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退一步天地開闊。女人比男人也更有退路。退到家庭,做個主婦,把女性的潛質發揮個淋漓盡致。丈夫在外邊承擔再大的壓力和痛苦,回到家有人快活地把他當小寶寶嗬護。再強大的男子漢,變得天真活潑調皮撒嬌。在歡樂甜蜜的“氧水”裏浸潤以後,變得更加溫厚,更加優秀。在家當寶寶,出門當領導。臂如領導一個科、一個組、一個室、一個部。
一個好妻子,同時是丈夫的朋友、女兒、母親、情人。人類是在不斷的喜新厭舊中進步的。臂如服裝的更新,家電的更新,管理的更新,觀念的更新。愛情尤其需要更新。越是有創造力的人,越是需要在一切方麵快速更新,在一切方麵變化和創造。第一個告訴我愛情需要更新的人,是魯迅。他在《傷逝》裏明明白白地寫著這句話。但魯迅身前身後的許許多多的同胞,一直不明不白地過著沒有愛情的家庭生活,或者叫過日子。
有一家公司出一道題,叫作:女人什麼時候最美麗?我想還可以出一道題:什麼樣的女人最美麗?
發現的快樂
看新聞聯播的時候,吃晚飯,把天氣預報也看完了,晚飯就吃完了,下一個程序是洗碗。洗碗前先打開收音機,隨便聽點什麼,終歸開機有益。
收音機裏說,5月18日是世界博物館日,今年的主題是發現的快樂。我一聽就快樂起來,真的,還有什麼比發現更令人驚喜!發現了一件好看的衣服,發現了一個科學的定理,發現了一個迷人的所在,發現了一個絕妙的創意。
下一條新聞說,卡通博覽會昨天在杭州幵幕。卡通博覽?在杭州?昨天?虧得我這個時候洗碗,發現了這麼重大的事!不大有人知道我對卡通的著迷,我小時候有個偉大的願望:把全世界的童話書全買下來。那時家裏沒錢,我考一個5分,媽媽給我5角錢,我就往“全世界”跑——我心目裏的全世界,就是我家附近襄陽公園門口那個小書亭,我以為那就是全世界的書!
年年都在考5分,年年都在買“全世界”,隻是我的藏書量不見怎麼增長。同學老跟我借書,借的時候我知道是誰借的,然後就不記得了。然後我的書負增長,我完全不明白我的“全世界”哪裏去了,或許是躲進我的身體各處和我藏貓貓了。平時不覺得什麼,但是我的視野裏一旦出現一個與眾不同的可愛的卡通,他們就會在我身體裏躍動起來,敲擊我的胸膛,叫我快看快看,於是我發現,於是我快樂!
讓我想想,現在是5月16日晚,趕緊給杭州的朋友們打電話,打聽博覽會開到幾日。朋友們都說,現在已晚,明天上午上班後打聽了告訴我。買18日的機票就是,我想,萬一,博覽會開的時間不長呢?無論如何,能不能想辦法今晚就打聽到?終於有朋友來電,說博覽會在杭州世貿中心,展期到19日,那麼,我17日下午或晚上飛去即可。
第二天,17日8點多我就買了17日下午4點來鍾的機票,回到家,才知一位杭州朋友來電,說因為看的人少,博覽會提前於今天閉館。天!那我不是看不到了嗎?那就下飛機後直奔世貿中心,哪怕在他們拆櫃台的時候去看看,無論如何得想辦法進去!哦,打電話問人還有沒有上午的票。有?11點的,好!現在就走。
丈夫正在生病,剛才我買了機票就去買酸奶和饅頭,他說,你吃杯酸奶再走。不,一切都來不及了,洗臉都來不及了,匆匆把衣服、洗漱用具往旅行箱裏扔,哦,還有一隻洋娃娃,裝上,我送朋友的。
終於在機場改了機票,提前一小時就到了換登機牌的櫃台前。輪到我了,一隻手把機票交到櫃台上,那隻手不是我的,是另一位女性的。她本來在我後邊,後來好像站到我旁邊,後來她就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於是她就到了我前邊,她穿一件鉤織成網眼的外衣,我不知為什麼,就盯著她的網眼衣看。她後腦勺上的眼睛不安地然而又堅定地盯著我,就是說,她是堅定地要插到我前邊的。
我說不出什麼來也不想說什麼,總共才那麼幾個人,時間又早著呢。但是我是那樣的痛苦,痛苦!不是因為她耽擱了我兩分鍾,而是因為,不明白她做人為什麼要這麼地小機巧。就好像她那件鉤織成一個個網眼的衣服,這一點便宜都想占,為這一點便宜都不怕汙染一次自己的心靈,為什麼要這樣做人呢?
