資料之外,還藏書,如《永樂大典》副本及後來的《大清會典》等。
皇史歲是研究“石室金匱”的實物,其曆史、藝術、實用價值卓異。我國早在秦、漢時期,就有“石室金匱”的製度。《漢書高帝紀下》記載:“與功臣刻符作誓,丹書鐵券,金匱石室,藏之宗廟。”所謂“金匱”,即是銅製的櫃子,“石室”就是用石頭砌築的房子,其目的均是為了防火,讓存放的珍貴檔案能永久地保存下去。爾後曆代檔案庫,均因襲秦、漢舊製,而又各有所發展,供保存各朝皇帝的實錄、聖訓、玉牒之類的皇家檔案。曆史上曆朝曆代都建有類似的檔案庫,但多數已毀,像皇史宼這樣保存完整的,已十分罕有了,這就越發顯示出這組建築的特殊價值。
會館
北京的會館最早出現在明朝初年,據考證,京城最老的會館是明永樂年間的江西南昌會館0會館有點像今天的各地駐京辦事處,它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在京城待命的官員以及做買賣的同鄉寄居或聚會的地方。會館的營建來源不外以下幾種情況:第一種是在北京的本籍、本行業工商業者集資興建,借以集會、祭祀、酬神、聯絡感情和開展業務活動,亦稱行館;第二種是本籍在京官員捐建;第三種是本籍的地方官和工商業者的資助,且多與以上兩種方式結合,作為家多的支持。許多會館除了接待舉子應試之外,還兼做本地官員來京時的招待所。在當時,各地沒有今天這樣的駐京辦事處,會館自然就是外地官員在京城的落腳點了。
據北京解放後市民政局對391個會館的建館時間的調査,建於明朝的33個,建於清朝的341個,建於民國初年的17個,最晚者如建於1936年的湖北大冶會館和建於1928年的湖北潛江會館。
會館的規模則因各地旅京人士的經濟實力和熱心程度而各有不同。大的有四五進院落和幾層跨院,有的還建有聚會、設宴的會所,以及祭神仙、祭魁星、祭鄉賢的廟宇。有的會館附有花園、遊廊,還有的建有戲台供聚會演出助興之用,如果再加上各種附產、義園、學校等,規模就更大了。如宣武門外後孫公園的安徽會館,為同治七年(1868年)李鴻章兄弟首倡,淮軍將領集資興建,規製宏大,為3路9個套院,房屋60多間,並有一座大花園。全館占地8800多平方米。又如北半截胡同的湖南會館,有館舍36間,有戲台、文昌閣、客廳和集會用的場地,還有十餘處附產房舍出租,此外,有義園4處、學校1所。坐落在虎坊橋西南的湖廣會館,曆史上曾是清代徐乾學、嶽鍾琪等人的故居。清道光年間集資重修,曾國藩又再次修建。該館前部有戲台,中部為供奉司文運的文昌帝君的文昌閣,以及供奉全楚先賢的鄉賢祠(每年正月同鄉團拜祭禮)。還有一口據說隻在子午時甘甜可口的水井。最後部分為供會議的寶善堂、供宴飲的楚畹堂和會客的風雨懷人館,花園則竹木成蔭、花草豐茂,全館麵積為4300多平方米。一般規模的會館大都是建有20間左右的四合院。較小的會館如位於手帕胡同的齊魯會館,隻有一個小院,房屋13間。更小的如棉花四條的江寧惜字會館,僅有一小三合院,房屋9間。
會館在北京的曆史上曾起過重要作用,推動了北京的文化、經濟、政治的發展。今天,大多數會館已經麵目全非,在城市房屋成片改造當中,不少館舍被夷為平地,園林被毀,碑碣散失。少數會館因被當成曆史文物,才得以保存下來。在北京的近代史上,許多人物的活動同會館有著密切的聯係。宣武門外上斜街的番禺會館,曾是我國近代進步思想家文學家龔自珍的故居。他麵對清末的衰畋局勢,不隻一次提出變革圖強的建議。現在番禺會館已作為龔自珍故居,成為宣武區文物保護單位。
福州會館原在福州館街,為明萬曆年間葉向髙私宅捐建。1813年林則徐初入京,官犖俸低,寄住於賈家胡同的莆陽會館。當他得知福建籍刑部尚書陳望坡辭官告歸,捐出私宅建立福建新館時,毅然將代人書折寫文的潤筆費全部捐出,用於新館裝修。林則徐此舉得到閩籍旅京人士的稱讚和響應,他們紛紛踴躍捐噌,促成了新館的建立。
米市胡同的南海會館,建於清道光四年(1824年),之後又不斷擴建,到光緒三年《1876年)已發展成有13個院落、190多間房舍的大會館。光緒八年(1882年)康有為來京應考,就住在館內的一個小跨院中。因為院內有七棵樹,故稱七樹堂;院內北房也被命名為汗漫舫。康有為在這裏同維新黨人策劃變法的方案,寫過很多維新變法的詩文。光緒二一年(1895年)四月,有名的“公車上書”的萬言書就是康有為在這裏起草的。變法維新運動失畋時,“戌戌六君子”之一的康廣仁就是在南海會館被捕走的。
“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故居莽蒼蒼齋,即瀏陽會館,在宣武區北半截胡同。他在那裏寫文章、發書信,提出廢枓舉、興學校,開礦藏、築鐵路、造輪船、辦工廠、改官製等變法維新的主張。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九月二十六日,清政府派兵到瀏陽會館捕走譚嗣同,不久就將其殺害於菜市口。戊戌變法中,同康有為齊名的梁啟超住過的新會會館,在宣武區粉房琉璃街。變法失敗後,梁逃亡日本。1916年,梁在新會會館起草策動蔡鍔組織護國軍反袁世凱的《保國會章程》。梁晚年任教清華,號書齋曰飲冰室。他的許多著作都是在新會會館完成的。
孫中山1912年到北京,曾到珠巢街的香山會館參加集會,並在南橫街的粵東新館出席歡迎大會。1912年8月25日,同盟會等組織在虎坊橋湖廣會館舉行歡迎孫中山的儀式,同時召開了國民黨的成立大會。
米市胡同的涇縣新館,建於清乾隆年間。五四運動時期為著名刊物《每周評論》編輯部所在地。李大釗等曾任該刊編輯。該刊於1918年12月22日創刊,至1919年8月30曰被北洋軍閥封閉。胡適和陳獨秀都曾為該刊撰稿。
紹興會館在宣武區南半截胡同。魯迅1912年搬入紹興會館,一住便是8年。《狂人日記》《孔乙己》《藥》等許多不朽之作,就是在那個時期寫下的。
爛漫胡同的湖南會館,為清光緒初年幾位湖南籍進士集資興建。1920年2月,毛澤東來北京曾居住於此,並在此召開千人參加的湖南各界驅逐軍閥張敬堯大會。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會館大都集中在城南呢?這全是清朝政府的規矩所致。清政府規定:滿漢分居,城裏一律不準住漢人,即使像大學士紀曉嵐這樣的官,也隻能住在城外。清朝的北京城規模遠遠比現在小得多,正陽門外已屬郊區了。這樣一來,集中在崇文宣武兩區的會館自然成了京城的一道風景,而宣南文化也成了最地道的京味文化。假使沒有清政府這道律令,不知道還有沒有《城南舊事》和《駱駝祥子》這樣的經典作品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