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蒙泰的聲音比他手中的兵器還要硬冷。等等,兵器,皇上麵前,他怎麼能持有兵器,大越國的使節竟然有這樣的特權。“林尚義是在欣賞本將軍的兵器嗎?”蒙泰發現了我偷窺的目光,“本將軍是大越王特封的帶刀護衛,得漢室皇帝陛下恩準,凡公主在場,本將軍即可禦前帶刀行走。”蒙泰振振有詞,反顯得我大驚小怪。
“西樵,”皇上適時地插話進來,“羽喬公主將在百合宮居住半月,朕雖已著尚宮局精心安排,但仍恐有不周到之處,西樵你處事謹慎,行事妥帖,百合宮就交由你負責打理,每日多來走動,關鍵之時,可行便宜之權。”皇上把最後四個字說得略重一些,我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趕緊應下。他繼續說,“羽喬公主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朝禮繁雜,公主定然更加勞累,西樵你就留在這裏,安頓好羽喬公主後,再回欽安殿。”
“奴婢遵命。”我送皇上離開,和柏清一起引羽喬公主到寢殿歇息。除了蒙泰,公主還有兩個貼身婢女也同住百合宮。我推開寢殿的門,輔殿宮婢們紛紛跪下請安。
羽喬公主微微一皺眉頭,蒙泰立刻說,“林尚義,公主不習慣陌生人在近旁服侍,可否請她們出去?”
我沒有多問,直接吩咐說,“柏清留下,其她人全部退下。”話畢,輔殿宮婢們悉數退出殿外。我看蒙泰始終盯著柏清,篤定地說,“公主帶來的人對皇宮並不熟悉,恐怕不能照顧周全,奴婢雖然熟悉皇宮,卻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隨侍在旁,這才安排柏清以備不時之需,還請公主多多包涵。”羽喬看了蒙泰一眼,蒙泰這才收回警惕的目光,卻又立刻轉身關上殿門,我對他的印象更加不好。我看見公主環顧四周,走上前去問,“公主對寢宮的布置是否滿意,如有需要添置的,隻管告訴奴婢。”
“這裏很好,本公主很滿意,”羽喬轉身麵對我,“隻是本公主想知道,蒙泰將軍和兩位婢女要住在何處?”
我指著寢殿內的一幅落地幔帳說,“幔帳之後是侍寢房,兩位宮婢可留宿寢殿內,蒙泰將軍的寢室安排在隔壁。”
“恐怕要換一下了,”羽喬看了蒙泰一眼說,“蒙泰將軍要留宿在此,隔壁的寢室留給兩位婢女,請林尚義安排一下。”
“蒙泰將軍留宿?”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是大越國的規矩,除非主子另有安排,否則,大越所有的護宮將軍都要與主子同處一室。”羽喬朝我走近一步,“大越可沒有漢室那麼多男女規矩,主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奴婢明白了,”我朝柏清看了一眼,柏清點點頭轉身出去,我對羽喬說,“柏清會親自處理此事,稍時便可辦妥,不如公主先在宮內各處走一走,熟悉環境,待寢室調整好了,公主與各位可以回來稍作歇息。”
“這樣最好。”羽喬說著徑直朝殿外走去,蒙泰緊跟其後。
我帶著她們在百合宮各殿走了一圈,也去了宮中的百花園,直到柏清來報寢室已調整完畢,我才送她們回去休息。安頓好各人後,我準備回欽安殿複命,臨走前,再三囑咐柏清要注意拿捏分寸,不管這個羽喬公主的真性情如何,單是她的身份,就足以令我們忌憚謹慎。
我回到欽安殿,趁皇上午歇,向小潘子問起今晨朝禮的事,“那個羽喬公主的個子好高,氣派也大,今天在朝禮上,她是不是很威風呀?”
小潘子咂咂嘴說,“當然威風啦,就光是她帶來的那些貢品,就給她長足了麵子。可惜沒咱們的份兒。”
“貪財鬼,”我瞪了他一眼,忽然來了興趣,“都有些什麼,說來聽聽。”
“都是一些奇珍異獸的皮毛,什麼駝毛、貂皮、還有穿山甲……”
穿山甲?我的記憶一下子跳回到很久以前。很久沒有聽到這三個字了,也很久沒有關注這件事了。大約六、七年前,萬淑寧設計獲取禦藥房庫存的所有穿山甲,至今也不知所為何用,久而久之,這件事也被漸漸淡忘,直到剛才,小潘子提到穿山甲,我心中曾經的疑惑才重新跳了出來,隻是時隔多年,萬淑寧又已經為後,此事似乎早已沒有了追究的必要。