我沒有看她的臉,不想看,或許,我愛看童話,就太不願看到非常不童話,看來,發現有時候是快樂,有時候是痛苦。
我一直一直有一個“奢望”——在中國,排隊的地方,排成一行,而不是排成一堆,人和人之間有半米左右的距離,而不是糖葫蘆串似的一個挨一個,背上沒有人貼過來,身後沒有胳臂伸過來。
我不希望這隻是個童話,我為此寫過大約4篇文章,我很喜歡—首歌,叫《對麵的女孩看過來》,可是我常常遭遇後麵的胳臂伸過來。
或許,老天爺是公平的,發現的快樂多,發現的不快樂也多。在飛機的小桌上,吃完了午餐,寫完了這些文字,還有半小時就到杭州了,就要去博覽會上非常卡通,發現快樂了。
Yeah——
飛機情緣
醒廠睜不開眼睛,趕緊想,趕緊趕緊想:我現在在哪裏?香港?深圳?哦,在日本,日本。
飛機坐多了,好像得了一種飛行綜合症,常常醒來不知身在何處。有一天醒來想,我是在重慶?大連?北京?是在北京?大連?重慶?哦,今天是在北京家裏。昨天下午從大連回來,今早9點半鍾要去機場,飛重慶。嗓子嘶啞,先灌冰水,再打電話找W君。占線,占線。那麼打電話找Z君,請轉告W:“我月底從重慶回京,下月1日和W—起去汕頭,最遲4日返京。”“哦,你最遲4日返京,然後去汕頭。”“不對,我是1日去汕頭,最遲4日返京。”“哦,你不是4日去汕頭是1日走?”
好像自己和Z君合說了一個小段的饒口令。
再灌冰水,再撥另一個電話號,占線,占線,趕緊發電傳,定下5日的日程。
現在,Let's go!上機場。
常有朋友問我,你可以搬好房的時候為什麼不搬,為什麼要賴在這70年代末的房子裏?我說我選擇住處,有一個最直覺地要考慮的因素:離機場近。從我家叫出租車幾乎一出家門就上三環,就直奔機場高速公路,很少感受堵車的無奈。如果住在市中心,從家到機場,要是一路堵車,得多打出很多時間。而我的人生之路又常常是連接在機場傳送帶上的。
而時間,好像一件家具。有一點空隙就要往裏打進楔子,把時間楔個結結實實。也把心靈楔個結結實實。
坐上飛機,周圍全是人,又全都不認識。因為全是人,使我感覺一種群體的安全和溫暖;因為一個都不認識,又使我感覺一種麵壁的靜謐和空靈。困極了就睡。困而不極就不睡,就讀就寫如人無人之境。沒有電話鈴響,沒有門鈴響,沒有了各種不期而至的躁音,切斷了各種不能不麵對的事務。機上這一個時間,這一個空間,完全由我支配,我好自由好闊大好愜意好開心。
我天馬行空思想幵得比飛機快,一個個文句飛出來。不少作者喜歡在文末來上一筆:寫於什麼齋什麼室。我的一些隨筆,隻能在文末注上:書於波音747。
熊貓傳奇
我貼在山壁上大張著雙臂一手緊抓住一根樹枝,雙腳摸索著找不到一處可以踩穩的部位,隻能如一隻大壁虎似的趴那兒不動了。
我不能不正視我的生存環境。這裏是臥龍山海拔2700米的原始森林,有積雪。而我從攝氏32?的金沙江畔直奔這裏,隻穿著牛仔裙和長絲襪。想到老田穿著厚厚實實的毛褲和羽絨服,不免產生“自憐情結”。山壁下橫陳著去年突發的泥石流衝下的樹木和大石。我左邊半米處,是懸崖吧?我剛才問過老田。他說摔下去也沒事,那邊山壁上都是樹。我可不想去體味掛在樹上、懸在半空的滋味。這一帶有一百多座3000米以上的山,老田與山們一起生活了30年。他說,現在主要是用手。他用兩隻手攀援著一根根樹枝,猴似的躍了上去,在上邊等我。而我,我的生命此刻全係在我抓著的樹枝上。原始森林的樹們偶爾見到一雙長絲襪,好奇得這個拽一下那個鉤一下的。我那絲襪,上上下下的洞,如成串的眼淚,向我哭訴那些欺負人的樹們。可我如今又有什麼力量呢?一路上,我倒是用權當拐杖的一截樹枝捅過苔蘚。在原始森林,除了苔蘚我誰都不敢碰。誰都比我有生命力,比我強大。
原始森林在陽光的照射下,升騰著惑人的霧氣,霧氣上升而成雲。我騰雲駕霧地喊著:老田,你快下來!
老田在枝杈間穿行,樹們一看見他身上那件熟悉的羽絨衣就恭恭敬敬地閃幵。他下到我的身旁。我說沒處下腳我下不了了。他吱溜下去。張開手掌放在我的腳下,做成一個踩腳點,叫我踩著他的手掌下。他那個子,不過16米吧?而且54歲了,哪有這樣的力量?然而我如果不想再做大壁虎,隻有踩著他的手下。我開始明白,為什麼他的手不成比例地大,為什麼他自號臥龍山人。
快到這個山坡下,我抓著的一根樹枝斷了,我也如折斷般地摔了下來。後來,又摔了。再後來,再一次摔了。我指著腿上兩道血痕戲言:待我回京,吹牛說這是野生大熊貓抓的。
雪,使山坡變得平坦而滑溜。一隻大熊貓像小孩坐滑梯那樣,從高高的山上順坡滑下。臥龍是我國大熊貓密度最高的山區。臥龍自然保護區的地理坐標是:東經102°52~103°24\北緯30°45—31°25、從岷山上遊吹來的降雨量大於蒸發量,形成潮濕多竹的生態環境。有竹不一定有熊貓,但是有熊貓必定有竹。熊貓原屬食肉類,因大自然生態的變遷,大熊貓也隻能來個適者生存,改為“素食”。如今它的生存,恐怕首先需要的,是人類的厚愛。
大熊貓自己才不想這些。它快活調皮地從雪坡上滑下,滾動著大雪球般的身子,像個白胖小子般地惹人憐愛。世間動物,可能隻有大熊貓終身保持孩兒態,於是成為世人珍愛的嬌子。
1962年,當月薪3元年方26歲的小田與灌縣新娘共同領略蜀道難的時候,他沒想到來回走7天迎來的是一曲新婚別……
老田說,熊貓莉莉在臥龍山以美人著稱。我一看,果然,莉莉渾圓潔白、豐腴的臉上,閃著一對黑蒙蒙的大眼。1996年她生一子。英國菲立普親王為莉莉的愛子起了個美麗的名字:藍天。我看看莉莉一邊大口喝奶,一邊瞪著我,用五爪護著盛奶的大鋁盆,好像護子似的。老田說莉莉脾氣不好,不過是個合格的母親。可惜人工繁殖的藍天死了。如今莉莉近20歲了,雖然漂亮如初,終究徐娘半老。看看她心情好的話是不是還有可能生育?
我覺得老田好像在講一個他長年照料備至但又明知其欠溫順的女性。
老田指給我看山上是熊貓愛吃的拐棍竹。我說哪兒像拐棍呢?他一躍上山,雙臂伸直如箭頭似的射進竹林,然後兩臂向兩邊劃開竹子,恰似竹泳。他說你看這竹不是像拐棍嗎?
當年他考查熊貓蹤跡,腰上別把彎刀,一路走,一路砍出一條考查線。萬一他迷失在森林裏,別人可以順著這條考查線去尋找他。那日一根竹竿從他的腳底紮進,紮透腳背穿了出來,如注的血流噴灑在碧綠的竹林裏。他拖著腳爬了4個小時,爬到了有人的地方。因竹子當年紮穿過他的腳背,如今知道他是真正知竹護竹育竹愛竹人。當老田在拐棍竹林裏進行“竹泳”的時候,竹們便如水波般地柔順了。
穿過悠然洞,老田指著前邊的二號洞說,上得去二號洞,就能走得到原始森林;上不去二號洞,就隻能退下山去。這個洞,黑乎乎,陰森森,長悠悠,水淋淋,怪不得在這裏拍攝過《三打白骨精》。哪位獨自一個人進人二號洞,就可能變成極富想象力的鬼怪小說家。你會在這裏臆造出各種鬼怪故事。石級又陡又滑,終於走到洞口,方知已達海拔2200米處。洞口下,溪流裏,是交叉倒下的巨石巨樹。一個月前,洞口旁吹落一塊像小房子那麼大的巨石。我貼著峭壁走,清楚地看到上邊山石的裂縫,不定哪一刻又會吹落一方巨石呢。當然,人走過這一帶不過是瞬間,巨石即使瞄準了我也不易命中。在這凶險的洞口處,卻見兩邊的峭壁上,鐵杉樹全都筆直挺拔地生長,這是爭陽光的生存競爭。鐵杉樹間,幵著淡紫的報春花。
大熊貓輕盈地爬上大樹,渡過急流,奔向獨木橋。它偏愛走獨木橋,抑或它具有風險意識?
我和老田走過擱在河麵上的木排,又走過兩根樹搭在河兩頭的獨木橋,然後麵對著一根長長的獨木橋。橋下是冰涼湍急的河,叫英雄溝。誰能走過這河走向原始森林,誰就是英雄。河水奔騰衝擊著亂石、斷樹和我——如果我掉下河去的話。我不敢上獨木橋。在怕死和麵子之間,我選擇了前者。
老田並不說話,用他隨身帶的彎刀在河邊林間砍路。若是不走獨木橋,那就隻能在河邊無路處砍出一條路來。就靠老田那雙大大的手握著的一把小小的彎刀。我說別砍了,我上橋。老田拉著我走。真上了橋,倒也不覺得怕了,覺得其實真不應該說不敢的,覺得人多一點精神可以增加多少體驗。一到河對岸,嗬,那麼漂亮的紫杜鵑花!河邊也沒路,鮮有可踩腳處。隻能雙手抓住河邊的樹枝,向前悠過去,踩上一腳,再抓住另一根樹枝,再悠過去。或是連可抓的樹枝都沒有,隻能抓住老田那枝枝杈杈般的大手,隻能憑著對臥龍山人的信任,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在英雄溝邊沿上一步步腳不沾地地越過去的。
我和老田走出一段路,發現一大攤一大攤野豬哨過的蝙蝠草。還有牛屎。從這牛屎的形狀老田說那是很大的羚牛(野牛)。我想起昨晚他和我說及的,野豬一來就是一群,跑得極快,你逃是逃不過去的。如果遇上500來斤重的羚牛攻擊,那就生死由天了。就是大熊貓,也眼疾手快呢。我不由前後看看,前不見來者後不見古人。
臥龍多雨潮濕,陽光下,霧濛濛的。霧中的高山醋柳好似從樹根就長滿了綠茸茸的葉,更增添了霧濛濛的感覺。那霧的後邊,會不會鑽出兩隻野牛角?
老田卻在一旁講,如果沒有動物的腳印,最好不要往前走,因為那就是說前邊走不通。動物最了解這一帶的地形。老田一人在山裏考察,就愛跟著動物走。當然,有的路動物易走人難行。有一次他貼著山壁爬著爬著,再爬不動了,把什麼都扔下了,望遠鏡都扔下了。山上全是雨水爛泥,若是走,一滑就摔下懸崖。如此一步一滑地爬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子這麼重,身上一定還可以扔掉一些多餘的東西,譬如耳朵。真的,那時隻需要眼睛與手腳,耳朵都是多餘的。
我說,你跟著動物走,比如走這條獸徑,碰到野豬怎麼辦?他說,動物,你不傷害它,它也不傷害你,我們一直保護動物,它不會傷害我們。
臥龍有個大熊貓的“居民區”。一隻熊貓住一個單元。雄性居民有樂樂、康康、橋橋、嶺崗、三山、昌昌、林南;雌性居民有桃桃、佳佳、南南、莉莉。林南正在吃一大盆雞湯和用玉米麵、黃豆麵、麥麩、白糖做成的窩頭狀的幹點。康康剛吃完,正犯懶呢。樂樂不住地叫,呼喚它理想中的情人。大家因對它的發情愛莫能助而感到抱憾。南南備受關注,她三次人工授精不知有喜了沒有?嶺崗端坐著極藝術地撕吃竹子。我與另幾個人正看得走火入魔,忽見它掉過身子,高聳尊臀,拉起屎來。我周圍幾個人歡呼起來,認為能看到熊貓拉屎真是極有福氣的。國寶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一拉一屙都是寶。
一隻大熊貓坐在高坡上,一邊在陽光下欣賞風風,一邊慢慢地搖晃著大腦袋,念念有詞似的。大熊貓在人前儀態高貴,常人一般不知道它是個苦行僧。它到處奔走,隨遇而安,喜好獨坐賞景,搖頭晃腦,一坐就是一個來小時。
終於跟著老田下得山來,已經幾次“馬失前蹄”,跌在地上。總的感覺是腿不是自己的,或者自己沒有腿了。老田自管在前邊走,我說老田,還要走多久?老田說一個來小時。我叫自己不要再問了。反正,問不問也總得走那麼些路。然而實在走不動了,事實上兩條腿已經不是在走,是在甩,不知怎麼甩出一條腿,再甩出一條腿。如此甩了好一陣,我說老田,還要走多久?我怎麼又問了?老田說一個來小時,怎麼還要一個來小時?剛才都白走了?我也不敢再問。然後想吾想以及人之想,說老田今天讓你受累了。老田說今天是最省力的。說著還是徑自一個人在前邊走,好像有意要把我扔在這個野山裏。
我覺得我這兩條腿恐怕永無盡頭地就這麼甩下去了,不料卻看到了汽車。拉開車門,坐上。我說人生還有能坐上汽車的快樂!老田並不說話。在他這個常年在大山裏的人,今天不過是散了一次步罷了。
不遠處見得一農人套住一隻大熊貓。60年代用草繩套,熊貓還可咬斷繩套。聽說現在偷熊貓的是用鋼繩套,此時熊貓聰靈敏捷,躲開鋼繩,飛快地爬上大樹。農人望望他們上不去的樹,揮起砍刀使勁砍樹。熊貓白茸茸胖乎乎地伏在一根細細的樹枝上,它在想什麼呢?想一進臥龍山區到處可見的關於保護大熊貓、愛護國寶的宣傳口號?它不知道應該相信宣傳口號還是相信那砍刀的聲音?它不是國寶嗎?
樹倒下了。農人用鋼繩套住熊貓的腳,然後用砍刀把熊貓活活砍死。等我們趕到跟前時,著急地問農人為什麼殺死熊貓?農人說熊貓是自殺的。
大熊貓潔白高貴的毛皮上染著殷紅的血。它合上了大大的黑眼睛,帶著被愚弄的悲哀!
據說,臥龍自然保護區最美的景觀,是海拔6250米的四姑娘山。站在高處可以看到雲霧繚繞的雪峰,便是四姑娘山的四座山峰。相傳很久以前,大熊貓與洛桑姑娘結下友誼。一天,一隻金錢豹突然撲向熊貓,洛桑奔過來手揮羊鞭打在豹子身上。熊貓得救了,洛桑姑娘被金錢豹奪去了生命。大熊貓們與洛桑的3個妹妹為洛桑舉行葬禮的時候,天上突然出現一道燦爛的霞光,霞光中洛桑姑娘還在叮囑大家好好保護熊貓。這時電閃雷鳴,地動山搖,洛桑和她的3個妹妹便化作了四座高插雲天的聖潔的雪峰……
歡樂生命
APEC—把
繞過海盜船,坐上小劃,套上救生衣。“能不能停一停?”“不行,中午休息你們可以回到這裏照相。”當然,畢竟今天——11月12日,不是遊玩,是開會。一條條小艇,把兩百來賓送到杭州樂園的水上會議中心。
記得10日夜,在多哈,一槌定音後,石廣生部長站起來,整個會場的人也站起來祝賀中國加人WTO,中國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中國休閑經濟論壇”適逢其時地在杭州召開。
APEC會議各國元首穿上中式團花服後,這種服裝就有了個別名:APEC。今天這個休閑會上,從貴賓到記者都穿著APEC,不知道是非常國際還是非常中國。
畢竟,有了自由休閑的心境,就有無拘無束的思想,咱也APEC一把!
上次穿團花服的講座是最重要的大事,這次穿團花服的人,講座是閑事,然而這休閑之事閑適之心境,於人的健康,人的進步,於社會,於世界,又何嚐不是大事?多一點幽默和悠遊之心,世界也就少一點恐怖。
做自己想做的事
12日上午我還在京城的現代文學館,參加報告文學論壇。300人從全國各地趕來,擁擠著這麼照相,那麼簽字,人氣和熱氣叫我渾身大汗,感冒當場就好了。我說,看來參加報告文學論壇的討論是治感冒的秘方。一位作者要求我給他寫一句深刻的話,我使勁讓自己深刻起來,還是寫了一句大白話: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愛好和事業是一回事,那麼工作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愛做的事和該做的事。那麼,工作就是美麗的,工作之餘,做自己想吃的東西,玩自己想玩的事,享受一杯茶。一杯咖啡,享受每一方自由的空間,享受屬於自己的一張椅子、一張床。生活是這樣美麗,越是擁有高品質的工作,越是向往有品味的工作之餘。於是,有了一個流行詞時尚詞:休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